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揹着繩子重新跳入暗河之中,那條小鐵船已經被吸到了船頭附近,大黃雞的火力依舊兇猛,眼看着小船連同棺材就要暴露在烈焰之下,他們兩人在水裡遊動,一直來到這片最危險的水域,在這裡,崔應龍的視線正好被船頭的雞頭石柱所阻擋,趁着他看不到,耿長樂趴在盧鐵旺耳朵邊上,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了他。
盧鐵旺聽罷點點頭,覺得這計劃沒啥問題,關鍵這也是他們唯一能想到的辦法了,如果繼續這麼耗下去,真讓龐越和崔應麟再換命的話,他們也實在沒有體力再和他周旋下去了,到時候只有一個結果:他們兩個被龐越耗死,而陳菲菲的結局很可能比他們還慘。
計劃已經商定,他們決定依計而行,他們爬上小鐵船,黃金雙頭棺兩側各有一個大烏鴉頭,棺材的蓋已然打開,崔應麟就躺在裡面。
小船被綁好後,盧鐵旺爬進棺材,抓着崔應麟的肩膀,外面由耿長樂幫忙,把他的身體也拉出棺材,盧鐵旺把繩子的另一頭做成了一個能伸縮的活套,讓耿長樂幫忙把崔應麟騎在自己的腰上,然後用這個活套他和自己套在一起,他用牙齒咬住繩套的端口,然後順着剛纔繫好的繩子往大船上攀爬。
就在盧鐵旺登船的時候,耿長樂跳下水,一邊躲避着頭頂上的滴下來的火油,又要推着鐵皮船,讓它正好位於火口之下,洶涌的火焰一股股地噴射在黃金棺材表面上,棺材的溫度正在迅速升高。
在這十多分鐘的時間裡,耿長樂一點不敢走神,一直盯着盧鐵旺的行蹤,見他已經爬上船舷,就要向崔應龍交人了,他回頭看看黃金管材,也被火焰燒得通體發出紅光,再燒上一會兒,就會變成和傳說中一樣的金液,他等不到金液煉成,只要它燒成火紅就行。
他忍着熱浪,把繩子系在燒成通紅的黃金棺材上,由於繩子已經被水浸透了,在短暫的接觸時間裡,繩子還不會燃燒起來,但是他必須抓緊時間,在此過程中,他胳膊上的幾塊皮都被燒焦,但是他必須忍耐。
直到繩子牢牢系在棺材一側的烏鴉頭上,他又游到鐵船後側,用力掀動這艘小船,受傷的胳膊浸到水裡,一陣鑽心的疼痛襲來,由於全身都是傷口,所有的神經都痙攣起來,引得他腦袋一陣劇痛,眼前黑一陣白一陣的,他死死頂住身體的不適,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把小船翻了個底朝天,就在金塊入水的一瞬間,他衝着船上大吼一聲。
此時盧鐵旺已經上了甲板,他從後背上卸下崔應麟,崔應龍看着自己的孿生兄弟,激動地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可他的手還是拿着特斯拉線圈,死死頂着陳菲菲的脖子不鬆手。
盧鐵旺把崔應麟平放在地上,手裡擺弄着剛歇下來的繩套,眼角的餘光一直盯着崔應龍,此時他倆都是靠着一側船舷站立,兩人等於都站在船邊上,就在此時,盧鐵旺聽到了耿長樂的喊聲,喊聲過後,一股熱騰騰的水汽沿着船舷從下面冒上來。
剛纔耿長樂一直讓金塊被加熱,目的就是爲了製造這股水汽,這也是在當前的環境下,他能想到的用來對付特斯拉線圈放電的唯一辦法,就在陳菲菲用電擊的辦法除掉程雲彪後沒多久,他曾問過陳菲菲,有什麼辦法能躲過這種高壓電擊,陳菲菲莞爾一笑,說只要全身接地就可以,也就是那時候開始,龐越的褲腳上有了地線,不過後來某天晚上陳菲菲脫衣服睡覺的時候,被自己身上的靜電火花給打了一下,她憤憤地咒罵了幾句,隨後就給屋子裡灑了好多水,溼度的增加可以讓電火花的放電電弧變得非常短,這道理他未必明白,不過他把陳菲菲的舉動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誰知到了關鍵時刻竟然派上了用場。
崔應龍沒想到河面上會突然冒出一大片氤氳水汽,趁着他還沒反應過來的當口,盧鐵旺一個箭步來到他跟前,二話不說手中的繩套直接往他脖子上套去,崔應龍大吼一聲,開動手裡的放電線圈,可令他驚異的是,線圈此時竟然不好使了,趁着這短暫的時間,盧鐵旺已經把繩套套在了他的脖子上面,隨着黃金棺材墜入深水之中,託在盧鐵旺手中的繩子驟然收緊,隨後他輕輕鬆開手指。
只見崔應龍雙手捂住脖子,被收緊的繩子強行拽到了船的邊緣,他靠着船舷掙扎了兩下後,最終被千斤重量的巨大黃金棺材拉下了船,黃金棺材慢慢沉入水底,繩子的長度使得他剛好被淹沒在水面下面,耿長樂就在他旁邊,眼睜睜看着他伸出的雙手在水下不停地揮舞,他一張嘴,就冒出很多氣泡,很快他就懸浮在水中一動不動了,被水淹死沒有傷口,也無需癒合。
陳菲菲摸着還有些脹痛的腦袋,看到了茫然無措的山崎玉,在山崎玉的旁邊還躺着一個胖胖的男人身體,就在崔應龍停止掙扎的時候,只見龐越的身體劇烈地顫動了幾下,隨後從他的喉嚨裡發出一聲很難聽的悶哼聲,接着他兩腿一蹬,也不再動彈了,他的心臟最終還是不堪重負。
“早就說過了,你的宿命已經註定,再怎麼脫胎換骨也沒用的,可你就是不聽,非要讓你祖宗跟你陪葬。”陳菲菲神色有些黯然,龐越死了,所有知道她頭顱下落的人都死了,也許她此時也已經死了吧,陳菲菲拍打了一下自己的頭,她一點也不喜歡這個問題。
“咱們去把噴火的雞頭關了吧!”陳菲菲一臉疲憊地看着比她更疲憊的盧鐵旺,帶着他來到船艙裡,推開甲板上的蓋板,有一個木製的樓梯通往船身,他們走了幾步,就看到這個船艙其實就是一個大油池,他們腳下就是半人多深的火油,這個船艙的面積有一間大屋子那麼大,儲存的火油容量相當可觀,如果一直讓船頭噴火的話,就算噴上個把月也不會枯竭。
“盧連長,這底下肯定有個塞子,你下了池子後,要用你的腳去找到它,然後再用腳找到地面上的窟窿,找到以後把它塞住就可以了。”陳菲菲吩咐道。
盧鐵旺看着一池子黑乎乎的粘稠液體,心想她從來沒來過這裡,怎麼會對看不見的腳底下情況那麼瞭解?
陳菲菲猜出了他的疑慮,微微笑了一下:“盧連長,你就照我說的做就行,這油的下面都是水,塞子應該泡在水裡,這東西我在家裡玩的時候就做出來過,一樣的道理,不會錯的。”由於油比水輕,所以進入船艙的水都在油的下面,保證了艙裡的油永遠都能供應到船頭的部位,本來船的吃水深度有限,涌進來的水到了一定程度就會使得上下壓強平衡,但是這艘船上放置了大量重物,除了黃金棺材還有磁石和大石板,這些東西都會把船的吃水線往下壓,使得船底的壓強很大,現在大量的水要在不斷往上涌,如果任由它們灌滿船艙的話,這艘船也就離沉沒不遠了。
盧鐵旺將信將疑,用腳尖在池子裡慢慢摸索,沒多久果然感覺踩到了一個硬東西,他撿起來一看,果然是個圓形的空心鐵塊,很快他就找到船底的進水口,完成任務後,他正打算上去,可無意中看到在船艙深處好像有個人影在輕輕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