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行自是不用說了,至於宋昭,穆皇后曾經也是見過數次,但是對他的印象都是在於‘是個可憐的孩子’中,加上老安國公夫人,也就是宋昭的親生母親去世後,他曾因爲年輕氣盛做過一些糊塗事,與老安國公的關係也不怎麼親密,就連老安國公去世的時候也沒回來送葬,世家對他的評價一直都不甚好,加上宋昭自小一直在外習武學術,朔京的世家子弟中也無人與其交好。前幾年的宋昭忽然從河南返回朔京,逐漸與太子交好,這才漸漸地,重新出現在了衆人的視線裡。
穆皇后先前也對宋昭沒有多大的瞭解,只是覺得這個孩子長得也算不錯,但如今他與蕭承靖二人分站在顧知行身後,長身玉立,目若朗星,面如冠玉,都是翩翩少年郎的模樣,十分養眼。
這讓穆皇后看着十分欣喜,昨日慶豐帝與她說的話還在耳邊,慶豐帝對於蕭家想要求親的事有些疑慮,對於天下來說,他當然是希望蕭家能夠與朔京綁的更緊;但是作爲一名父親,他知道蕭承靖不會是一個好的選擇。蕭家雖然沒有明說,但慶豐帝不得不細想,若蕭承靖開口說希望要娶顧知晥,那該怎麼辦?
穆皇后卻不理解慶豐帝的想法,蕭承靖一表人才,燕北雖說遠了些,但是一家過去,等蕭承靖繼承燕北王之後,顧知晥便又是帝都公主,又是燕北王妃,又了雙重的身份保護,豈不更好?何況蕭承靖一表人才,昨日在宴席上自己便對他的表現十分滿意了。
不過今日驟一見安國公家的小子,穆皇后又有些動搖,看來朔京子弟中也不乏優秀的好兒郎可以配上她的女兒。
在場的年輕人都不知道穆皇后在心裡早是拉郎配了好一會,見穆皇后只是微笑,顧知行只好出聲:“兒子大清早給母后請安,怎麼連張凳子都不賜嗎?”
穆皇后這纔回過神,嗔了顧知行一眼,忙招呼着蕭承靖與宋昭一起落座,突然指揮顧知晥道:“宋世子你也見過,蕭三公子昨日也識的,既都是你大哥的朋友,便也沒有什麼忌諱,都是孝順的好孩子,一大早來給本宮請安的,便都留下吧。”
顧知晥面色微微發紅,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急匆匆跟着芳若來椒房殿的舉措確實容易讓穆皇后誤會,以爲她也是好奇蕭承靖才趕來的。
而且穆皇后這口氣,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在推銷女兒一樣。
顧知行笑着示意顧知晥坐到他的身側,隨後與穆皇后話起了家常,其中介紹了蕭承靖單獨贈給穆皇后的禮物。
這是一尊用上好白雲雕成的觀音,由兩名壯士擡了進來,足以見得用料厚實,那觀音面容栩栩如真,穆皇后一看便十分喜愛,經不住說:“三公子太客氣了,辛苦你送來這麼名貴的東西。”
蕭承靖起身道不敢,解釋說:“這本就是燕北王府上貢給娘娘的貢品,承靖不過是走了一趟,擔不得娘娘這句辛苦。”他舉止風度翩翩,又進退有度,讓人如沐春風,幾句話說的穆皇后開懷大笑,連連點頭,不自覺連稱呼都變成了‘承靖’。
燕北每年都會送貢品入京,年年的貢品也都十分貴重,但今次不同,以往的貢品都是按照分例而行,除了琦妃母子母女三人有單獨的東西以外,各宮,包括穆皇后,也都是並在入了庫房的貢品裡。今年的燕北決定與朔京示好,自然得拿出最大的誠意。
蕭承靖又將視線轉向顧知晥,含笑說道:“這一份,是爲了玉真公主準備的。”說罷他再度擊掌,便有一名長得極美的侍女呈上一枚放在盤子中的玉簪。
那玉簪通身剔透,似乎是與方纔的觀音出自同一水種。
蕭承靖的話印證了顧知晥的纔想,只聽他解釋道:“這枚玉簪與獻給皇后娘娘的觀音是同一水種,公主仔細瞧看,玉簪上刻的是一朵蓮花,正巧是伴在觀音大士腳下的那兩朵。”
玉簪並不是什麼稀罕帶禮物,可以說十分中規中矩,但寓意確是好的,顧知晥與穆皇后兩人的禮物相互呼應,觀音與蓮花,相得映彰。
顧知晥也不矜持,但也沒表現的有多欣喜,只是出於禮貌,伸手從那婢女手中接過,只不過在接的時候,多看了幾眼那名美婢,這麼美的女子,竟是給人做下人的?是燕北的人都長得如此好看?還是說蕭家十分不同?
“多謝蕭三公子。”顧知晥微微福身,轉手將那玉簪交給了春蟬收起來了。
這樣的場合,似乎與宋昭毫無關係,他坐在衆人之中,倒是一點也不顯尷尬,反而有些神遊似的盯着顧知晥只插了一根小小的金步搖的髮髻,心裡想着昨晚她頭上簪的梔子花。
“……阿昭?”
宋昭急忙回神,見大家都在看他,有些不好意思,強作鎮定問了一遍:“殿下何事?”
顧知行指着他笑:“難不成是我宮裡的牀不如安國公府上的舒服?讓你一晚上沒睡着?精神如此不好,今日你還要與我們一同前去書院嗎?”
這下宋昭是真有些尷尬了,他不可能和顧知行明說,不是東宮的牀不舒服,而是他昨晚想了一晚上的人和事……一直到了辰時才真正睡着……但要是讓顧知行知道自己昨夜想的人是他的妹妹……估計兄弟都沒得做了。
“自然去的。”
在接到蕭承靖的消息後,他已經通知了師傅,亦是青鹿書院的山長,他們此行與其會面,自是有其他事要相談的。
顧知行方纔那麼一說也是玩笑而已,只是瞥見宋昭忽然望着顧知晥的方向發呆,心中有些狐疑,這才故意出聲提醒他。
這小子難不成是看上了綰綰?
顧知行想到此處,看向宋昭的眼神便有些警惕,畢竟在他這個護妹狂魔的心裡,沒有人能夠配得上他的寶貝妹妹,就連宋昭,也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