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太子慌亂,衆臣腿戰,我皺起了眉。
魔帝想要攻打天界已不是一天兩天了,再何況我的迴歸,必定會在某種程度上激怒魔帝。衆人因爲這種應是意料中的事慌神,實在讓人失望。
我走到太子身邊站好,看着嗡嗡聲四起的羣臣,以及不斷飛來問策的大能們,握緊了袖中的防魔周天大陣符。
這時,有大臣注意到了我,當下他聲音一提,迫不及待地問道:“鳳凰閣下對於此事有何看法?”
嗖嗖嗖,衆臣齊齊地看向了我。
對上他們的目光,我淡淡的,不以爲然地說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淹。他魔族既然敢來侵犯,全力斬殺便是!”
“說得好!”叫出這句話的正是太子,他急忙轉過頭,說道:“那抵抗魔族之事,就交給愛妃了!”
我擡頭瞟過太子和衆臣,低下頭朗聲應道:“魏枝敢不從命?”
於是,我的大婚之夜,是在奔波中度過的。得了太子的旨意後,我當場就離了天帝宮,召集衆人,先是下令幾百個大能持着我製作的周天防魔大陣,前往各洲佈陣,然後又由我帶頭,率領幾千修士前往虎牢,天門,無水,三池,死沙五處,親自把周天防魔大陣符安放好。
做好這些準備後,我在五處通道處各安放一千修士,自己則關進帳篷,沒日沒夜地研究周天防魔大陣的改進方法。
要知道,周天防魔大陣一旦開啓,不但耗費的靈力極其驚人,而且它只能防阻低級的,沒有靈識的魔物。對於中級和高級魔族,它是完全沒有辦法的。
就在天界的修士們風聲鶴唳,枕戈待旦,時時刻刻防着魔族進攻時,一晃月餘過去,卻是連個魔物的影子也沒有。
魔物不曾出現,日夜啓動的防魔大陣卻在消耗了無數個山頭的晶石後。無法繼續開啓了!
於是。有些城的城主開始自作主張地撤去周天防魔大陣。
又過了半個月,已有一半的洲城撤去了周天防魔大陣。然後就在此時,魔物們發動了!
它們不是從五大通道而入。而是分成一小股一小股,分別從七個邊域洲的結界薄弱處,由魔族大能配合魔帝安插在天界的奸細,合力打破結界。強行滲入天界!
天界在沒日沒夜地等了一個半月後,魔族終於從最意想不到的地方進攻了。七個邊域洲,一日之內,竟是破了四個!而且,奸細的存在。也徹底的毀壞了這四大洲的周天防魔大陣。
消息一傳來,我便第一時間使用了傳送符,一道白光閃過。我來到了魔物們第一個侵入的邊域洲胡水洲。
此時的胡水洲,已是一片汪洋血海。看着那翻滾的血海中咆哮着的魔物,我站在虛空中,冷冷一哼後,雙手朝後一振,整個人便化身成了鳳凰。
我那高數十丈長數十丈的鳳凰真身,一經化出,便擋住了半邊天空。
在胡水洲的修士們停止奔逃,欣喜地擡頭望來時,我嘴一張,一股鳳凰炎射出,頓時,一柱如同巨峰的火焰,重重的砸落在了血海中。
鳳凰炎一進入血海,便迅速地燃燒起來,在它燃燒時,衆魔物掙扎着哭喊着逃跑,可它們不管逃到哪裡,鳳凰炎都能順着血跡焚燒過去。於是,整個胡水洲裡,修士們也不再逃了,他們一個個飛到高處,朝着那些在火焰中掙扎逃命的魔血之海看去。
看到他們聞之變色的魔物在鳳凰炎的燃灼中,迅速地氣化,迅速地變成菸灰,無數個聲音讚歎起來,“怪不得那些人都說,鳳凰纔是魔物的剋星!”“有鳳凰在,當真殺魔物如殺雞!”“太驚人了,太不敢置信了!”
所有修士都在讚歎,都在熱切的激動地看向我,這時刻,他們的臉上哪裡還有剛纔的張惶失措?
所有的人都沒有注意到我蒼白的臉。
化出真身,噴出鳳凰炎,我那懷孕後的身體,便迅速地變得虛弱無力。在空中扇了兩下翅膀,感覺到自己無力支撐,我在向下跌落前,迅速地變成人形落在了雲端上。
一落到雲端,我便手腳一軟,連忙以最優雅的姿勢坐好,我吞下衝到了喉間的腥氣,強行握緊因力竭而顫抖的手,直氣得手背青筋畢露。我暗暗急了起來:還有三個洲處於魔物的侵蝕中,可我這個樣子,哪裡還能前往?
我閉了閉眼,強行把那口鮮血吞入腹中後,顫抖着打開了符信。
太子的臉出現在虛空中。
看到下面的景色,太子欣喜地叫道:“愛妃,你已把魔物都滅盡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鎮定雍容,擡眼向着太子低聲說道:“我剛滅了胡水洲的魔物……夫君,我身體不適,另外三洲,得加緊指派大能前去才行。”
我再次嚥下涌到喉間的血沫,認真建議道:“滅殺魔物,是天界所有修士的責任,必須把大夥都發動起來。”
虛空中,太子的臉上似乎閃過一抹失望。
過了一會,太子發現我的臉色不對,問道:“愛妃你怎麼了?臉色這般不好?”
我說道:“鳳凰孕後,有一百年的虛弱期,便是流掉孩子,也會有幾十年的虛弱。殿下,我有心滅魔,奈何體力難支。”
太子沉默,他看着我,過了一會說道:“好,孤馬上如何衆臣!”轉眼,他又溫柔地說道:“愛妃,大敵當前,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的身子。”
我感激地說道:“好的。”
符信收起的那一刻,我眼前一黑,費了好大的力氣,纔沒有讓自己因不支而暈倒。
因太子的強烈要求,天界的修士們絡續開往另外三洲滅魔。
我在傷勢穩定後,便帶着周天防魔大陣符,和衆修士一道,在被魔物侵蝕的各洲外圍重新佈置周天防魔大陣。
這周天防魔大陣,光是一個佈置,便需要七天到十天,通常等它布好,那一洲之地已完全被魔物們侵佔了。
所以,我雖四處奔波,可另外三洲還是無法避免地全被魔物侵蝕,三洲中的修士,十之五六因逃之不及而殞落。
再一次回到天帝城時,四周朝我望來的目光,已沒有我大婚時那般尊敬了,甚至,有些人的眼神中還有了些憤怒和不屑。
我一落到天帝宮外,便看到一些修士在對我指指點點,隱隱有人在說道:“這個鳳凰也不過如此。”“真是白瞎了偌大的好名聲。”“害我對她期待那麼高。”“當初接下太子旨意時,那信誓旦旦的樣子還挺讓人期待的,到頭來卻是一個不知道輕重的。”
這些指點,讓我很難受。
我抿緊脣,有點委屈地想道:哪個將軍第一次征戰,就是大勝而歸的?我又想道:明明是那些城主棄用周天防魔大陣才導致魔物入侵的,同時被侵入的另外三洲,因周天防魔大陣張着就沒有一點事,這是我的功勞,怎麼就無人記得?
我這人,雖然老被人擡着捧着,可並不是真正的殺戮果斷之人,就骨子裡,我還習慣了依賴別人。如今,我因出師不利而受到這許多指責,便有點受不住了。
我心裡難受,也不想回天帝宮去見那個讓我陌生,讓我不知怎麼面對的夫君。
我在衆人的目光和指點中,先是在宮外門呆呆地站了一陣,轉眼,竟不管不顧地轉身飛離!
我逃出了天帝城!
離開天帝城後,我無處可去,便又下意識的回到了鳳凰城,回到了紫華宮。
站在紫華宮,那處我熟悉的閣樓上,我習慣性地進了昔日天君居住的廂房。
在廂房的牀榻上抱膝坐下後,我慢慢把臉埋在雙膝間,藉由這個動作,掩去眼中的淚水。
我沒有悲傷太久。
一天不到,我便振作起來。我整理一番儀容後,打出一個法訣,然後我低沉着聲音說了起來,“我是魏枝,這次戰事,我非常抱歉。”
“大家可能不知道,我懷孕了。鳳凰最強,懷孕期間也有百年虛弱。”
“在魔界爲質時,我曾閉關三年,沒日沒夜的煉製這周天防魔大陣。魔界無法補充靈力,所以三年後,我形銷骨立,幾近奄奄一息。”
“說出此事,我不是讓諸位感激於我,我只是想說,這滅魔一事,從來不是鳳凰一個人的責任,天界是大家的天界,滅魔重擔,魏枝當與諸位同擔!”
“魏枝不是將帥之才,滅魔全憑天賦技能,而我們的對手魔帝,卻是一個不世出的天才,有他爲帥,魔物將猝計百出,防不勝防,事關天界安危,還請諸位大才出手,魏枝願爲馬前卒,爲衛護天界盡一已之力。”
我把這席話複製上萬份,打出幾個法訣後,它們便化作一道道流光,飛往了天界各洲各處。
我所說的這番話,很快便傳遍了天界的各個角落,就在天界的修士們聽了之後,紛紛低頭沉思時,關於天界這陣子時日以來發生的事,已經以最快的速度傳回了魔界,並傳到了魔帝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