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你對這些人事都十分了解?”顧知晼意有所指,“我以爲六妹妹只對後宮人事感興趣,沒想到前朝的人事也都瞭若指掌?安國公世子你也曾見過,你們二人可是舊識?”
“也沒有……"顧姝涵不知道該怎麼應對,又怕心底的心思被她看穿,忙扯開話題:”也就只在上次突厥王子的夏日宴上見過一次,並不認識。我娘入宮之前,本是商戶,對於各家各戶自然瞭解的較多,平日裡無事便和我說說東家西家的閒話,這才懂得罷了。他們都走遠了,你還問那麼多幹嘛?你宮裡可是還有一尊大佛在等着你呢!”
顧知晼不知心中的一股酸意從何而來,甩甩頭將此壓下後,便正色道:“是了,知道顧千洲是與誰出宮的便好查後面的事了,現在要對付的便是那唐時中的姑母。你同我一起回去嗎?”
顧姝涵搖搖頭,解釋道:“我倒不是怕麻煩,也不是想躲開什麼,只是衆人都知道你我關係並不好,讓他們繼續誤會下午也好,也許日後有事也能做個擋箭牌呢?”
她說的自然有道理,顧知晼心中也是這麼打算的,便點點頭,叮囑她若後續還有什麼發現,及時來告訴她。顧姝涵如今對顧知晼也是十分信任,對她的交代連連點頭,兩人在此就地分別。
顧知晼又慢慢往鳳陽宮回,因爲刻意走得慢,這裡看看,那裡逛逛,等她回宮後,早已是過了兩個時辰,偏巧顧知晼走之前特意交代了並不用仔細招待,夏雨方纔在虞美人手下吃了虧,自然對其沒有好臉色,上茶的熱情也不如平日裡的輕快,顧知晼走了多久,虞美人就在鳳陽宮裡坐了多久,卻只喝了一碗茶,此時早已經是口乾舌燥,略顯不安了。
虞美人終於忍不住起身,想要發問,卻發現整個鳳陽宮裡咩有一個奴婢留在殿外伺候,她可是人精,自然猜的出來這怕是主人刻意交代後,下人們纔敢如此對待,不然她也算是後宮嬪妃,不論尊貴,就論輩分,她也是顧知晼的長輩,奴才們豈敢如此怠慢?
以前未入宮前只聽說玉真公主癡傻無比,只認美男,後來入宮後,也確實聽聞她鬧了幾次笑話,讓穆皇后對這個寶貝女兒甚是頭疼,但扛不住人家會投胎,即便如此,也是慶豐帝的掌上明珠。
但這半年來,她卻敏銳的發現顧知晼變得低調起來,似乎也不再後宮之中走動,祝貴妃的侄女還在的時候,似乎發現了祝歡明誇暗貶的套路,也不在與其來往。甚至於在夏日宴上,巧勝突厥公主的表現讓衆人對她大有改觀。
彼時她還以爲這是玉真公主隨着年紀漸長,慢慢懂事了,可後來發現了那麼多事,穆皇后重掌六宮之權,原本對她最有威脅的祝貴妃與琦妃也分別因爲後輩出事而淡出人羣的視線。
虞美人本就容易想的多,她不相信這會是偶然發生的,加上皇甫澤的人傳來消息說要一再確認顧知晼對他是什麼態度之後,她便起了疑心。
可是玉真公主也不過是一個十三歲的少女,她真的有這些本事嗎?
虞美人朝着外頭看了看,鳳陽宮裡的宮女訓練有素,即便虞美人探頭出來,也照樣目不斜視,只當自己的值而已。
虞美人縮回來腦袋,嘆了口氣,今日她來鳳陽宮,只帶了貼身侍女紫媛,但紫媛在方纔就被顧知晼的小侍女給帶走了,此時也不知道人在何方,只有她一個人乾等在這,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甚是無聊,但一想到皇甫澤的交代,又只能咬牙等在
又過了一會,她聽見前頭傳來腳步聲,隨後有人低低地說着話,心頭一震,想必是玉真公主回來了,忙理了理自己的頭髮,站起到門外等候。
果不其然,隨着腳步聲越來越近,不一會兒,顧知晼便出現在門口。
即便是見過了顧知晼的虞美人,猛的再見她,還是微微吃了一驚——印象中顧知晼是現在這個模樣嗎?高挑纖瘦,一頭黑髮如墨,眼眸清亮,頭上只是簪了一支玉釵,再無其他髮飾,卻也掩蓋不了她絕世的容顏。
“臣妾見過玉真公主。”
虞美人不愧是皇甫澤選定的人,不過一瞬,她便已經反應過來,對着顧知晼笑着誇:“許久未見公主,公主更美了。”
顧知晼抿着嘴不可置否,微微笑着說:“虞娘娘請坐,可是等了很久吧?真是不好意思,冬日懼冷貪睡,一時間賴牀不起,還讓虞娘娘等了那麼久,過意不去。”
虞美人拉過顧知晼的手,卻被顧知晼不留痕跡的往後一躲,示意虞美人坐下,掃了一眼她方纔坐對地方,皺起眉頭對夏雨:“夏雨,怎的沒給虞娘娘上茶?”
虞美人滿臉堆笑,說:“有的有的,夏雨姑娘問我臣妾,是臣妾自己不渴,您瞧,夏雨姑娘還給臣妾上了一杯茶呢!“
虞美人雖然笑着看向夏雨,但眼裡卻十分冰冷,看的夏雨止不住打了個冷顫,心想若自己的主子不是顧知晼,說不定就會被虞美人給坑到了。
顧知晼淡淡掃了她一眼,看穿了她刻意而爲但心思,暗暗冷笑,意外地說:“既是如此,夏雨,便只爲本宮泡一杯茶即可。”
虞美人沒想到她會這麼說,笑容凝固在嘴角,好久才尷尬的說:“是的是的,公主剛醒,先喝杯茶潤潤喉吧!”
很快夏雨也就真的只端了一杯茶過來,又陪了一些糕點,顧知晼慢慢呷着,自己捻起一片糕點,將剩下的盤子推給了虞美人,示意她也吃一些。
虞美人見顧知晼一直盯着自己,實在推脫不了,只能勉強撿了一塊放進嘴裡,一個早上滴水未進,如今再美味的糕點也如同嚼蠟,吃的痛苦,面上卻還是要笑着誇一句:“鳳陽宮裡的東西真真好,糕點都比其他地方做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