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晼自己都說不上來,自然也不會對顧殊涵明言,便順着她的話茬說:“就是想我大哥了,怎麼了?難不成我還不能想他了?”
雖都是皇子皇女,但畢竟顧知行與顧知晼纔是一母同胞,他們二人的名字都與其他皇子皇女不一樣,其他人名字都是按照族譜,加了水字在裡頭,偏偏只有他們兄妹二人,是依照穆皇后自己的意思取名。加上他們兄妹之間感情甚好,顧殊涵從前與其他兄弟姐妹也不常走動,所以顧知晼與太子之間如此親密的兄妹感情,確實讓她有些眼紅。
“同樣都是親兄妹,我瞧着二姐姐那裡便不如你與太子大哥。”
這說的便是顧佩清與顧千洲。
顧佩清當時出事的時候,這個做弟弟的不僅沒能幫的上忙,甚至像擔心因此受到牽連似的,躲避不及,最後連綺雲殿都不去了。這讓顧佩清看清了自己的胞弟,自此任由琦妃如何勸說,也不認他這個弟弟;而顧千洲也是勢利眼,見姐姐如今落得這般田地,自然是不能再嫁,莫說石晉伯家本就不算什麼富裕人家,就算他們財大勢大,自己的兒子被顧佩清給毀了,兩家人也勢同水火,他們沒連帶着恨上自己就不錯了,更別提在仕途上爲他鋪路了。既然無用之人,顧千洲也懶得搭理她,自然不會願意忍受她那張臭臉。
兩姐弟最後竟是成爲了形同陌路一般,惹得琦妃好一陣黯然。
顧知晼自然知道此事,聳聳肩說:“連對着親姐姐都如此,何況是我們這些同母異父的姐妹?你啊,以後也是多留個心眼,顧千洲此人不可信。”
雖不知道顧知晼爲何會有如此感慨,但顧殊涵自上一次她與自己掏心窩子說了那些話以後,便選擇了徹底相信她,點點頭道:“你說的有理,三哥此人爲人確實不行。此次太子大哥南下賑災,他若有點自覺,自然會留在宮裡替父皇分憂,百姓流離失所,正是國難當頭之時,卻聽說他日日找藉口偷溜出宮,在外頭逍遙自在,還不如五哥懂事。”
顧知晼奇道:“怎麼?顧千洲天天都跑出宮嗎?”
顧殊涵點點頭,一時間感覺有些汗顏,自己像是在打小報告似的,但還好對象是顧知晼,加上她上次所說的話以後,自己也確實多留了心眼觀察其他人,顧千舟雖然年紀比顧千洲小,卻十分關心民情,更是心繫慶豐帝與太子在外,慶豐帝見他如此有心,特意允許他每天下午從太學下課後前往保和殿聽政。
“你覺得,父皇是不是有意如此?不然我都能知道他整日往外跑,父皇不可能不知道。”
顧知晼點點頭,琦妃在以前也曾經抱怨過慶豐帝都偏心,這倒不算委屈了慶豐帝,對於穆皇后所出的兄妹二人,他確實更加偏愛。只是對於其他子女,他也會盡到父親的責任,甚至與因爲無法再給予他們更多的寵愛而有些愧疚,想法子在其他物質方面給予支持,所以對他們一些乖張的做法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他們不要做出太出格的事,便也算了。
前世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導致慶豐帝對其他子女的疏於管教,才導致最後顧佩清與顧千洲投靠敵軍。
“父皇恐怕是覺得他既不愛理政事,那便隨他吧。不過說起來,顧千洲去宮外做什麼?他之前一直是白音的跟白,如今那白音不見了,他還能和誰出去?”
這顧殊涵到是不清楚,只能搖搖頭:“宮外的事我也不知道,只是發現他似乎是與六部的人約在了永泰門,每日從那兒出去的。”
顧知晼心中冒起了警鈴,顧千洲此人前世便與皇甫家走的近,而皇甫家與白音私下可是一直都有聯繫,莫不是他們如今又通過顧千洲在做些什麼動作?
想動這裡,她不由得站起身來,問:“他可是每天都出去?你可知他一般是什麼時辰與帶他出宮的人碰面的?”
顧殊涵雖然不明白爲何顧知晼會有如此反應,但見她神情嚴肅也知道定是聯想到什麼了,看看窗外,點頭道:“就是這個時候,早朝結束後,六部官員陸續出宮的時候,他便會同別人一道出去……”她頓了頓,還是忍不住發問:“你可是想到什麼了?是不是與你上次所說的事有關?”
顧知晼點點頭,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清,便快速說了一遍:“白音雖然明面上說是不見了,但其實我的人一直都跟着他。白音與朝中一些人有些勾搭,而顧千舟在之前曾經一直巴結白音,不可能與白音身後的人沒有接觸。如今白音‘不見了’,但顧千洲卻依舊積極出宮,還是與其他人一起出去,這就說明……"
她話還沒說完便被顧殊涵搶白道:”這就說明也許與他接觸的那人與突厥王子也有關係!咱們也可以順藤摸瓜將他們挖出來!“
顧知晼露出一個讚許的笑容,真心誇道:“六妹妹當真聰明。”
她們二人其實年紀相差沒多久,真正算起來顧殊涵其實只比顧知晼小上幾個月而已,兩人在之前,可謂是從小被人比到大,加上顧知晼從前驕橫跋扈的樣子,反而更顯的顧殊涵的穩重。
但如今不知道怎麼的,顧殊涵卻瞧着自己這位四姐姐有什麼地方變得不一樣了,她不再與自己針鋒相對,也不再像從前那樣極其容易就被自己激怒,變得更睿智,變得更冷靜起來。明明兩人都是同一年生,年紀相仿,但在面對顧知晼的時候,顧殊涵總感覺自己纔是小孩,而顧知晼確實已經飽經風霜的大人了。
“六妹妹?你怎麼了?”
顧知晼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將顧殊涵的視線給拉了回來,望着顧知晼與自己一般尚顯稚嫩的臉龐,連忙收起自己方纔荒誕的心思,搖頭說道:“想着三哥的事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所以失神了……怎麼,你好像對三哥的做法不是很意外?"
顧知晼穿上春蟬遞來的披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意外?對於他那樣的人,我一點也不意外。”畢竟他可是爲了自己的榮華富貴,可以投靠敵人的叛徒!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內室,夏雨從外側急急走來,一個沒注意,差點與轉角處的春蟬撞到了一起,春蟬見她如此毛躁,不僅斥道:“兩位公主還在,你怎的做事這般毛手毛腳的?衝撞了公主可怎麼辦?”
夏雨忙請了聲罪,隨後委屈地說:“奴婢是趕着進來同姐姐說一聲,福臨宮的那位去而又返,說是在外走了一圈,算算時辰,公主也應該醒了,再不醒那可是睡了太久了,是不是身體抱恙,要去太醫院請御醫來給公主看看。奴婢見她如此無賴,又站在宮門口一直喧譁,怕引來太多人觀看,對公主不好……這才匆忙進來稟報。”
春蟬一聽,臉色更沉了一些,一邊讓夏雨起來,一邊低聲說:“公主還在這兒呢,你瞎嚷嚷什麼,不會將派人將她支開!平日我怎麼教你們的!“
夏雨被春蟬這麼一罵,更委屈了些,又不敢再出聲。
顧知晼好笑地望着眼前的兩姐妹,問:“福臨宮的哪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春蟬又瞪了一眼夏雨,這才說:“是奴婢們辦事不力,方纔公主讓奴婢們將前來請安的娘娘小主勸回去,沒想到福臨宮的虞美人卻留了心眼,去而又返,說是現在攔在門口要見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