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張伯伯放心,如今在商丘這一帶有張伯伯的一路人馬,又有十四師的一路人馬,再加上我部人馬,三方合圍,在氣勢上足以震懾的住民軍。更何況小侄已有詳細的作戰計劃,對收復商丘胸有成竹。還請張伯伯務必成全。”袁肅堅定不移的說道。
“克禮有什麼高見?不妨說來聽聽,若當真十拿九穩,老夫即便承擔再大的壓力,也一定助克禮一臂之力。”張鎮芳說道。
“我部衆人蔘謀官還未到,不如等明日他們到來之後,再與張伯伯你細細商議,可好?”袁肅氣定神閒的說道,在樣子上表現的很是有底氣。事實上,他目前並沒有完全的作戰計劃,最起碼還算不上週全。他之所以信誓旦旦的表示自己有辦法,無非是希望能取得張鎮芳的同意,支持自己出兵商丘。
他並非對白朗起義的這些民軍毫無上心,不管是因爲北洋軍內部太腐敗,又或者是河南地方軍實在太無能,白朗起義能從幾百人在短短一年時間裡發展到上萬人,從河南省內蔓延到周邊許多城鎮,不可否認白朗是有一定的軍事才能,民軍也是有相當可嘆的戰鬥力。
做爲一個初出茅廬的新人,他自然不會因爲面對一次農民起義,所以變得十分輕敵並且自我傲慢。他之所以有信心打這場仗,其一是因爲自己瞭解白朗現階段正在往陝西轉移,其二是商丘這邊的的確確有天時地利人和的優勢,其三即便第三旅全是新兵,可武器裝備和訓練那都是比其他北洋軍更優越的,不至於拿不出手。
“既然如此,那也好。總之這件事一定要謹慎一些,帶兵作戰可不算兒戲,更何況又是現在這樣敏感的時候,不容有一絲一毫的閃失啊。”張鎮芳語重心長的說道。
“克禮銘記張伯伯的教誨,一定不敢掉以輕心。”袁肅鄭重其事的回答道。
當天晚上,張鎮芳在府上設宴招待袁肅。
不得不承認,張鎮芳的生活是十分奢侈的。袁肅很清楚河南這次民亂還有一個自然環境因素的影響,那就是河南連續兩年大旱外加蝗災,農業遭到極大的打擊,許多農戶因此破產。各地也紛紛出現饑民、流民,好幾處偏遠的山區地方更是餓殍遍野。正是因爲糧食歉收,再加上官府橫徵暴斂,這才導致許多無路可走的農民揭竿而起。
白朗一開始只有幾百人幾十支槍,瞬間擴大到幾萬人,甚至還出現好幾路附庸的勢力,這都是因爲許多老百姓爲了能有一口飯吃,迫不得已之下才加入反抗的行列。白朗麾下的民軍除了少量是一些正規軍策反而來,大部分就是普通的破產農民。
今天晚上這等晚宴,一共只有七八個人入席,但是卻足足上了四十道菜,偌大的一張桌子全部擺的滿滿的。四十道菜的關鍵不是數量,而是既有數量又有質量,不僅山珍海味俱全,甚至還有一些奇珍野味。
張鎮芳沾沾自喜的向袁肅介紹,他府上一共有七個廚子,其中兩個廚子就是當年紫禁城御膳房的御廚,今天四十道菜當中有十二道菜是就是按照滿漢全席萬壽宴的食譜做的,分別是五香醬雞鹽水裡脊、紅油鴨子、麻辣口條、桂花醬雞、蕃茄馬蹄、油燜草菇、椒油銀耳、長春鹿鞭湯、巧手燒雁鳶。
袁肅對滿漢全席並不是很熟悉,僅僅知道一共是一百零八道菜,至於什麼萬壽宴完全沒有一點印象。在聽張鎮芳介紹才知道,滿漢全席一共分爲六大菜譜,每個菜譜是用作不同的宴席環境,常人所說的滿漢全席應是第二套菜譜廷臣宴,而這套萬壽宴相傳是乾隆爲賀母后誕辰而命人精心準備的菜譜,到後來慈禧時又做一定的改進。六套菜譜合起來一共是一百零八道菜,其中還有一些菜品早已失傳,又有一些菜品現如今是無從弄到食材。
袁肅算是長了知識,但是心中卻有所感嘆,朱門之外餓殍遍野,朱門之內燈紅酒綠,這樣的舊官僚社會實在讓人痛心疾首。不過他同樣從中有所領悟,既然災荒和飢餓導致許多農民揭竿而起,那自己完全可以對症下藥,通過賑濟的手段來分化民軍。畢竟這年頭中國的老百姓大多是老實人,若非官逼X民反也不至於如此,既然能有口飯吃,又何必還要整天過着把腦袋別在腰間的日子?
晚宴罷了,張鎮芳給袁肅安排好住所,袁肅先回到住所洗了一個熱水澡。
他不得不感嘆,在這個兵荒馬亂的年代裡,也只有掌權者還能隔幾天洗一個熱水澡。
約摸晚上八點鐘左右,整個都督府差不多都到了熄燈的時候。晚上也沒有什麼可以娛樂的節目,要麼是抽空處理一下公務、軍務,要麼也只能是抽一壺大煙,又或者是找幾房姨太太湊在一起打麻將。
袁肅換了一身便裝,尋思了一陣之後還是決定出門去找張涵玲。身爲一個陽剛男人,他這兩年都爲了事業在奔波,如今事業略有小成,也應該在感情上有所開展才是。誅心而言,他對張涵玲是有感覺的,不僅如此,以張涵玲是張鎮芳女兒的這個身份關係,若是能談到一塊兒同樣能對自己的事業所有幫助。
早在南下之前,他於閒暇之餘是有所設想,歷史上張鎮芳因爲鎮壓白朗起義失利而被革職查辦,因此失了河南都督這個職位。倘若他能協助這位張伯伯解決省內民亂,保住張鎮芳河南都督的位置,再借機與張涵玲結好,那就更利於自己涉足河南地盤的發展了。
來到後院門廊外,袁肅沒有貿然進去,而是委託一名都督府的僕從去通傳一聲。任何府邸的後院都是女眷居住之地,除非是很親的親屬,否則是不能輕易進去的。經過一番通報,僕從沒有再出來,張涵玲倒是獨自一個人小跑着來到門廊上。隔着老遠看到袁肅時,她不由放慢了腳步,保持着矜持的樣子捏着小手走了過來。
“克禮哥哥,這麼晚你來找我做什麼?”來到袁肅面前,張涵玲沒有直視着袁肅的雙眼,略顯靦腆的問道。
“許久不曾相見,趁着今晚尚有空閒,所以專門來找你出來談談心。怎麼,你倒是不願意與我見面了嗎?”袁肅微微的笑着說道。
“哪是沒有的事兒,只是……只是……唉,還是不說了。既然你好不容易有空閒,那我們去花園走走吧,我陪你聊一會兒話呢。”張涵玲說完話後,抿着嘴吧眼睛微微向下。
“好啊,不過你要先告訴我,你剛纔說只是什麼呢?”袁肅詢問道。
“哎呀,沒事了,我們先走走吧。”張涵玲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你要是不說,我心裡怪是憋屈的慌,你若是對我有什麼偏見,我可不敢讓你不高興呢。”袁肅故意這般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