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喝完了,李巖感嘆道,總算是過了這關;然後,衆人就在石勒的帶領下,衆人也跟着進了苗寨,在前世的李巖也曾去過苗寨,不過看景像,那時比如今這景象可算是差多了。
這邊的苗寨放眼望去差不多都是吊腳樓,寨裡到處都是綠樹成蔭,此時家家戶戶好像都接到消息,都出來迎接貴客,一個個歡聲笑語的對着李巖說着什麼。
石勒的寨主大宅在寨子正中,十分地雄偉。
踩木樓梯上到吊腳樓上,走過長長的走廊,到了客廳。
這裡等着幾個盛裝的苗家成年女子,石勒一一作了介紹,原來是石勒的妻妾們,這倒讓李巖有些感嘆,這石勒也不是個老實人啊!
石雲慶和石雲秀兩兄妹此時已經搶先一步進了屋,又端了兩牛角的酒出來,臉上端滿笑容的着看着李巖,不過李巖看着怎麼都像是奸笑。
看這架勢,還喝啊?李巖此時頭都有些大了。
孫月娥在李巖旁邊對他解釋道:“大人,這是進家門的攔門酒,必須喝地。”
自然還是由她幫忙還歌,又連喝了兩牛角,這纔算是進了屋。
雖然剛纔喝的都是米酒,度數相對比較低,可連喝了十四牛角,李巖還是喝得暈頭轉向,臉如火燒一般。
苗家的房屋結構不像漢家人的房子那樣,沒有專門用於待客的客廳,苗家來了客人都是坐臥室裡說話。
李巖等人被引進了屋中,在矮腳凳上坐下,隨後進來的苗寨裡數得上號的頭目都圍攏在了寨主這邊。
此時屋裡已經擺下了大碗的菜餚和大碗的米酒。李巖一看這架勢,就知道還一場鏖戰。心想趁着自己還沒醉,先把正事辦了。
聽李巖說有正事,石勒吩咐小頭目們和其他閒雜人都回避,只留下幾個核心人物。
李巖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盒子,打開,裡面放着幾株藥草,遞給石勒看,他說道:“石寨主,你看,這就是我需要的幾種藥草。”
石勒接過盒子,眯着老花眼看了半天,和身邊的幾個人討論了一會,接着又看着李巖,看他接下來怎麼說。
李巖這時說道:“這些東西在大山裡長的應該很多,寨主可以問下下面的衆人。”
石勒點點頭,吩咐石雲慶去將寨子裡經常採草藥的那幾個人都叫來。
不一會,十多個男男女女進了火塘,石勒和他們說了,他們一一進行辨認,只有少數幾株因爲乾枯的緣故,不太認識。
李巖聞言大喜,連忙對這幾個人問道:“這幾種草藥在這邊長的如何,數量多不多?”
其中一位老藥師站了出來,那老藥師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才說道:“我採了幾十年的草藥,大人說的這幾種草藥也都見過,這邊到處都是,不過平常採的也都不多,而且烏頭還都有毒,一般藥房都很少用。”
啊?李巖又驚又喜,如果真是這樣,那可就太好了,有毒倒不是問題,中藥大部分都有毒,不過經過正確的炮製,就能去除大部分的毒性了!
李巖連忙將那盒子送到那老藥師面前:“老人家,您再好好看看,這幾種草藥你都認識嗎?這件事很重要。”
老藥師伸出枯柴一般的手,將那些草藥一一的拿起,對着外面日頭眯着眼仔細辨認,肯定的拿着說:“這幾種都認識,大人,你看,這是烏頭,這個有毒的,平常採的少;這個是金不換,這個收的倒是很多,不過不好找,還有這個……”他指點着一一把這些草藥,都給辨認了出來,李巖看了看帶來的那個醫師萬羣,看到李巖望着他,他肯定的點了點頭,意思是這老藥師說的沒錯。
苗寨的其他的幾個採藥的也湊過來一一說着:“是啊!大人,這些藥這裡很多的。”
石勒此時說道:“這樣吧,聽你們說,反正這山裡有很多,你們幾個年輕的馬上啓程,多去採些,讓大人也親自看看,是不是這些。”
李巖大喜,連連點頭。
反正也不遠,這時節也沒什麼事,採這點藥也累不到哪去,就當玩耍了,這些人也就欣然的走了。
李巖急着等這消息,好決定下一步怎麼辦,看來只能在苗寨等着了。
石勒將剛纔迴避的那些大小頭目都叫了進來,開始舉杯暢飲。
剛纔在村口,宋月娥替李巖還了歌之後,石勒也陪着喝了十二牛角的酒,把他也都灌得有點頭昏眼花了,可酒興卻也灌上來了。
這一頓直喝到夕陽西下,秋日的雲彩紅彤彤鋪了過來,李巖昏頭昏腦的聽到屋外有歌聲,噓了一聲,讓大家安靜,仔細聽了聽,真的好像有人唱歌,而是好多人,此起彼伏的。
石勒此時呵呵笑着說道:“李大人,今天正好是我們苗家的好時節,鄉親們都在山坡上歌場裡唱山歌呢。”不過他的笑容卻隱含着什麼意思。
李巖此時喝多了,沒有察覺,他高興着說道:“咱們酒也喝得錯差不多了,我們去聽聽如何?”
“好啊!”石雲慶此時搶先說道:“李大人能光臨我們苗家的歌會,大家一定會很高興的!”
石勒也笑呵呵點頭。
衆人都喝得差不多了,相互攙扶着下了吊腳樓,李翰等侍衛到沒喝酒,帶着親兵護衛時刻不離李巖。
宋月娥沒喝酒,看到李翰等侍衛都在旁邊站着,只好自己攙扶李巖,跟着人流,攙扶着他往歌場走。
李巖今天也喝了不少了,酒勁上來,腳踉蹌,轉頭問左邊說道:“月兒,你今天唱山歌唱的是真好聽!”
“哦,是,謝謝大人的誇獎。”宋月娥無奈的說道。
李巖轉了轉頭,又說道“月兒兒,怎麼成了兩個臉蛋了?”
孫月娥笑着說道:“大人,你喝多了,當然看月兒是兩個臉蛋了,你再仔細瞧瞧?”
此時由於緊緊地攙扶着李巖的緣故,宋月娥將一張俏臉都快貼着李巖的臉了,夕陽之下,倒映着晚霞,
皎潔無瑕,看得李巖不由心中輕輕一蕩,正準備借勢吻一下她的臉蛋,剛把嘴噘起來,心中突然一驚,趕緊又打住了。
他呵呵一笑,掩飾這說道:“月兒的臉蛋真好看!”
孫月娥並沒有注意到李巖內心的活動,她聽了李巖的誇獎,嘻嘻一笑,攙扶着李巖上了山坡,來到了歌場。
早已有人通報了貴客要與民同樂,來參加傍晚的歌會,場中頓時歡聲雷動,一起歡聲迎接。
稍等一會,安靜了一小會,又開始繼續對歌,於是歌聲又響了起來。
這歌場其實就是一個草壩子,四周是竹林和樹林,月光下顯得格外的浪漫,歌場草地上三三兩兩坐滿了男男女女,相互唱着情歌。
有苗寨小頭目搬來了凳子給李巖坐,李巖搖搖頭示意不要,拉着宋月娥的手,一屁股就坐在了草地上,孫月娥撲嗤一笑,湊到他耳朵邊說道:“大人,古往今來,官老爺坐草地聽山歌,你可能是第一個哦。”
“哈哈!”李巖大笑,他說道“可惜我不會唱,要是會,我也唱一首,那才過癮呢。”石勒,石雲慶,還有石家的妻妾們也都在後面坐了下來。
石雲秀在後面聽到了李巖的話,她湊到李巖跟前,紅着臉說道:“大人,我教你唱山歌好不好?”
李巖有些爲難,有心拒絕,可是看她這副熱情的樣子,隨即只好說道:“可我不會苗話啊,現學也來不及。”
石雲秀聞言,笑着說道:“大人,沒關係的,你用漢話唱,我們大家都能聽懂的。”
“真的?”李巖聞言倒是有些心動,他說道:“不過,這山歌曲調我也不會哦。”
“這曲調很簡單,你注意聽,調門就那幾種,歌喉好的可以唱高亢,歌喉一般的,降一下調門就行了,主要是歌詞要隨機應變,跟說話一樣,有問有答就是好歌。”
哦?李巖靜下心仔細聽他們唱,石雲秀和孫月娥在他身後雙雙解說曲調,果然曲調很簡單,沒一會李巖就掌握了。自己調門還不錯,才前世軍營中也常吼,走西口之類的也吼過幾嗓子,加上喝了點酒,膽子大臉皮厚,便道:“行,你教我。”
石雲秀也沒會答,卻起身不知去了哪裡,不一會,卻有六七個苗族少女圍攏着過來坐在李巖他們對面,其中一個少女領頭,她清了清歌喉,用漢話唱了起來:
哎,一聲唱山歌哎
山歌唱來苗家情
一縷風情歌一首
苗家風情最迷人
圍屋圓圓庭院深
上家點火下家明
葡萄結籽團團抱
左鄰右舍一家親
涼帽圓圓好遮陰
帽檐飄飄招郎心
招得郎心吞落肚
苗家妹子情最深
苗家釀酒香又香
清風吹送醉八村
一杯美酒一片意
四方來客是親人
李巖這一次聽懂了,說道:“原來她們也會漢話。”歌喉婉轉嘹亮,十分的熟悉,定晴一看,卻是石雲秀,此時換了一身苗家裝束,很是青春漂亮,心中明白,肯定是她找來姐妹要和自己對山歌熱鬧一下,嘿嘿,讓自己感受一下原生態歌舞的美麗,他卻沒有多想,就投入到了這熱烈的氣氛之中。
李巖很高興,她們用漢話喝山歌,自己也就放心了,有心回一首,在腦子中不斷思索,想起了前世聽過的一首,略微修改下,李巖也開口唱道:
山悠悠,水悠悠
悠悠長風載歸舟
靈光三絕五峰月
綠草清溪繞圍樓
情悠悠,愛悠悠
悠悠情思夢中留
故友親朋同敘舊
鹽雞扣肉糯米酒
路悠悠,歌悠悠
美好前程鋪錦繡
苗家兒女凌雲志
同抒肝膽寫春秋
剛開始唱的時候,李巖還有一點緊張,可仗着酒勁又是到了傍晚,晚霞之下,倒也不覺得臉紅,唱着也就順了。
李巖的歌聲剛落,石勒帶頭鼓掌叫好,聽到堂堂知府唱歌,整個歌會的人都圍攏了過來,聽完李巖還略帶生疏的山歌聲,大家都掌聲雷勁,雖然歌喉實在不值一提,但畢竟這是知府大人唱的,而且歌詞內容很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