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袁肅在看完手中的電報之後,先是陷入了一陣漫長的沉默。
事實上這會兒他腦海中一直在尋思着一些事情,必須把這些事情全部都理清楚,方纔下定決心來進行下一步的行動。
送來電報的杜預站在袁肅身旁不遠,耐着性子等着袁肅看完電報,過了一會兒之後他才認爲到了開口的時機,於是問道:“大人,是不是應該給灤州那邊發去電報,提前做好準備?”
袁肅把電報放了下來,慢慢在書房的小廳裡踱起步來,若有所思的說道:“歸根結底,我們現在還不清楚段芝泉到底是什麼心思。沒錯,他確實忠於我叔父,也忠於北洋,更是一個能夠高瞻遠慮重視大局的人。只是關鍵的一點是,他到底是反對帝制又或者是支持帝制?”
他剛剛看完的那封電報,是在北京的情報機構發來的最新消息,其中除了告知目前新華宮內的情況和城內反對帝制的局勢之外,同時還透露了前天下午袁世凱派人趕赴天津,秘密的與一直寓居在天津的段祺瑞會面。
不難推測,如今袁世凱縱然不到孤立無援也足以算得上是四面楚歌,也是時候要考慮之前那些北洋元老對挽回局勢的影響力了。有鑑於袁肅之前與段祺瑞之間達成的口頭協定,不難想象段祺瑞很快會接受袁世凱的說辭,重新返回政壇。而到那個時候也就距離自己東山再起不會有太久的時日。
可擺在眼前的問題是,如今國家動亂的根本口實就在於“帝制”一事上。
不管是南方護國軍政府還是曹錕在漢口大張旗鼓的叫囂,所有反對北洋政府的理由都是帝制。而無論是在歷史上,又或者是在目前這個已經改變歷史軌跡的現實生活中,段祺瑞同樣是堅定不移的反對帝制。
在這個時候段祺瑞接受袁世凱的邀請重新返回政壇,那麼他到底又會抱着什麼樣子的立場和態度呢?既然是支持袁世凱,那必然要相應的支持帝制,可既然要支持帝制,那爲何不索性從一開始就挑明立場呢?
相反,如果段祺瑞同樣是打着反帝制的立場,哪怕既然是又反對帝制又支持袁世凱,在個人思想觀念以及是非價值觀上依然可以找到解釋的理由,可到頭來段祺瑞究竟該如何平息目前的風波?難道就天真的以爲憑藉自己宿老的身份地位,就能化解曹錕的攻勢?
袁肅自然不是懷疑段祺瑞,如果段祺瑞真的天真到如此地步,當初也不會特意來找自己談話,並且鼓勵自己到時候也站出來出一份力。
杜預是明白袁肅爲什麼有這樣一問,不過他卻說道:“大人,這會兒我們根本不必計較段大人他究竟有什麼打算。既然是大皇帝陛下派人邀請他出山,他如果接受邀請出山,那肯定是向着大皇帝陛下。當務之急,我們更應該做好準備,大人隨時都要把握機會重新站出來。”
袁肅不動聲色的說道:“話雖然是這麼說,不過事情未必這麼簡單。畢竟,就算段芝泉他不考慮立場的問題,我卻是要好好考慮立場的問題。”
杜預猶豫了一下,禁不住的問道:“說來,大人您到底是怎麼打算的?如今反帝制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這變向在是太快了。照此下去,我們也應該稍微更改一下原先的計劃纔是。”
袁肅打斷了杜預的話,他鄭重其事的說道:“你還是沒有明白我佈置這次計劃真正的目的,我不是爲了東山再起,而是爲了我們少壯派能夠奪權。”
杜預沉默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說道:“是,是在下多慮了。在下也是希望這次事情都更穩妥一些,更何況段大人從始至終都不贊成帝制,若是大人與段大人之間都發生了矛盾,就怕接下來的情況會越來越惡劣。”
袁肅知道杜預的打算,不過自己心意已決,沒有必要再在這件事上多爭執。他改變話題的說道:“稍後等到段芝泉那邊有了動靜,我會跟他一起進京一趟。在此之前我這邊要向灤州做一些交代,你待會兒安排好電報。”
杜預想了想,說道:“依我看,我們這會兒不應該再有所保留了。連新華宮裡都出了岔子,中央師那邊也跟着傳出了一些不好的言論。大人如今正是應該體現自己的號召力纔是。”
袁肅點了點頭,欣然的說道:“你說的對。待會兒就不需要再跟電報加密,咱們公開來跟灤州那邊建立聯繫。既然如此,過幾日你安排一個時間,讓蔣百里、陳文臺二人到天津來見上一面。如此,咱們這邊的動靜也能鬧的更大一些。”
杜預笑道:“是,這樣再好不過了。”
到了第二天下午,沒等袁肅收到最新的情報,段祺瑞專門派來一名親信侍從到旦賞莊與袁肅見面,告知今日其本人已經在晌午的時候搭乘北京方面安排的專車赴京。除此之外,這位親信侍從還捎帶了段祺瑞的話,希望袁肅能儘快整頓軍備,隨時等候進一步消息然後進京。
即便沒有段祺瑞的交代,袁肅已經着手開始干涉灤州的軍政大事。
昨天到今天的這兩天時間裡,他與灤州之間往來的電文已經超過了三十餘封,所有電文全部都是通過公開線路傳遞,無論是袁肅自己還是灤州那邊的舊部官僚,彼此之間都直言不諱的表示近期即將採取行動的意思。
蔣百里、陳文年二人也將目前灤州這邊的情況做了詳細彙總報告,包括從遼東撤回直隸省之後的整頓,以及麾下各路部隊對目前反對帝制的看法,以及在應對田文烈、朱泮藻二人的一些摩擦事件等等。
第十師和第一兵團如今依然牢牢的掌握在灤州軍事集團手裡,田文烈、朱泮藻二人在過去一年多的時間裡雖然佔了一些便宜,比如挪用了一些公款,分化了軍隊基層編制,大肆收受賄賂等等。但這些終歸是九牛一毛、不足影響任何事情的小便宜。
當然,這僅僅是指軍事上的一些權力方面。
畢竟田文烈現在是直隸省軍務會辦,他手中所有的權力範疇不單單是軍事上,同時也還有針對民政方面的決策。不得不說,在這一年時間蔣百里、陳文年、何其鞏等人把注意力和精力都放在了保護軍權上面,雖然做的很好,但是卻忽略了民政方面的衆多變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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