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二環說着話身體挪動了下。
中年男子身子向前傾了下,說:“哎,你別動。”
我看到二環呲了下牙,看樣子可能是掙到了傷口了。
見二環不再動彈了,中年男子就說:“行了,你就好好養着吧,啊。”
說完,就轉身往外走。
二環微微一扭頭,朝坐在另一張牀那幾個人的方向弱聲說了句:“虎子,送送大哥。”
我開始還以爲這個中年男子是二環的父親了,結果,還不是。
這個大哥,可能是社會上的人,不過,看他的歲數也因該是老一伐的大耍兒吧,至少混的年頭應該要比金寶長吧。
見中年男子出了屋子,二環朝我們微微一笑,說:“別站着了,坐。”
他說完話,坐在另一張牀的倆人還站了起來,讓我們過去坐。其實,我們根本也沒打算待長時間,也都沒過去坐。
“二環哥,怎麼樣了?”楊明表情挺關切的問二環。
“哦,沒嘛事兒,都是皮肉的傷,待兩天就出院,勞煩小哥幾個還過來看我了。”二環說。
“這不是應該的麼。”魏坤這時候插了句嘴說。
接着,楊明就問二環:“怎麼回事兒啊,我就聽洋子在電話裡跟我說了個大概的,那幾個人就一點兒看不出是誰的人麼?”
二環說:“看不出來,那幾個小子以前真的沒見過,不過看樣子好像不是咱本地的吧。一個個兒臉都是那種曬得黑紅的樣兒,看那意思倒是更像民工。”
我聽到這兒就想,及時真的是有人僱的民工的話,那這個時候都冬天了,怎麼臉色還跟夏天時候曬的一樣啊?難不成是二環有意要隱瞞我們麼,其實是他看出了某些對方露出的馬腳來了而故意不說?
這時候還能聽見強子在樓道里溜達着大聲打電話,嘴裡罵罵咧咧的,聽上去,總之就是這事兒,他非得給二環報仇,不惜一切代價的挖出砍二環的人出來,而且,矛頭就是直指向刺蝟的。
我感覺,他有些作秀的嫌疑了,這用得着在門口大聲說起來沒完麼,要我看,就是故意喊給二環看的,那意思就是他強子絕對夠意思,辦事夠板,對砍二環的人一糾到底。
“真的是刺蝟找人乾的麼?”楊明問二環。
如果真的是刺蝟找人乾的話,那這事兒多少還算是由我們而起的了。
二環沒有直接回答楊明,而是召喚剛送中年男子回來的那個虎子說:“虎子,你告訴強子讓他別在樓道瞎喊了,讓人看着叫嘛事兒啊,沒尼瑪素質。”
“哦。”那個虎子答應了一聲,就轉身又出了屋子。
二環接着又對楊明說:“他們都非說是刺蝟找人砍得我,不過,我感覺不是。”
楊明一聽,就說:“我也怪納悶兒的,前一天晚上剛碰過面兒,今天就出這事兒,讓誰都覺得是刺蝟乾的,不過,這也忒寸了吧,刺蝟這麼做不是明擺着傻麼。”
楊明說的,也正是我一直想的,要說二環這人,在新一伐兒的市區玩鬧兒裡,真的算是比較衝的,他得罪的人應該就不少了。
在此,就先把兆國的表弟,曹毅排除了吧,他實在是不夠級……
就說MD那次的事兒,二環絕對是自己給XB當搶使的,這誰都看得出來,不過,二環也不是傻子,他那麼做也有他的目的。
這麼說來,即使他沒有再得罪其他人,僅僅MD這一方,就已經是個不小的勢力了,所以說,和二環有“過節”的人,絕對不止刺蝟一個。那這次的事情,如果單單一味的就推到了刺蝟的頭上,多少都有些武斷了。
刺蝟這“黑鍋”背的,寸就寸在時間正好趕在他和二環碰面的轉天中午,以至於人們感念性的第一個就會把這件事情和刺蝟聯想到一塊兒了。
這時候,強子被虎子叫進了屋。
強子一進屋,就對二環大聲說:“哎,兄弟,這事兒你就甭管了,看你哥哥給你怎麼辦利索的,我要不讓那逼斷胳膊斷腿兒的,我他媽就別在道兒上混了。”
二環眉頭一皺:“我說,你小點兒聲,行嗎,喊的我腦仁兒都生疼。”
強子瞅了眼我們幾個,隨後自己一屁股就坐在了二環的牀邊,單腿一別,說:“人,我都撒出去了,我告訴他們今天必須把人給我找出來。”
這次,他的聲音比剛纔要小多了。
二環一聽,就說:“強子,找人可以,不過,先別動手,現在還不知道是誰幹的了。”
“嘛不知道啊,不就是那個叫刺蝟的麼,這不是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着的麼,還有嘛說的啊。”強子說。
“你就聽我的,行麼,這事兒,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強子手一擺,看似成竹在胸的說:“哎你就別管了。”
二環聽他這麼說,也只是嘆了口氣,不再說話了,屋裡的氣氛一時間顯得挺尷尬的。
楊明這時候瞅了我們幾個一眼,然後就對二環說:“那,哥,你就先歇着吧,我們哥幾個就不打擾你了。”說着話,就掏出了那一百塊錢出來,放到了二環的牀頭。
二環看到錢,就說:“這是幹嘛啊,快拿回去。”
楊明微微一笑:“別嫌少,這是我們小哥幾個兒一點兒意思,你要是不收的話,那就是見外了。”
二環聽他這麼說,就說:“都這點兒了,吃了飯再走。”說着,就一偏頭,對一旁的虎子說:“虎子,帶這小哥幾個吃飯去。”
楊明一擺手:“哎不了,我們一會兒還有事兒,真的有事兒,改天有空兒我們再過來。”
“那行,你們慢點兒吧。”
二環說完話,那個虎子又走到了我們的跟前,看意思還要再送我們,這個虎子這一下午像這種情況不知道遇到多少了,看意思也習慣了,沒等二環說話,自己就要過來送我們。
楊明朝虎子一笑,說:“行了哥們兒,別送我們了,都不是什麼外人,快坐那去吧。”
我們這幾個也和二環他們告了別,就一同出了屋子。
還是袁洋把我們送出來的,到了門口,楊明就對袁洋說:“你進去吧,有嘛事兒再聯繫我。”
“那行,我就不送你們了啊。”
我們幾個下樓的時候,魏坤還說:“我操,剛纔我還真有點兒嘀咕了,這要是刺蝟砍的二環的話,那跟我不是還有關係了麼。”
“把你自己個兒看得也忒高了,跟你有個毛兒關係啊。”毛毛拿魏坤取笑說。
楊明一邊下樓梯,一邊問四輩兒:“兆年,你看這事兒是誰幹的啊?”
“我也不太明白,反正就是覺得有點兒怪,這麼說吧,要我是刺蝟的話,就不會挑這個時候砍二環的,這不明擺着的事兒麼。”四輩兒說。
“也許,越是讓人們覺得不可能的事兒,就越可能是他乾的呢。”楊明接着問了一句。
四輩兒說:“不知道,這個就真的弄不太明白了。反正那個強子不是說撒出去人找刺蝟了麼,等找到他了不就能知道了麼。”
楊明說:“二環得罪的人也不算少了,鬧不好,這時候正有人在等着看他們的笑話了。”
我們幾個人剛下了一樓,就看對面程燕和黑熊兩個人從大門外走了進來,黑熊的手裡還拎着個果籃。
看這意思,她們也是到這兒來看病人的。對啊,程燕和二環也認識的,兆國他弟的事兒我不是還託付給程燕辦了麼。她這應該就是過來看二環的了。這下也算省了,二環一時半會兒是沒工夫搭理兆國他們那點兒小破事兒了。
程燕一眼就看見我們這幫人了,等走到跟前,就問我們:“哎,你們幾塊料上這兒幹嘛來了?”
楊明笑着說:“嘿,許你來,不許我們來啊。”
“我們過來看二環的。”我對程燕說。
程燕一聽,就問我:“啊,你們也是來看二環的?怎麼,你跟二環也認識麼?”
程燕這麼一說,就確定了我剛纔的想法,她倆就是過來看二環的了。
我趕緊接過話,說:“我哪能跟人家那麼大個玩鬧兒認識啊,寶貝兒跟人家認識的。”
毛毛這時候就問程燕:“哎,我媳婦兒怎麼沒跟你在一塊兒啊?”
程燕一聽就說:“來這兒的都是嘛人們啊,你媳婦兒長得這麼耐人兒,你不替她着想,我還得替我姐妹兒着想了。”
程燕說得也對,來看二環的,基本上都是幫社會上的混混、痞子的,像小雅那樣長得挺俊的小閨女還真的不太適合跟着過來。
這時候,魏坤就拿程燕取笑說:“你不是也長得挺耐人兒的麼,你怎麼就沒事兒啊?”
程燕朝魏坤翻了個白眼,說:“你快哪兒涼快兒哪兒歇會兒去,老孃玩兒的時候,你還是個小揦子了。”
程燕一說完這句,我們這幫人就都跟着大笑了起來。
毛毛一擼魏坤的腦袋,笑着說:“聽見了麼,小揦子,蔫着點兒,哈哈。”
我們說了幾句話,程燕就和黑熊倆人上樓了,臨上樓,程燕還讓我晚上聽她電話。這不免又讓我想入非非了,我心裡想着,是不是補償我昨晚上沒讓我住在她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