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騰王妃不以爲三女兒看到的是真的,畢竟這倆個人沒有碰上的時機,不成想竟然是真!
他們兩個人遠離金州在一起,那麼她可憐的青兒呢?她可知道自己的夫君遠在距離金州千里之外,抱着另一個女人逍遙?
心頭的火焰“騰”一下燒了起來,這對不知廉恥爲何物的東西,這個根本就沒把青兒,沒把騰王府放在眼裡的賤胚子!
騰王妃一步一步的走下樓梯,眼中的怒火勢要將這兩人燒成灰。
只是騰王妃的腦中突然想到了魏青蓮的含羞帶怯的臉,她的傻女兒或許還在高家等着高澤回去,她的青兒那般溫柔美好,她怎麼捨得讓她傷心?高澤自然是不能要了,只是她不能連累自己女兒的聲譽,不能讓她的名聲受損。
驛將是橫塘縣的一個富商,兼了驛站的驛將,還算盡職,人也通透,他自然也發現了騰王妃的目標,竟然是靠窗位置的那對新婚夫婦。
說新婚夫婦一點都不假,兩人年紀皆輕,關鍵互動之間比一般夫妻多了些了人家常說的甜蜜,驛將身邊的夫妻都是財迷油鹽醬醋查,哪裡會有這樣的閒情雅緻?
驛將不敢多言,只陪着騰王妃,確保這位貴人的安全便是。
騰王妃緩緩的走到那兩人身邊,突然道:“來人,把這個劫持太子妃的歹人抓起來。”
高澤聽到聲音擡頭,頓時一臉震驚,完全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遇到騰王妃,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已經被兩個士兵伸手拖了過來,董雙魚受驚,頓時發出一聲尖叫:“啊……”
騰王妃走到她身邊,親熱的拉起她的手,道:“不知太子妃可認得本王妃?”
董雙魚全是瑟瑟發抖,眼睛看向被人倒壓雙臂的高澤,到底沒嚇到失態喊出不該喊的稱呼,知道自己被騰王妃認出來,且她的語氣完全沒有疑問,一聽就知道不容否認。董雙魚只得戰戰兢兢道:“自然認得,侄媳見過王妃娘娘。”
騰王妃道:“適才本宮無意中看到太子妃,想也知道太子妃這樣身份的人不會出現在這種荒郊野外,想必是遭人脅迫。”她的視線看向低着頭的高澤,道:“來人,把這個膽大包天不知死活的東西拖出去砍了!”
高澤的身體一震,倒是依然硬氣的沒動。
董雙魚慌亂的急忙搖頭:“不要!”見騰王妃一臉詫異的看她,董雙魚慌忙道:“娘娘有所不知,此人雖脅迫本太子妃,不過一路還算以禮相待,若是這樣殺了他,倒是讓人說皇家娘娘小雞肚腸,反倒不好……”
騰王妃似笑非笑的擡腳,朝着高澤走去,對押着他的將士道:“讓他擡頭。”
高澤自然不能擡頭,只是,那身後的將士見他沒動,直接伸手,一把抓起高澤的頭髮,逼迫他擡頭,高澤不得不看向騰王妃的臉。
“本王妃見你長的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不想竟是這樣一個不知好歹的人。”騰王妃笑,突然又道:“本王妃瞧着你倒有些面善,與金州城內的那位郡馬到有幾分相似。可惜,本王妃那郡馬可是人中之龍胸有丘壑,決然不會做這等下作的事。既然太子妃替你說情,那本王妃也不便就地處決,這樣,你挾持太子妃本就是死罪,本王妃就帶你回金州,交給府衙查辦,也算叫你死得其所。”
高澤看着騰王妃的眼睛,抿着嘴一言不發。
然後她轉身,親熱的拉着太子妃的手:“太子妃一路受驚,被這個歹人從金州挾持到此,想必吃了不少苦。可憐見的,年紀輕輕便遭了這難,本王妃這就帶你去驛站,不必怕,這一路有三百將士二十家奴六個侍女隨行護送,安全的緊,不必擔心沿途會有山賊劫匪……”
董雙魚肢體僵硬,手腳發麻,她回頭看向高澤,想開口喊他,不想高澤暗示的對她搖頭,既然運氣這般不好落到騰王妃手裡,那就只能見機行事,強來自然是行不通的。
他知道騰王妃是爲了保全魏青蓮的名聲纔不肯說認出了他,也只有這樣的方式才能保全魏青蓮的聲譽,只說認出了太子妃,把他打爲劫匪。高澤倒是感謝騰王妃這樣替魏青蓮考慮,否則他自然當場就人頭落地。
只要人沒事,他自信就能想到法子逃出去,皇宮那樣的牢籠他都成功帶着魚兒逃出來了,何況是騰王妃?
金州城內誰不知騰王妃嬌嬌弱弱手無縛雞之力?那心腸還是最軟的人,聽說騰王寵她,寵的她愈發嬌弱,有這樣的主子,下面的人自然就會放鬆,欺上瞞下的事想必一做一堆。
不過,高澤沒料到的是,他被關起來不是單純的關起來,而是被滾的結實,不但嘴巴被堵住了,連眼睛都被黑布蒙上,根本一日三餐也是有人往他嘴裡塞,根本不讓他有開口的機會。他想賄賂收買什麼人的計劃完全沒有實行的可能,隨着隊伍一天天的靠近朝着金州逼近,高澤愈發煩躁起來,卻無可奈何。
董雙魚則比高澤好了不少,她單獨坐一輛馬車,身側坐着的是四個上了年紀的嬤嬤,就跟門神似得堵在她身邊,她一旦有個什麼動作,就會立刻引來那四個嬤嬤的注意,就連晚上睡覺,也是分了先後,其中兩個睡了,另外兩個自然就是精神抖擻的看着,然後輪換睡覺,董雙魚更加沒有活動的機會。
她心裡擔心高澤,卻也不能表現出來,兩人好不容易走到雲德,竟然就這樣被騰王妃往回帶。
董雙魚開始後悔爲什麼回大意,他們一路走來,入客棧的次數只有兩次,這一次還不是入住,只是用膳,竟然就碰上了騰王妃。
她又急又怕,不知該怎麼辦纔好,高澤把這一年多的時間把她哄的團團轉,事事依賴高澤,如今沒了高澤,她便六神無主。
魏紅衣和魏青蓮姐妹倆和騰王妃住乘一輛馬車,騰王妃親自看着她們兩個,就怕她們惹禍,再一個,也是爲了防止兩個小丫頭心軟上了高澤的當,堵了高澤的嘴她都不放心,非要親自看着兩個女兒才行,萬一出了岔子,她能懲罰旁人,哪裡就能捨得罰自己女兒?
逃亡的皇太后留下了一堆爛攤子,一直都是天禹最高權力地的金州成了無主之城,紅靈公主的迴歸無疑是讓百姓有了主心骨。
騰王從百姓的視野銷聲匿跡,原本的北兵營以及金州城的守衛隊伍,納入紅靈公主旗下。
魏西溏候在騰王榻前,他有輕微的意識,卻一直不能睜眼,能請的大夫都請了,卻沒人能讓騰王醒過來,他受了傷的左側肋骨位置以及發黑,黑色正裝蔓延,很快就會蔓延至全身。昏迷中騰王一直在低聲唸叨騰王妃,似乎不能見上騰王妃一面,他便不能心安。
魏西溏握着騰王的手,低聲道:“父王,你放心,我已派了人去接應,母妃很快就會趕到金州!”
隊伍到了又一個驛站,隊伍停下休息。
董雙魚好歹是太子妃身份,她自然是有自己的房間的,騰王妃過來探望,“太子妃一路辛苦,這裡距離金州沒多少路,不過還有六七日的行程,想必很快就能到達金州。”
董雙魚不敢有旁的表示,只僵硬的笑了笑,“本太子妃一路有勞娘娘照顧,感激不盡。”
騰王妃笑的隨意:“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應該的。本王妃離開金州將近兩年的時間,也不知如今家裡甚模樣,看到太子妃格外親切,太子妃莫怪本王妃嘮叨。這樣,太子妃一路勞頓,休息吧。”
然後她對外頭四個嬤嬤道:“你四個別跟太子妃那樣緊,知道的你們四個是怕太子妃生嬌體弱被壞人欺負,不知道若是誣賴你們監視太子妃,那便不好了。”
四個嬤嬤齊齊低頭施禮:“是娘娘。”
說着,還真走了出去。
董雙魚立刻衝過去關門,她在房裡來回走動,自言自語的嘀咕:“澤哥哥澤哥哥……你怎麼樣啊……我們現在怎麼辦?我們可怎麼辦呀?”
董雙魚心焦不已,正沒頭蒼蠅亂竄的時候,冷不丁窗戶被人打開,高澤竟然出現在窗戶外,他一翻身跌跌撞撞爬了進來,“魚兒!”
“澤哥哥……”她喊了一半,便被高澤捂住嘴,高澤提醒:“小聲點……”
董雙魚一頭扎到高澤懷裡,哭着喊道:“澤哥哥……我好害怕……”
高澤抱着她,“不怕,我在的!我就是來救你的!”
董雙魚緊緊的摟着高澤不撒手,“怎麼辦?我們怎麼走?到處都是騰王妃的人,門外還守着四個嬤嬤……”
高澤安慰她:“沒事,我會想到辦法的。”
“澤哥哥你是怎麼逃出來的?”董雙魚不敢大聲說話,小聲道:“我好擔心你。”
高澤身上還十分狼狽,倒是笑笑安撫她:“我不是好好的?他們進了驛站,警戒就放鬆了,讓我下馬車的時候我拉我下來,馬車上不知什麼東西刮到了綁着我的繩子,關我的時候發現那繩子鬆了,我就趁機解了繩子逃來找你。”
“可是我們現在出不去怎麼辦?”董雙魚小聲問:“我還是好害怕!”
“沒事,他們都去補充供給了,一時半會兒沒人記得我。待天黑一些了以後,我們纔有機會!”
董雙魚點頭:“嗯。”
說着,她伸手抱着高澤的腰,“澤哥哥,我現在就想跟你在一起,可是我真害怕……現在離金州越來越近了……”
高澤道:“沒事,就算到了金州我也有辦法帶你逃出來,你不要怕。她們說什麼就是什麼,不要反着來自討苦吃。”
“嗯,”她說,“澤哥哥我都聽你的。”
高澤低頭親她的嘴:“聽我的沒錯,騰王妃不過是個蠢女人,你多哄哄她,多說好話,她是個爛好人,你不用怕……”
話沒說完,被關着的房門突然被人猛的打開,騰王妃站在門口,冷笑一聲:“好一對姦夫淫婦,在本王妃的眼皮底下竟敢做出苟且之事!”
房內的兩人快速被衝進來的士兵包圍,董雙魚嚇的瑟瑟發抖,直往高澤懷裡躲,高澤伸手把她推開,順勢就被士兵捉住。
騰王妃道:“把這兩個不知廉恥禮儀的男女押入囚車,帶入金州!”
外面停了兩輛囚車,一看就是早就準備好的,高澤出門看到那兩輛囚車以後才突然要掙脫,怒目看向騰王妃,吼道:“你這個毒婦!你故意讓我逃脫,故意讓我來找魚兒,你是算計好的!”
騰王妃道:“本王妃不過是蠢女人,是個爛好人,這等事如何做的出來?來人,給我堵了這對男女的嘴,剝了外衫,押上囚車。本王妃只想叫金州的百姓看看,太子亡故以後,太子妃是怎樣替太子受了三年寡的。”
高澤還想說話,不妨被人堵了嘴,哪裡說的出來?
啓程的隊伍走在路上,前方一陣快馬隊伍直衝而來,領頭一人不是旁人,正是風塵僕僕的付錚,他身後,付家軍的旗幟迎風飄揚,他高聲問道:“前方可是騰王妃娘娘的車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