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以腐爛……”我掙脫薄年的手，身子一傾，似乎就要撲入棺中。
“阿墨姑娘，在下聽說有一種冰棺，不僅可以溫暖死人，更能保持死人千年容貌不變，其實，如果娘娘想保存皇上的身體，也不是沒有辦法，不需要這樣……”薄年脫口。
我怔然，轉而紅着眼睛看他，“溫暖他，容貌不變，那麼，能起死回生嗎？”
“這世上，哪有起死回生的方法……”薄年忽然臉色一變，似乎聯想到什麼一般，悲哀嘆息。
我不禁哀絕冷笑，“不能起死回生，那腐爛和不腐爛又有什麼分別，我一樣再也不能和他說話，聽他的聲音……”
“怎麼沒有分別？”薄年忽然厲聲，“當你再也記不起來，最重要之人的樣子的時候，你就會知道，有沒有分別！”
我一愣，看向薄年，“難道你也有重要的人不在了嗎？”
“很早之前的事情。”薄年淡淡道。
我伸手，停在他的胸口前，“那你會覺得心痛嗎？會覺得，心碎嗎？如果你日日看着你最重要的人，明明在你面前，你卻不能觸摸，不敢去叫，只剩下無數讓你悲哀的回憶，你不會覺得，絕望嗎？”
“即便是靈魂也要相隨的人，怎麼會覺得絕望？即便絕望，我也要陪伴那個人。難道阿墨姑娘對皇上不是嗎？皇上對阿墨姑娘用情至深，即便身死，也要陪伴你，難道你真的忍心看着皇上腐爛，永遠沉寂在黑暗中孤冷下去……永遠，永遠……”
薄年的聲音忽然猶如一個邪魔，變得震懾人心，又給人以一種真實的恐懼和絕望。
望向薄年，只見他原本清澈的眼眸染了一層由內散出的陰霾，我渾身打了個冷戰，轉而看向了雲珏，他的臉上蒼白至極。
就好像是在瑟瑟發抖。
是啊，他是那麼冷，那麼渴望溫暖。
“那個冰棺，爲什麼你沒有用？”我回神，忽然問薄年。
薄年正經的看着我，“因爲，需要代價。那種千年冰棺，傳聞中是華國的皇室之物，被存放在華國古陵墓，由一位華國的巫女祭祀日夜看守。”
“據說，那巫女十分的高貴卻又十分的邪惡，她一直睡在冰棺之中，保持絕世之容。百年來，向她借冰棺的人不計其數，卻未曾有人能夠借得，幸運些的活着離開，不幸運的一去不返。而那些倖存之人，說起那個冰棺巫女，都是嘆息搖頭，似乎絕望。但是更多的有一種說法，即便那些倖存之人，也不過是倖存一段時日，最終都將亡去，如同詛咒。”
“那冰棺巫女很可怕？”我問。
薄年垂眸，搖搖頭，“我不清楚，只知道她有種讓人着魔的秘術，我曾有位朋友替我前去求過冰棺，他說，被迷住了。”
“被迷住？被巫女嗎？”
“並非，他只是說了這一句。”
“那後來呢？”
“一年後，他便死了。”薄年道，沉沉嘆息一聲，“是我對不住他。”
我打量着薄年，雖然他說對不住，可是從他的神情之中，我卻全然體會不到這種愧疚。
跟他說話久了，越發會覺得，他似乎總是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種和雲珏曾經一樣的理所應當，就像是爲他死，也是理所應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