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本以爲事情就這樣也就過了,怎麼也沒想到,周少是走了,卻把羅衣衣留給了周琅。
再次見到周琅的羅衣衣無法置信的盯住他,“——你是周琅?真的是你?可是你怎麼會……你居然是翩躚……”
周琅哼了哼,“是啊,你心目中嚮往一見的翩躚公子就是我這個醜八怪,很幻滅吭?”
“不是的!我沒有,我只是沒想到你現在會這麼的……”
姿姿在考慮,她從羅衣衣臉上看到的,是嬌羞,還是後悔?
她沒想到被她拒婚被她嫌棄的那個小男孩已經長成如斯美人,還偏偏就是她心有嚮往的翩躚公子。本只是童言無忌,這不是她的錯,可是,誰叫對象偏偏是周琅。偏偏他對她那句童言,在意到如此地步。
“周琅,小時候我只是亂說的,其實你不會真的跟我生氣的,對不對?”羅衣衣圓圓的臉蛋兒,甜甜的笑容,冰雪可愛的一個人。微微嘟嘴,帶着埋怨和乞求,似乎沒有哪個男人能夠拒絕她。
姿姿竟覺得有些不想看周琅的反應,他可會拒絕這樣甜糯的乞求,若他沒有拒絕,那他與羅衣衣的婚事這一次就可以成就好事,而她,也從此是個無關的外人。
周琅還不等說什麼姿姿打斷他們道,“那個,我,先走了,你們慢聊。”她轉身就走,卻暗暗嚎道自己怎麼會這樣啊~~這樣要死不活的,不是變成個討人厭的女人嗎~~!
卓姿姿不是個矯情的人,從來都不是。可是,她矯情了。
雖然卓姿姿走人是個好事,不過她走的不太是時候,被她這一打斷羅衣衣沒能聽到她要的答案。而她想要繼續詢問的時候,卻發覺,周琅的心思已經跟着那個女人走了。
“周琅——”
“有話回頭再說好了,我也先走了!”
“周琅!”
看着周琅緊追姿姿而去,羅衣衣的心情是從未體驗過的難受。她從來沒有什麼得不到的,就算她不開口也會有人將一切送到她面前。可是這一次她想要的,卻只因爲童年的一句話,就求而不得。
那個女人是什麼人呢?周琅爲什麼要追着她而去?
她從來不認爲卓姿姿是什麼威脅——那女人不僅是風塵之地的,衣着形貌還那麼奇怪。那麼短的頭髮,像什麼樣子?
她本來並不知道此行前來的目的,爹孃要她跟着周少出來散散心她就來了,因着周少的關係結實了太守公子和他的朋友們,她玩的也很開心……可是,都沒有知道周琅就是翩躚,而她此番來,正是周羅兩家要撮合她和周琅時那麼開心。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周琅會長成如今這個樣子……
周琅一路緊跟姿姿,喚她姿姿卻毫不理睬只走的更快,只差了那麼幾步,他就被關在了門外。
“小卓!你幹嘛不理我?你先開門!”
姿姿在屋裡唉聲嘆氣想打滾,她哪裡知道自己要幹嘛啊?
周琅和羅衣衣的事情跟她又沒什麼關係,她迴避是應該的,但沒事跑什麼,關什麼門啊!現在再去開門,不是也很奇怪嗎——看起來就好像吃醋一樣,可是她跟周琅根本還沒什麼——難道只是女人的佔有慾,啊啊她真的要變成個討厭的女人了!
周琅還在門外拍着房門,姿姿哀嚎一聲,“不要來找我啊——”
“小卓,你到底怎麼了?我哪裡惹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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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翩躚我不想看見你啊~~~”
周琅站在門外愣了半晌,他當然沒有惹到姿姿,這一點他很確定。就在剛剛他們還自然的說話談天——到羅衣衣出現之前。
他默,默了半天,然後露出一個邪惡的微笑。
——卓姿姿你終於還是肯在意我了吧?
這種行爲,不就是大閨女小媳婦們時常熱衷的吃醋麼?
他清了清喉嚨,便若無其事問:“你真的沒事?”
“沒事!”
“哦——那我先去看看羅衣衣,剛剛的話好像還沒說完。”
“……”
屋裡沒了動靜,周琅也不着急,哼哼着小曲便又向原來那處走去。
羅衣衣沒想到周琅去而復返,只是與她臉上綻出的光彩相反,周琅越走近,原本得意的臉色變越黑越臭,走一步扭曲一點,待到她跟前,又是那一臉要死不活的樣子。
“周琅,我都已經跟你道歉了,你何必還要跟我計較呢?你爹孃都已經準備好再來提親了,我們……”周琅的反應實在讓她說不下去,任她在這裡百般嬌羞,他卻表情痛苦左顧右盼,好像跟她在一起多待一會兒都是折磨。
他這種樣子,要把一個女孩子的顏面放在哪裡啊?
可是周琅無法控制自己的言行表情,他深刻的覺得這分明是在自虐!在這個女人面前他心裡的陰影被無限擴大,還不得不素顏站在這兒被她看來看去。
“羅衣衣,喜歡你的人是我爹孃,不是我。我呢,爲人小心眼愛記仇,心胸狹隘,爲了你小時候的一句話記了這麼多年,你嚮往的翩躚就是這種人?”周琅不急不緩的說着,聽得羅衣衣臉色一陣發白,卻仍堅持着,“但是我喜歡你!”
這一句,好巧不巧,被路過的柳稚聽了個正着……
說起柳稚,那在秦樓真是個“呼風喚雨”的人物,身爲衣莫染的貼身小童,還兼着八婆和大喇叭。於是這一幕美嬌娘深情告白翩躚公子,馬上就被他傳開來。
翩躚公子在水越那已成風雲人物,多少人趨之若鶩,被個把人告白那不算什麼。旁人聽過笑笑,只有姿姿真的聽到了心裡。
連這個時代的大小姐都那麼勇敢示愛了……喜歡的就說喜歡,那麼明確。她現在明白衣莫染鞭撻她時的心情了,看看自己,真的只如一團混沌,連心之所向都有些模糊不清。
她不愛閻裳,卻被羅剎的記憶困擾着。她不愛周琅,卻不想看他與羅衣衣在一起,爲什麼卓姿姿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她很認真很努力的在思考,可是就算她怎麼想,也只能追溯到車禍。
車禍前的卓姿姿就只是卓姿姿,然後,一切就亂七八糟了。衣莫染說的沒錯,逃避羅剎的一切,終究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她長長嘆息,卻見周琅樂呵呵的走來,“做什麼嘆氣呢?我心裡放的自然還是你的,你可以不必在意個把人的告白嗯?”
姿姿粉無奈,看看他,繼續嘆氣。
怎麼就有人可以活的這麼沒神經呢?
周琅還茫然怎麼她的反應有點超出預計?突然間空中一聲長嘯,竟是一匹馬從院外直接飛奔跨院而入,高高的院牆連馬也失了平衡,一入院便栽倒在地上。馬上的人卻凌空飛起,半空中抽出一把長劍,直向姿姿而來——
“卓姿姿!!”
姿姿大驚一把推開周琅,自己也往後閃去,周琅直接被推倒在地上,姿姿好歹練過幾天功夫在地上順勢一滾又爬了起來。然而還沒站穩那劍又掉頭而來——
“卓姿姿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姿姿一頭霧水根本不知是怎麼回事,匆忙間只看見這女人柳眉細腰,完全不認得。這人是誰都無所謂了,只看她這氣勢洶洶的架勢就來者不善,現在要緊的,還是想怎麼應付她吧——姿姿的功夫還從沒機會找個真正的敵手操練一下,而此時腦子卻無比清明,想都沒想就發起了反擊,先向女子拿劍的那隻手擊去——
她手中無兵,這把劍自然就是兩人間最懸殊的差距,沒料到那女子竟也不眷戀,順勢丟了長劍,徒手跟她幹起架來。
“你她丫的活着裝什麼死!!今天不真砸你個半殘!”
那女子長的是纖纖細細,打起架來堪比潑婦毫不含糊——這的確是打架,完全的潑婦打架,跟武功毫無關係。
於是姿姿還手的也毫不含糊,不就是潑婦打架麼,拳頭,指甲,揪頭髮拽耳朵,讓一旁的周琅看了個目瞪口呆。
那女人分明一身武藝劍法凌厲,卻用這樣不雅的方式和姿姿在地上滾成一團踢來掐去,看了就知道她不是有心傷人。只是兩個人一直這樣在地上打滾也不是那麼回事,好在很快衣莫染聽到動靜趕來,忙讓人幫着周琅把兩個女子拉開。
“你丫哪來的瘋女人!?不收拾你還以爲我好欺負!”
“你還敢說!活的好好的還他喵裝死人!以爲這些人都不會擔心的嗎!?”
話說到此關心之意已言之於表,姿姿稍稍一頓,腦中不禁浮現出一個名字,她這般模樣,的確很像某些人的形容——“新月?”
女子被人拉着,還不住虛空踢了她一腳,“叫毛新月!叫姐姐!”
姿姿微囧,看她這模樣恐怕連二十都不到吧?叫她姐姐?她跟羅剎到底什麼關係啊?就算情同姐妹,也該是她喊自己姐姐吧。
“這麼說你是新月了。”
“新月你個鳥毛!你姐我卓絲絲都不認得!腦子長疤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