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號 驢的一生

小滿:初候,苦菜秀;火炎上苦而味苦,故菜秀。

親愛的珍女士:

在我很小的時候,曾經做過一些極端的事情,其中最爲極端的大概就是吃土了吧!根據我奶奶的說法,我當時手裡拿着土塊就像是吃饅頭一樣。根據我自己的回憶,這應該不是我的特殊愛好,不是我能從土塊裡吃出什麼美味來。而是當時的大人他們非常大的樂趣,就是用一種方式讓我崩潰,在崩潰之後我就跑去吃,土吃土應該是一種自我懲罰的方式。比如有的人在遭受一些打擊之後就不吃飯了,然而不吃飯真正能夠被威脅到的是那些在乎你的人。所以我當時的這個決定是非常不明智的,用懲罰自己的方式試圖讓那些捉弄你的人感到難過,而他們感到難過的一個前提就是他們有起碼的同情心,而他們如果有這個東西的話,又怎麼能爲難你呢?我在鎮上讀初中的時候,也遇到過一些不愉快的事情,面對衆人爲難我,而我卻無力反擊的時候,我又想到了懲罰自己就是打自己的耳光。

當然這麼幹的時候並沒有當着衆人的面,這能讓自己內心平衡嗎?能。在我所知的教門之中,至少有倆大教門,保持了苦修的習俗。而且在今天某些地區仍舊非常的流行,這些堅持苦修的人,放棄人生幾乎全部的追求。而他們如此爲難自己,大概是爲了追求解脫。假設人生就是非常痛苦的,苦修就是把人浸泡在最苦的處境當中,從而對所有的苦都產生了免疫力。這種情況下,不論你的境遇如何,不論遭遇什麼對你來說全部都是快樂。從前,我以爲自己是一匹能夠行走千里的駿馬,現在我才知道我是原地繞圈拉磨的一頭驢。有一種說法叫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這種說法恐怕值得商榷,今天工作最辛苦的人不是最尊貴的人。而那些看起來非常體面,無論走到哪裡,別人都肅然起敬的傢伙,是真正的人上人。反過來那些灰頭土臉被太陽曬得像焦炭一樣的人,雖然受到一些人口頭上的尊重,在打心裡又有幾個人能佩服他們呢?

珍,以你現在的地位和處境,大概不會接受躺平這種面對生活的態度。我雖然沒有公開宣佈過要躺平,實際上我已經處於躺平的狀態。在我看來躺平不過是一句話而已,你雖然嘴上說躺平,可你真的能停下手裡的工作嗎?不管嘴上說什麼,大家還是要每一天去拉磨。什麼時候拉到口吐白沫倒地不起,這件事纔算了結。據我所知,驢的一生應該是非常壓抑的,雖然我自己不是驢,但我跟驢打過很多交道。如果讓我過跟驢一樣的生活,我大概不會感到快樂,就像現在一樣。所以驢的叫聲總是有一種搖滾的感覺,牛的叫聲沉悶又悲涼,假如在半夜三更你聽到牛叫的聲音,有時候會感到恐懼。按照我們村裡一些人的說法牛的叫聲很像是遊魂發出的聲音。聽驢的叫聲或者學習驢叫,是非常解壓的。魏晉時代士大夫的生活非常的壓抑沉悶,於是大家躲在山林之中發出驢叫,理解心中的憂悶。

我主要是跟兩頭驢打過交道,第一頭驢好像跟我同歲,後來從山上摔下去死了。第二頭驢不單是我家的,其實跟許多人共同擁有一頭驢是非常麻煩的一件事。如果是我,我寧願自己單獨擁有一頭驢。你與人合作就與人有了瓜葛,有了瓜葛就會有分歧,有分歧就會有矛盾,有矛盾就會有衝突。這麼多年生活告訴我,血緣把很多人聯繫在一起,但血緣並不是那麼靠得住。因爲地域的原因,很多人產生各種各樣的聯繫,但這個東西也不是能靠得住的。還有一種東西就是大家對生活都有美好的願望,如果是在農村,大家就會把這個願望寄託在神靈的身上。於是大家聚集在廟裡,每年舉行相應的活動向神靈致敬!

面對神靈,我的態度是優先保守的,我可以向神靈表示敬意,但我不喜歡有人以神的名義來騙我的錢。比如有僧人指着一尊佛像,讓我給內尊佛像磕頭時,我本能的拒絕。假如我聽了那個傢伙的話,在那磕了頭下一步,又會讓我做什麼呢?據說有一位仁波切曾要求一位歌手每走三步磕一頭走老遠的路,來到某個廟裡進行禮拜。這當然顯得非常的虔誠,有時候我就想,人如果表現的這麼虔誠,神就會額外的照顧他嗎?請以佛法爲例,修行的根本在戒律在佛法,僧人如果想要得到世人的尊重,那就應該花時間鑽研佛法,並且能夠宣講佛法要義,讓更多的人有機會聽聞佛法,受到佛法的薰染。而今天真正精通佛法的僧人有多少呢?他們大多數人不能持戒,而且我要強調一點,佛門中人真正看重的不是知識而是修爲。有一些商人具備豐富的知識,比如那位著名的法師,在叢林中享有崇高的地位,結果在面對女性中的時候,有很多失禮的行爲,現在我不知道東窗事發之後,這位僧人有沒有受到相應的處罰,這位僧人現在的情況如何?

我記得這位僧人曾經上過某電視臺一個節目在那裡講解佛法,我聽說一處寺廟叫做龍泉寺,而這個廟裡的僧人,無一例外都有很高的學歷。他們利用科技手段宣揚佛法,人們都希望用一種簡單的方式得到神佛保佑,與其相信這種東西不如相信因果,正所謂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只要你不忘記對道的探索,不忘記對法的追求,在持戒這一方面不懈怠。總有一天你會在叢林當中脫穎而出,總有一天你會在修道的路上大撤大悟。你所看到的,你所聽到的,你所接觸到的都是虛幻。甚至你本身就是一個幻覺,真實是相對的,那麼相對而言最真實的就是你的肉身。而肉身存在的證據就是這肉身帶給你的各種感覺。每一種感覺都是一扇門,每一扇門裡都有不同的風景,但是在這風景背後的東西是相同的,這東西我把它叫做道。

從你出生的那一刻起,就進入了一個不可逆的過程。人生不管經歷什麼樣的繁華熱鬧,到最後都是奔向死亡。所以當你看到繁華熱鬧的時候,不要過於興奮。當你沉浸在痛苦當中的時候,也不必過於悲傷。很多事情之所以讓你感到難過,前提是你還活着。人的生命就好像燈火一旦火被吹滅就什麼都沒有了,而各種附着在燈火上的痛苦也會隨之消散。所以你只要明白了四大皆空的道理,你的內心就會處於一種極靜的狀態。禍事降臨在你的頭上,你不會感到慌張。喜事忽然到來,你不會表現出慌亂。你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每一個念頭都在方寸之內。至於廟裡的佛像,拜與不拜在兩可之間。

當然,如果大家都聽聞佛法而不禮拜佛像,廟裡的僧人們利益就會受損。從某種意義上說,膜拜僧侶就是膜拜偶像。而對偶像的崇拜是有些荒謬的,不管是有金子塑造的佛像,還是有木頭雕成的佛像。他們的本質都是金屬和木頭而已,不管你怎麼開光都是沒有用的。你說拿一塊石頭或者拿一塊金子開了光之後,它就具備了某種神力,就能夠如何如何。這隻能說明你把自己希望發生的事情當成了事實,佛經裡佛陀曾經這樣說過,不許弟子在宣講的時候展示神通,因爲神通都是騙人的,都是假的。佛陀從來都是以普通人的樣子示人,講樸素的道理給人知道。假如某人講一些神奇的故事,試圖讓你相信佛法,你要堅定的認爲這個人是騙子。佛經的記載有多少可信度呢?其中到底有沒有誑語呢?我覺得多多少少應該還是有一部分的,比如佛陀把一個金鉢丟在水裡,竟然不會沉下去而且逆流而上。我承認今天有很多事情是科學沒有辦法解釋的,但如果挑戰基本的科學原理,我還是沒有辦法相信。

當然如果有機會讓我在佛陀跟前學習,我還是願意的。我想知道他到底是怎麼修行的,他能教給人們什麼?他的的弟子不是生產,到處宣揚佛法。能夠給人們帶來什麼好處嗎?來到內地之後,僧人有了一個非常大的變化,就是開始從事生產活動,目的當然是爲了養活自己,不過今天他們又升級了。不僅能養活自己,還能夠發財致富。他們之所以能夠發財,是因爲他們打着佛陀的名義爲自己牟利。寺院變成企業僧人變成商人,這到底是一種進步,還算是一種沉淪。我覺得這種事情還是讓他們內部去討論吧,作爲圈外人,對人家有那麼多的議論是不好的。但我覺得基於這個理由,減少對僧團的信賴,也更是沒什麼問題的。假如僧團以逐利作爲首要目的,他們就是要把你口袋裡的錢變成他的錢,所以他說什麼都是騙人的。

這麼說當然是極端了一些,其實交易沒有什麼不好,我曾經說過。這世上之所以能夠出現琳琅滿目的商品,人類能夠展示出如此巨大的創造力,是因爲市場上的每一個人都以逐利作爲第一目的。假如有人聲稱自己不爲逐利,只爲情懷。基本上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這是個騙子,從前我覺得把利益掛在嘴上的人是小人。現在我不這麼看了,坦率的說出自己的利益,並且展示自己拿出來與人交換的東西。我覺得這個人就很不錯了,那個人如果跟你談論情懷,最終的結果一定是你要讓利。當然也曾經遇到過另外一種情形,就是這個人嘴上說情懷,他真的就放棄了部分利益。假設他不在後邊埋坑,追求更大的利益,這個人算是少見的君子了。我說的是這個人在這一件事情上的表現,其他場合他肯定還是要逐利的。

社會上有很多人像驢一樣工作,像驢一樣生活。每天在那裡原地打轉,累得筋疲力盡。這個時候一羣體面的人會對你進行各種說教,你稍微表現的現代一些,他就會說你已經躺平。他會說各種空話來激勵你,然後譴責你不努力。唉。小的時候我曾經有這樣一種認知,我生活在新社會。自然人與人之間都是平等的,就算我是農民就算你有一份體面的工作,可大家聚在一起還是可以平等相處的。直到有一天我看到烈日暴曬之下,遮陽傘底下坐着一個人。他的眼睛盯着其他幾個在烈日底下辛苦幹活的人。從這個時候開始,我對社會有了新的認知。有些東西無論如何都是消除不掉的,人有強弱之分,就有貴賤之別。發生變化的只是衡量貴賤的標準,你永遠不會看到有那麼一天,這世上所有的人都一樣尊貴或者一樣卑賤。大概兩天前我在社交網絡上看到一個人。譴責我們沒有建立在神學基礎上的人人平等的思想,這種說法是非常有意思的。雖然那些人嘴上說人人平等,可那些籠罩在神學陰影下的人一樣有貴賤之分。

即便是一個把平等視爲主要價值的社會,你仍然看到一些人就是比另外一些人過得體面。許多人在說空話的時候表現的非常賣力,一旦他自己的利益被牽涉進去,立刻就會改變態度。所以那些說空話最賣力的人,並不是最高尚的人。他們只是把這個當做一種逐利的手段罷了。如果你對神學感興趣,我不覺得這是一件壞事。但我覺得人不應該執着於神學,就像人不應該執着於科學一樣。因爲神學也好,科學也罷,都可以被騙子當做工具。比如有一種食品,如果客戶姓神商家就說這是神創造的,他就會買的特別起勁。如果客戶推崇科學,商家就會說這裡邊有很多科學,這個人也會買的非常起勁。作爲騙子,如果你想在這一領域立於不敗之地,頭腦必須非常的靈活。

我曾說驢的一生過得非常壓抑,但只要一戶人家同時養牛的話,牛的生活會更加的辛苦。牛和驢的性情是不一樣的,牛比驢更能夠忍受生活的苦難,所以牛的叫聲也更加的深沉,而驢相比之下表現的更爲急躁一些。不過驢的叫聲有其獨特的魅力,因爲絕大多數人都像驢一樣焦躁,而不是像牛一樣那麼能忍。很多時候我也想跑到山裡去學驢叫,從前沒幾個人跑到山裡去,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近幾年有一大堆人跑到山裡鍛鍊。也許是這幾年日子過得太痛快了,大家都捨不得死,於是經常到山裡跑步,以求上天能夠賜給他們更長的壽命。我說曹操比朱元璋更仁義,而在明朝皇帝當中,朱祁鎮是非常仁義的一個。他之所以有這樣的覺悟,是因爲他曾經被俘虜過,也許是他的經歷比一般皇帝更富有同情心。

明朝皇帝大多非常有個性,皇帝雖然貴爲天下之主,一國之君。實際上他的活動範圍非常的有限,他只能悶在宮裡,想要出去溜達一圈也會遭到大臣的反對,因爲這樣一來會給地方非常大的壓力。天子的身份實在是太尊貴了,接待他實在是太費事。說的好聽一點,他是天子說的難聽一點,他根本就是一位高貴的囚徒。不要覺得皇帝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皇帝需要遵守的規矩遠比一般人多。好多人羨慕皇帝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其實那些不是給皇帝享受的,而是皇帝有義務爲皇室廣延聖嗣,這是皇帝工作的一部分,如果他在這方面不賣力,下面的大臣爲上書譴責他。當然古往今來能夠守規矩的皇帝也着實不多,就算是大清也是如此。我們都知道皇帝如果要跟妃子,如何如何在宮裡是有時間限制的,如果是在圓明園就不是那麼回事了。有一位老先生說,皇帝每天堅持上朝,他的這種說法是不可信的,因爲皇帝在很多時候住在圓明園或者住在避暑山莊。他根本就沒有待在上朝的地方,怎麼上朝呢?

雍正是一個非常勤政的皇帝,他每天都堅持批閱奏章,與重要的大臣見面。說的直接一點,真正的決策不是在朝會當中做出的,朝會在很大程度上就是一種禮儀性質的東西,讓在京的大小官員有一次面見皇帝的機會。唐太宗是我非常尊敬的一個皇帝,他對一些問題的看法我是非常贊成的。他覺得自己對天下事的認知是非常有限的,所以他把天下事交給宰相處理,同時他又告訴宰相,宰相的職責不是處理那些具體的事務,對於宰相來說,最重要的是選拔人才,把每一件事務都交給最合適的人處理,這纔是最適宜的。那個時候十五日舉行一次朝會,而且皇帝不親自批閱奏章,皇帝的主要精力都用來思考最根本最重要的問題。

所以在貞觀時代,做決策的不是皇帝,而是他組建的那個班子。唐太宗說自己當皇帝之後,魏徵的功勞最大,我一度是非常不服氣的。因爲貞觀年間,很多重要的事情是由房玄齡等人一手操辦的。後來我的想法發生了變化,房玄齡這個人固然非常的了不起,他的功勞非常的大。但說到底他是人臣,而魏徵不僅是人臣,我覺得他是實際上的帝師。在很多時候,魏徵在教唐太宗怎麼做皇帝,這話聽起來可能會讓唐太宗的支持者感到有些泄氣。我舉一個例子,有人上書給唐太宗要求他親自看臣下遞上來的本章,以防壅蔽。魏徵告訴皇帝,如果是這樣的話,地方事務皇帝也應該親自過問。以皇帝有限的見識,去處理無窮無盡的天下事,必定使得朝政錯漏百出。

這樣的例子在史書當中可以找到很多,有一篇著名的奏疏叫做《諫太宗十思疏書》,你只要仔細讀這篇文章,你就會發現魏徵的口氣完全是先生在教導學生。所以唐太宗與魏徵之間,雖然沒有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而後世的儒生們之所以那麼捧魏徵,是因爲魏徵實現了絕大部分儒生永遠沒有辦法實現的理想。當年的孟子就是要當帝師的,他曾經懷着耐心去教導齊宣王和梁惠王,結果這兩個王都讓孟子失望了。後來孟子也曾在一些小國短暫得志,很快,這些小國的國君就知道孟子的學說,沒有辦法保全他們的社稷。諸葛亮也是很多如上的榜樣,但是相比於魏徵,他的運氣還是比較差的。太宗啓用魏徵就如同當年齊桓公啓用管仲,在管仲的輔佐之下,成就了齊桓公的霸業。同樣在魏徵的輔佐之下,歷史唐太宗實現了自己治世的夢想。最後,我也正懷着對唐太宗無限的擔憂離開人世,他擔心唐太宗變得懈怠,大概也擔心唐太宗處理不好身後的事。面對兒子爭權這種事,當年的隋文帝犯下了重大錯誤。所以相比之下,唐高祖更加堅決的支持建成,但他也不忍心對秦王下狠手。

所以今天很多人替唐高祖感到遺憾地建成,感到惋惜。如果這兩個人先下手爲強,也許歷史就被改寫了,不過這種假設是不成立的。唐太宗的手底下有那麼多聰明的人,如果高速和建成打算提前動手,相比唐太宗這一方不會察覺不到,而一旦察覺到了一定不會束手待斃。隨着時間的推移,當時秦王身邊的人一個個被調離,如果他們提前下手的話,唐太宗的勝算反而更大。因爲玄武門之役是非常兇險的一件事,因爲當時東宮的兵力處於絕對的優勢。太宗奪嫡一事讓理論上沒有辦法繼承皇位的皇子蠢蠢欲動,不過在我看來,這件事似乎對唐朝的危害不大。有一個詞叫內卷,就是你的機會越來越小。不管人是不是願意躺平,到最後大家都是像驢一樣在那裡不停的轉圈,知道轉死拉倒。

此致

敬禮

你的朋友陶唐

新豐九年四月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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