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風華抿了抿嘴,看似溫潤的面容底下隱藏着殘嗜的神情,脣角渡上了淡淡的笑容,言語中帶着幾分的嘲諷之意:“玄王殿下,看上了方家大小姐還不夠,還準備拉着方家的小丫鬟回去填房嗎?”
不然,你帶她回去做什麼。
秦氏母女三人,跟墨玄楚,聽到了赫連風華這一針見血的話後,無不是臉色慘白。
這句話,無疑在給墨玄楚難堪,我朝的人誰都知道,墨玄楚與赫連風華歷來磁場不合,雖然墨玄楚待在神都的日子並不多,但,每一次墨玄楚回朝,赫連風華跟墨玄楚總會鬧出點大事來。
比如,某一年,墨玄楚與赫連風華走在同一條走道上,結果誰也不讓誰,兩個男人就大打出手,最後墨玄楚頂着一張黑青的臉回去跟他母妃告狀。
還有一年,賽馬比試,墨玄楚被赫連風華踹下馬,摔的頭破血流,令他在衆人面前顏面盡失,好多年,墨玄楚都不敢再回朝。
這一次,又因一個丫鬟的事,墨玄楚再一次遭到赫連風華的恥笑,使得秦氏母女三人無不是爲這兩個男人擔心。
明明看着華王爺不打算出手理論此事,怎麼華王爺會在關鍵時刻溜出來呢。
方絕代聽到了赫連風華的話後,呵呵呵的低笑:“原來玄王爺是看上了臣女家中的丫鬟,既然如此,待家父醒來後,便讓家父做主,將如容丫鬟賜給玄王爺,如容的手藝可好着了,玄王爺日後可有口福了。”
方絕代想好了,若是赫連風華不開口,她也會想盡辦法的將如容給留下來。
因爲如容根本就不可能對方天樓下手,她是第一個接手方天樓飲食的人,若事情敗露,第一個懷疑的便是如容,如容又怎麼可能傻到放毒放的那麼明顯。
她看倒是有人想推卸罪責,想拉如容做替死鬼,哼,只要她方絕代在此,絕不會讓任何一個人白白枉死。
“你住口!”墨玄楚這才從赫連風華剛纔的那一番話中緩過神來,他紅着臉,對着方絕代怒斥,這個女人帶給他的羞辱可真是夠了:“方將軍是本王的恩師,本王定要查個明白。”
“查,你就查,玄王爺,你定要好好的查個明白,儀妃娘娘派下來的韓御醫你可真要給臣女好好查個明白,看看他到底是庸醫,還是別有用意。”
方絕代的聲音突然大了幾分,言語中帶着濃濃的質問之意,那一句“儀妃娘娘派下來的韓御醫”的話,也着實的打擊到了墨玄楚。
“但是如容是將軍府內最好的廚娘,我家父若醒來吃不上如容做的飯菜,會絕食,所以不管你們今日是不是懷疑如容,我都不會讓你們帶走她。”
方絕代彎下腰,將如容給拉了起來。
如容對方絕代感激不盡,對方絕代福了一個身,眼角的淚水劃過了臉龐,她又趕緊用手帕給抹掉:“多謝小姐信任奴婢。”
她沒想到方絕代竟然會留她。
這個院子的人誰都知道,若是如容被帶走,鐵定有去無回。
秦氏被方絕代的舉動氣的直抖着手指說:“小五,你你莫非……真的想害死你爹爹不成,你如此護着那丫鬟,莫非,真與那丫鬟有什麼勾結,怕那丫鬟將事情真相說出,把你也一起拖下水,小五,你爹爹待你不薄啊,你怎麼能這麼做。”
看到方絕代如此護着如容,秦氏也索性依勢作下去,不管你爹是不是真疼你,你是不是真不捨得拆了你爹這個後臺,可你護着如容是真的,如容也是負責方天樓飲食的婢人,你若心裡沒鬼,那爲何要護着一個婢女,而不敢讓人查查。
這下子,院子裡的一些人便又悄悄擡頭,用有色眼神看方絕代。
“你爹平時不就管你管的嚴,你不聽話的時候叫人打打板子,可你爹那也是因爲愛你啊,打在兒身痛在娘心,你也不置於……”
“夠了!”看到秦氏這齣戲,方絕代實在看不過去,找一個這麼扯淡的藉口就想把她染一缸污水,笑話,她看起來很好欺負嗎:“母親,府內那麼多人,那麼多丫鬟,那麼多庶出小姐們,每一個都有動機下毒,你爲何左右都要將矛頭指向我,指向跟小五走得最近的如容。”
這種戲碼,你以爲就你會作,想借着玄王、華王,兩個王爺跟衆多太后留下來的公公、宮女在此,將她輕易除掉,她做她春秋大夢。
幾位太監宮女互相對視,這方家一家大小可真有意思,看起來一家和睦,可實際上,空氣都飄着火藥味。
那幾位可都是太后留下爲查看方絕代的。
太后是受了赫連風華之託纔到神將府來,不過,來的時候太后要求他告明原因,不然她絕不出宮。
赫連風華也不吝嗇的將方絕代的事情告訴她,太后知曉後,嚇的可不輕。
那方絕代可是神都第一紈絝小姐,赫連風華若一不小心看中,再將她娶入王府,太后是萬萬不能接受,可太后知道赫連風華認定的事情,從不容許他們插手管,便不敢明着逼他,想着藉此機會看看方絕代真容,看看她是否真如傳聞那麼輕浮。
可現在看來,在太監宮女們眼中,方絕代哪有外界說的輕浮、愚昧。
他們看吶,定是有人在暗中使了小計,毀她名聲罷了。
不過,這些事情只要回去一說,他們家聰明絕頂的太后也會明白的。
“你……”秦氏開口欲辯解。
聖醫卻冷聲打斷:“徒兒,趕緊按着藥方,給你父親抓藥,早中晚各服用一次,用完了繼續給你父親抓,若你父親有什麼問題,可捎信給爲師,爲師這段日子會停留在神都客棧,至於下毒者的事,爲師看那人並非在飯菜裡下毒,此人是用毒高手,功力極深厚,才能把毒逼到心脈,並非任何人都有那能耐製造出那種毒效來,不過,現在最要緊的是先把你父親救醒,再問問他,中毒之前都去過哪些地方,明白嗎?”
“是,徒兒明白,謝謝師父。”方絕代接過了藥方,臉上帶着滿滿的敬意。
聖醫老鬼說的話方絕代都明白,所以,她現在並不急着查下毒之人,此事太複雜。
“方夫人,你這府中的丫鬟恐怕還沒這本事對方將軍下毒,你也不必再指責這些丫鬟,好了,爲師還得入宮看看太后娘娘,你可要小心看着你父親,莫要再出什麼事了,否則,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你父親。”聖醫老鬼瞥看了眼秦氏,一句話,就輕易的把如容的罪責洗脫乾淨。
秦氏聽後,啞口無言,聖醫都這麼說了,難道她還能死咬着說就是方絕代跟如容合起來下毒的,那豈不是變成了她刻意針對她們二人。
聖醫老鬼吩咐幾句話,便動身離開,方絕代留下如容跟柳翠看着方天樓,便親自送聖醫老鬼出府。
至於赫連風華,那人在臨走的時候,回頭看了看依然站在院中,動也不動一下的墨玄楚,好笑的說:“玄王殿下,真打算在方大小姐房裡睡會,雖然,目前來說,方大小姐很有可能會是你未來的王妃,可事事有變故,萬一日後你給不了她那樣的名份,那豈不是害了人家清清白白的聲譽。”
“你……”原本就因爲剛纔那句話而被氣的不輕的墨玄楚,在聽到赫連風華這一番話時,冷冷的一字一句吐:“赫連風華,你真是夠了!”
丟下了這一句話,墨玄楚連跟方絕傾打招呼的心思都無,便從赫連風華身旁快步的走過。
方絕傾趕緊追了出去:“玄王爺,玄王爺……”
方絕代看到那從她面前走過的墨玄楚跟方絕傾,忍不住的偷笑。
這赫連風華可真是有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
赫連風華回頭,聳了聳肩膀,淡不淡輕吐,一副我好無辜的模樣,看看方絕代:“本王說錯話了不成?”
方絕代嘴角忍不住的抽蓄,你能再裝的無辜一點嗎,這樣子看起來,很奸!很欠抽!
赫連風華與聖醫一起離開,秦氏看到方絕代與赫連風華走在一塊兒的身影,覺得這幅畫面很是刺眼,便推了推方絕婉說:“婉兒,你還愣着幹什麼,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快去送送華王爺。”
“是,是。”
……
方絕婉快步的追了上去,追到了神將府大門,赫連風華也沒看她一眼。
見赫連風華就這麼走了,方絕婉故作嬌嗔的呼喚:“華王爺。”
赫連風華腳步一頓,那準備掀開馬車簾子的手慢了下來,隨後回過頭,看向走來的方絕婉:“何事?”
他對女子向來很有禮貌,所以,纔好心的停了下來。
“華王爺,婉兒……婉兒是想問問王爺何時有空。”
“你想約本王?”直白的話就這麼輕易的從他嘴裡吐出。
方絕婉聽後,精緻小臉一紅,腦袋如小雞啄米般輕輕點了點:“王爺,可以嗎?”
“嗯,沒問題!”沒有猶豫,沒有思索,在方絕婉的聲音剛落下,赫連風華就回她。
方絕婉真的沒想到,這一約就竟然那麼成功,等她回過神來時,赫連風華早已上了馬車,馬車也走遠了。
方絕代滿臉鄙夷的看着赫連風華的馬車,心中暗暗吐槽赫連風華哪裡是不近女色,她看,赫連風華就是一個種豬。
“方絕代!”身後傳來一道冰冷的呼喚聲。
方絕代回過身,就見方絕傾站在自己的身後,目光幽冷的看着自己:“那天晚上的人,是你對不對!你竟然敢對玄王爺下毒,你、死、定、了,儀貴妃不會放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