我們這幫人急忙分到了小道兩旁,刺耳的剎車聲劃過了我的耳膜。車,就停在了距我不到一米的地方。
不僅是我,我們這幫人都被嚇了一跳。
我還聽到毛毛大喊了聲:“哎呦,媽耶!”
停在面前的是一輛白色破面包車,怎麼說它破呢,連車的保險槓都耷拉了。
車門一開,從車後排先後下來倆人。
不過,這倆人的其中一個,我倒是認識,他就是二環了。
二環仍然還穿着上次的那件黑色西服,而且,還故意把西服的領子立了起來,兩隻袖子都快擼到了肘部了。我真的對這種穿法有些不解,立着領子說明冷啊,可偏又把袖子擼了上去。不過,看着整個人倒是顯得很乾練、利落的感覺。
二環還朝我們行了個小軍禮,說:“不好意思,沒來晚吧。”
“我操,哥,你這把我們都嚇一跳啊,好麼,直給啊你這!”袁洋仍然驚魂未定的說。
二環嘻嘻笑道:“咳呀,這不是來得急了麼,沒來及剎車。”
我心說,你快得了吧,這兒離道口多少還有段距離了,你這純屬就是玩兒造型的表現。
刺蝟顯然是認識二環,這時就對他說:“二環?你怎麼也來了!”
二環束了束衣領,說:“刺蝟,我看這兒這麼熱鬧,不跟着來惹和惹和的都不行啊。”
“你不會也爲這事兒來的吧?”刺蝟問二環。
“爲了嘛啊,嘛也不爲啊,我這不是大晚上的閒着他媽沒事兒幹,上這兒挨凍來了麼。操!”二環夾槍帶棒的說。
這時候,我又往後面看了看,確定二環他們算上開車的司機,一共就來了仨人,才把頭轉了回來。
二環走到刺蝟跟前,一拍刺蝟肩膀說:“我說刺蝟啊,你知道你爲什麼叫刺蝟麼,你就是玩兒的比較獨,誰跟你來勁兒你就扎誰。”
刺蝟腦袋一歪:“你說得沒錯兒。”
二環仰頭一笑:“呵!不過,那是以前了。”說完,又直視着刺蝟說:“現在你有點兒沒事找事兒了。”
刺蝟剛纔臉上多少還掛着點兒笑模樣,一聽二環這麼說,就用手一扒拉二環拍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說:“二環,你這是嘛意思啊,那要照你說,我車子讓這小逼崽子偷了,就白偷了嗎?”
二環聽刺蝟這麼說,冷笑了一下,說:“你跟我說那個都沒用,你也知道我的爲人,我不愛管閒事,但是,要是我兄弟找我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不,你是嘛意思吧,我看你這意思,今個兒你也打算上這兒趟這個水兒來了?”刺蝟問二環。
“啪!”
就在這時候,二環抽冷子扇了刺蝟一個耳光。我都沒想到二環會突然扇刺蝟耳光,這動作也太快了吧!
“操你媽的!”刺蝟身後的人罵着就要上前。
刺蝟一手捂臉,另一隻手向上一擡,對那幫人喊:“都別動!”
那幫刺蝟的人一見刺蝟不讓動,一個個的都喘着粗氣瞪着二環。
二環打完了人,把倆手插在了褲口袋,虛着眼看着刺蝟。
“二環,你他媽的牛逼哈!”刺蝟用手蹭了一下嘴角說。
二環這時候反倒笑麼絲兒的對刺蝟說:“不牛逼,打你還算富裕,怎麼着,有脾氣嗎?”
“呵呵……哈哈哈……”
刺蝟先是咧嘴笑,笑着笑着竟然變成了狂笑,在我看來就跟神經病沒什麼區別了。我還在想,不會是這一巴掌給打傻了?不至於吧。
我看了眼老唐,這個時候,老唐正雙臂環抱胸前,虛着眼瞅着二環了。
就在我正不知所謂的時候,就聽刺蝟說了句:“放人!”
刺蝟這一句話,真的讓我震驚了,這麼半天,他都沒有吐口說放了魏坤,但僅僅是二環這麼一個巴掌就改變了刺蝟的想法了?
“老刺蝟,你啥意思啊?”老唐這時候不明所以的問刺蝟。
刺蝟說完那句還是繼續他的癲笑,只是對老唐擺了擺手。
刺蝟的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但沒有人肯讓出道讓魏坤過來的。
“放人,放人。”刺蝟再次催促着他的人說。
那幫人一見刺蝟一再要他們放人,也沒有了辦法,只好閃出道來,讓魏坤和徐亮走到了我們這邊。
二環一見刺蝟放了魏坤和徐亮,就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行,刺蝟,我就佩服你這點,識時務者爲俊傑,我他媽看好你!”
刺蝟手摸着下巴,撅着嘴對二環說:“咱們來日方長。”
我去,我又看到刺蝟這幅噁心猥瑣的表情了,我索性把頭扭到了一邊,我現在真的是多看他一眼都有可能做惡夢了……
二環又輕輕拍了拍刺蝟的肩膀說:“嗯,我隨時都候着你,刺蝟,我就等着你搖起來了,要不,沒人跟我扎刺兒,我還真是挺閒的難受的。”
二環說完這句,就吆喝他帶來的那小子說:“咱走,回去接着吃夜宵去。”
說完,二環一推車門,就竄上了車,根本沒有理會我們的意思,朝開車的司機一招手,司機開車還是和剛纔一樣的猛,油門一踩,帶着一溜塵土車就揚長而去了。
刺蝟揹着手,瞅着我們這幫人說:“怎麼着,你們還不走?等着我請你們吃夜宵,是麼?”
我真的都被他們搞糊塗了,不過,魏坤已經回來了,那別的事兒就先擱下吧,有什麼事兒也是以後再說了,今晚上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那我們還逗留什麼,走着唄。
我看着刺蝟那看不出內心想法的表情,真的讓我有些不寒而慄,寒心能受胯下之辱,而面前這個刺蝟被二環扇了個耳光,竟不動聲色,還把人給放了。讓我一時之間真的是縷不出什麼頭緒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要說二環敢當着這麼多人扇刺蝟的耳光,我雖然也沒想到,但是,憑我對二環的印象,他能做出這種事來,也不足爲奇了。奇就奇在刺蝟今晚的反常,從先前誰來都不在乎,大有要和市區、郊區的混混一爭高下的態勢,到後來僅僅二環的一個耳光就改變了他最初的打算,這個刺蝟真的是讓人猜不透、摸不準了。也許,這個人本來就是一個神經質也未可知吧。想來,一般變態的人,或多或少都會有些神經質吧。
“你們幾個先上車。”金剛這時候招呼我們幾個說。
四輩兒一聽金剛這麼時候,也客氣地說:“別了,剛哥,今天你能過來那就是好大的面子了,我們哥幾個溜達着走就行了,沒事兒。”
“咳,四輩兒,你跟我還客氣個嘛勁兒啊。趕緊的啊,天兒這麼晚了,趕緊一個個的都回家去,別在外面瞎逛蕩了。”金剛說着話就把我們往車上推。
“那你呢,剛哥?”我被推了幾步,回頭問金剛。
金剛說:“你就別管我了,一會兒,我還得替人家的班兒去了,麻痹的,昨天又他媽收了張假票子,我又不敢往外花,還得自己個兒留着。今個兒我得早去會兒,提前把錢數數,看是不是跟我交班的同事耍花活兒了。”
金剛和我半開玩笑的說着,我們幾個就都上了頭一輛車了。
這時候,有個拎着鎬把的人就對金剛說:“金剛,你坐後面兒那輛,我讓三兒送你過去。”
金剛擺了擺手,說:“沒事兒,不用,你們一會兒該幹嘛還幹嘛去啊,別管我了,我上班的地方從這兒走繞遠,你們就走你們的,真的,沒事兒。”
我看金剛說話,真的一點兒都不像剛剛差點兒羣毆完說的話,這剛剛還“劍拔弩張”的差點兒要開幹了,這緊跟着就又說這些了,不得不佩服這幫大點兒的玩鬧了,我這時候,還沉浸在剛剛那緊張的氣氛當中心有餘悸了。
我在車上看到刺蝟揹着手在那站着,倆眼就那麼直勾勾地盯着我們這些人,這不免讓我有些心裡沒底了。人就是這樣,如果刺蝟真和我們動起手來了,那我倒不怕了,怕就怕他現在這樣,讓我感覺,我就像是被惡狼盯着的羊一般,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匹狼就會伺機而動,給你一致命一擊了。
車開出了衚衕口,駛向了大道。我這顆懸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來了。
我看了看BP機上的時間,就對魏坤說:“你看了麼,這麼大晚上的,我們這一車人都是陪着你的。”
魏坤這沒心沒肺的,剛剛還笑麼絲兒的了,聽我這麼一說,就把頭底下了。
這時候,楊明用手一推魏坤的腦門:“哎,哎,低頭幹嘛啊,說你了嘿,擡頭兒!”
“幹嘛啊……”魏坤把頭擡起來,瞬間,我看到的就是一副無辜的面孔了。
我擦,魏坤,你這表情變得也忒快了吧。你這……是真的嗎?這麼快就覺悟了啊!
我擦,魏坤,你這表情變得也忒快了吧。你這……是真的嗎?這麼快就覺悟了啊!
楊發這時候也照着魏坤輕踹了一腳:“你長記性了麼,你個記吃不記打的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