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髮貴族話一說完,便摟着我的腰朝他的坐騎走去。
我瞪大眼看着他,提高聲音叫道:“喂!事情不是這樣的……”我只來得及說出這幾個字,就在衆人轉頭看向我們時,黑髮貴族突然在我腰背上重重一按,這一按之下,我身子一軟,不但聲音啞在了咽喉裡,整個人也不受控制地向他懷中軟去。
我做出這個標準的投懷送抱的動作後,黑髮貴族朝着四周風度翩翩的一笑,只聽他用一種無奈的語氣說道:“她這個一向如此,這冒充傀儡雌性,假裝失憶的遊戲都與我玩了好幾回了。”
黑髮貴族這話一出,四周嗡嗡聲四起,議論聲中,有人在善意的笑道:“難怪了。”“原來是這樣。”
這時,黑髮貴族雙手橫抱起我,一邊提步一邊向衆人說道:“各位請讓一讓。”隨着他的話音一落,擋在前方的人紛紛退避,不一會,黑髮貴族便把我抱到了他的坐騎旁。
我整個人被他緊緊抱着,臉被他捂在緊實的胸膛上,我張着嘴,明明想說話,卻發不出半個聲音,明明想掙扎,卻身子虛軟,只能這般無力地依靠着他。
這時,揚中結結巴巴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可是,可是上將軍,我們侯爵知道了……”不等他說完,翻身跳上巨虎的黑髮貴族已打斷他的話頭,只聽得他含着笑說道:“你不必爲難,我會親自登門向你家侯爵解釋清楚。”
揚中還在叫道:“可是,可是……”他還在那裡可是着,我身下的巨虎已開始跑動,我聽得那越來越遠的聲音和喧譁,感覺到路人投注在身上的目光,不由咬着牙掙扎起來。
我用了吃奶的力氣掙扎,卻一點效果也沒有。可堅持不懈向來是我不多的優點之一。就在我不停的扭啊扭,掙啊掙時,突然黑髮青年在我臀上一拍,啞着聲音說道:“你再扭下去,後果自負!”
我身子一僵。
就在這時,他好象在我哪裡碰了一下,我終於能開口說話了。
於是我張了張嘴,很不高興地說道:“你不能這樣!”
黑髮貴族的聲音從我頭頂上傳來,他聲音有點冷,“我爲什麼不能這樣?”
我呆了呆,馬上回道:“你別騙人了,我與你可沒有什麼干係!我只與林炎越有干係。”爲了說服他,我很認真地說道:“林炎越很厲害的,你這樣把我帶走,他會很生氣。”我強調道:“他會非常非常生氣!我也非常非常生氣!”
黑髮貴族沉默了,在巨虎輕綿的腳步聲中,他過了一會才說道:“魏枝,我是真的想娶你。”他用下巴地在我的頭髮上蹭了蹭,低沉說道:“自上次見過你後,我便一直無法忘懷,魏枝,我想讓你在我身邊,想娶你爲妻。”頓了頓,他又說道:“你這麼好,林炎越也不過是把你當個傀儡一樣的玩物,你選擇我的話,就是我的正妻,是歐氏一族的少主夫人。”轉眼,他又用一種盅惑的語氣說道:“魏枝,做爲一個雌性,能夠嫁給一個真心想娶你,還會發誓對你好的丈夫,難道不是幸福的事嗎?”
他的聲音非常低沉,語氣非常誠摯,那雙緊緊抱着我腰的大手,也非常的強而有力,不用擡頭,我也能感覺到他那誓在必得的決心。
就在我拼命的琢磨着怎麼回覆,怎麼勸得他放手時,身前身後一陣蹄聲傳來,轉眼間,幾個人同時喚道:“歐亞,果然是你?”“見過上將軍!”“整個天妖城都轟動了,說是你搶了林炎越的雌性,難道是真的?”
在這一陣混亂中,歐亞再次把我摟了摟,他聲音清楚有力地說道:“也不是搶,這個雌性本來就是我的,我與她在無妄之森走散了,是林炎越帶走了她,也是自從那一次失去後,我才知道我對她情意已深!”他說出這句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的話後,讓胯下的巨虎停下,轉向其中一人說道:“離克,你帶路吧,我現在就去求見陛下,讓他親口賜婚!”
賜婚?
他說請皇帝賜婚?
這怎麼能行?
我雖然一時想不明白爲什麼我會感覺到事態非常嚴重,可我還是拼命地掙扎起來。哪知,我這裡剛一掙動,歐亞按在我腰背上的手便是一沉,再一次,我的背心一酸,我又軟軟地倒在歐亞懷裡,張着嘴發不出聲音來了。
事實上,感覺到事態嚴重的不止我一個,四周在短暫的平靜後,一個青年男子的聲音傳來,“歐亞,你是不是瘋了?”
另外二人也在叫道:“歐亞,你可是妖境四大青年貴族之一,是新一代的魁首人物,你的一言一行不止代表你個人,還代表軍方,代表你的世家!你確定要這麼草率地決定你的妻子人選?”“歐亞,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還有一人更在叫道:“歐亞,把你懷中的女人放出來,讓我們看看她是何方神聖,居然勾得你沒了理智!”
歐亞顯然不想解釋,他沉冷的聲音傳來,“離克,我想求見陛下,還請你帶路!”
也許是那個離克顯得很爲難,轉眼歐亞又沉聲說道:“離克,兄弟一場,我平素沒有求過你吧?這一次,我求你幫兄弟一把!”
歐亞的這番話,不可謂不嚴重,一時之間,我的四周出現了短暫的安靜。過了一會,一個清雅的男子聲音傳來,“大傢伙別勸了,歐亞一向行事穩重,既然他這麼看重那個雌性,那就隨他的意吧。”轉眼,那聲音又說道:“歐亞,你既然堅持要求見我父皇,我現在就帶你去見他。只是賜婚的命令一下,便再難翻轉,希望你以後永遠不要反悔。”
歐亞輕笑起來。
笑聲中,他不再壓制於我,扶着我,讓我背靠着他面對衆人而坐後,歐亞低頭在我頭頂上輕輕吻了吻,沙啞而堅定地說道:“你們不會明白那是一種什麼樣的觸動……我永遠也不會後悔!”
這時衆人也看清楚了我的面容。
對上一個個沉沉盯來的目光,我拼命瞪大了眼,我不能說話,我只能通過這種近乎憤怒的表情告訴他們,我是不願意的。
哪知,就在我直瞪得眼皮發漲時,一個青年貴族開口了,他說道:“是長得蠻動人的,看這雙眼水靈靈的,好象會說話一樣。”另一個青年也道:“外表倒是溫馴可人,咱們妖境的雌性中,生得這麼美的個個張揚驕縱,我這還是第一次看到這般柔美天真型的。光看外表,歐亞還是有點眼光。”
這些人簡直是胡說八道!那人既然說了我的眼睛會說話,那你怎麼不知道我在惱怒着?還有這個,居然對歐亞的決定表示贊同起來,簡直是豈有此理!
我瞪了這麼久得到這樣一個結果,心裡實在不痛快,當下我怏怏地把眼皮一垂,頭一低,乾脆低着頭自個尋思起對策來。
在我低頭時,衆貴族卻好象看到什麼好笑的事一樣,再次笑出聲來。
在這種近乎和諧快樂的氣氛中,歐亞緊緊摟着我,與衆人轉過方向,直直朝着皇宮的方向駛去。
不一會,那座聳立在陽光下的黃金巨城出現在視野中了。
這般對着陽光,那滿目黃金的光芒實在刺眼得很,我連忙轉過頭眯起了眼。
讓眼睛舒服些後,我再擡頭打量着四周,這一擡頭,我看到了前方的道路盡頭那座天君雕像。
這一座雕像,讓我感到很新鮮,我睜大眼看了又看。
它就位於皇宮外牆處的巨大城門之上,它的材料很普通,也不是懸空而立。雕像中的那個俊美得讓人窒息的男子,身着一襲白裳,披着一頭散發側身而立。夜風吹起他的長袍和飄帶,彷彿能隨風而逝。
他的左手,緊緊按在腰間的劍鞘上,右手虛握着一個水晶球,水晶球在他手掌中不停的旋轉,每換過一面,都是無盡的虛空,以及虛空下無窮無盡的蠻荒大地。
奇怪的是,明明那個雕像姿態飄逸閒適,明明它只是垂眸凝視着水晶球,可我就是覺得,它的眼中藏着無盡的寂寞和孤單,彷彿他這樣一站一凝視,便可以是千年萬年,永無止境,永不停息,也彷彿他一直在等侯着那個不可能出現的人,用千年萬年的沉默,來成就相思……
明明寥闊的意境居然被我看得險些流淚,我也不好意思了,就在我垂下眼皮忍住眼眶中的淚意時,黑髮貴族的聲音從我頭頂上傳來,“天君是有史以來唯一一位一出生,便被封爲天君的帝子,據說他出生那一日,虛空出現了一條巨大的,把虛空一分爲二的裂縫。那裂縫中,有無數星辰撞擊而來,在險些進入我們這片虛空時,又在裂縫的邊緣處燃燒殆盡,同時還有很多人聽到那裂縫中有遠古的巨獸發出陣陣嘶吼。而那一日,三界上下,萬萬生靈中,娩出的雖然不下於百萬,可成功出世的卻只有天君一人。對於天君,很多人卜過卦,卦象上都顯示他有大來歷大因果。再加上他是這二百年來,天上地下最出衆的英才,所以在強者爲尊的妖境,可以說是處處都是他的雕像。”
頓了頓,他好奇地問道:“這座雕像也是有名的問心之像,傳說中重利的可以從那水晶球中看到商機,重欲的也可以從那晶球中看到各色美人,重口腹之慾的可以見到三界之中最出名的飲食,重權利的可以感覺到權杖之威。魏枝,你剛纔那麼激動,你看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