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躺在那些乾草上,過了許久沒有睡着。不光是對爺爺安危的擔心,還有對於廖光明引走的葬氣。我們到底能不能找到的疑問。
我看了看天色,發現這個時候應該是過了子時了。
再過幾個小時,天就亮了。
可是我看到周圍似乎飄過了一絲霧氣。這在山裡的晚上是常有的事,特別是在林子裡更是常見。
但是今天的這霧氣。似乎飄散在了那窩棚下面的作物之中。
而隨着這些霧氣的到來,還傳出來了細微的聲音。
我側起耳朵細聽,發現那聲音好像就是從下面的作物裡面傳出來的。
開始的時候,那聲音若有如無。後來就逐漸成了片了。
我一推張真仁,這小子睡得倒快。被我推了一把,他猛然驚醒。
我衝他噓了一聲,讓他注意聽。
張真仁揉揉眼睛,仔細聽了聽,一指那下面的作物。
我點了點頭。
我們倆趴在窩棚上,專心注視着下面的動靜。
雖然聲音是從下面傳來的,但是我們並沒有看到那些作物有什麼變化。我輕輕將手電摁亮,朝着下面比較近的作物照了過去。
結果我發現,那作物下面的土層,在慢慢地涌動。
就好像在那土層下面,有東西正在拱土一樣。
看到了這一幕,我突然想起來,小的時候曾經做過的事情。那個年代,特別是在農村山區,我們兒時能玩的東西很少。
所以我們一些孩童,就會以一些小動物爲樂。比如在周圍的野地裡套兔子,爬樹掏鳥窩,或者是在馬鈴薯的地底挖田鼠等等。
而我們現在所看到的情況,那一大片作物下面的土層鬆動,看着非常像我們小時候在土豆田裡挖田鼠的時候。那些狡猾的田鼠,通常會在晚上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吃下面的土豆。
這一大片作物,除了作物太高了以外,形狀也跟土豆秧子特別相像,有點像是擴大了幾倍的土豆秧子。難道下面也是有田鼠在偷吃?
那作物下面的土層在不斷地翻動,最後在我和張真仁的注視下,突然那土層一翻,從下面露出一個腦袋來。
我們倆的手電不由自主地同時照了過去。
兩道手電光集中過去,那地面上果然出現了一個老鼠頭。
只是那鼠頭的尺寸非常大,看着跟狗頭也差不多。
很快,那老鼠頭從土層裡鑽出來,帶動了身子也到了地面上。
令我們驚愕的是,這老鼠不知道是什麼類別,頭和身子的比例非常失調。看它的樣子,應該就是普通的田鼠。身子也是普通田鼠的身子,但是那顆腦袋卻大得出奇。
有點像是人類的一種玩偶,大頭娃娃。
隨着第一隻田鼠的出現,那些作物的下面不斷地鑽出田鼠來。
一轉眼的工夫,就有幾百只的大頭田鼠站在了那田地裡。
那些田鼠聚集在下面,來回跑動,雜亂無章。
不知道是不是哪一隻田鼠發出了指令,那羣田鼠突然都停住了跑動,一起仰着頭盯着天空的月亮發出一聲聲的嚎叫。
我看到這一幕,激靈了一下,打了個寒顫。這怎麼跟狼似的?老鼠都成精了?
“大哥,怎麼辦?”張真仁貼近我,低聲問道。
我搖搖頭,暫時還不能輕舉妄動,這些田鼠應該不簡單。
果然,那些田鼠在對月嚎叫了一會之後,我分明看到在它們的嘴裡,都生出了獠牙。
有的白森森的獠牙支在了嘴巴的外面,同時我還發現它們的眼睛變得血紅。
這些變化,都是它們在對月嚎叫之後發生的。
結果我一緊張,身體一動,晃動了窩棚,發出了吱呀一聲響。
那些生了獠牙的田鼠,同時都盯着我和張真仁。
那發紅的眼睛裡,冒出一股股的惡毒的光。
我趕忙摸出巨吃劍,準備應對隨時可能攻擊過來的變異田鼠。
因爲現在這些田鼠,顯然不是普通的田鼠,發生什麼都不會意外。
但是那些田鼠在盯着我們看了一會之後,竟然沒再理我們,而是排成了兩列隊伍,從我們的窩棚下面唰唰地爬走了。
等到最後幾隻田鼠從我們這邊爬走,我和張真仁對視了一眼,也從那窩棚裡跳了下來。
我發現那些田鼠順着河岸爬行了一段之後,就開始橫渡那條河。
它們過河的動作很奇怪,不像是普通的老鼠洑水。
它們衝進了河水之中,那棵碩大的鼠頭就露在了河水的水面上,而它們的身體則隱匿在了河水下面。
給我們的感覺就像是那田鼠頭是個充氣的,在河水裡被當做了救生圈使。
老鼠靠着腦袋浮在水面上,四個爪子同時划動。整個隊伍整齊劃一,紛紛向着河對岸劃去。
等到最後一批田鼠渡過了河,我和張真仁追到了河邊,不得不停住了腳步。
張真仁問我還追不追?
我看着那河水中的水流還很湍急,我們也不確定那河水中間最深的地方有多深。
更主要的問題是,這些田鼠和我們追查的葬氣,到底有沒有關係?這個還不確定,我們自然也不好決定自己的行動。
最後我決定還是追過去看看,畢竟這也算是我們晚上進山之後的唯一的一個發現。
我們倆手舉着揹包一步一步走進了河水。
值得慶幸的是,隨着我們走進河水的中間,最深的地方也沒過了我的脖子。
我們過了河,卻發現那些變異的田鼠,都不見了蹤影。
“怎麼回事?那些老鼠呢?”我轉頭四顧,問道。
“大哥,這地上有腳印,還有水漬。”張真仁的手電在地面上照了照,說道。
我低頭一看,果然地面上沒長草的地方,出現了雜亂的腳印。還有一大灘一大灘的水漬。
這些腳印和水漬,一直延伸到遠處。
我揮揮手,兩個人追着那腳印一直往前面走。
我希望這些腳印能夠留住的時間更久一些,直到我們找到田鼠的老巢。
我們倆打着手電,順着那些腳印往前追。
剛剛走出去幾十米遠的距離,我突然感覺到腳下一軟,像是踩到了什麼東西。
我急忙用手電一照,結果發現腳下就是一隻田鼠。
我下意識地往旁邊一跳,張真仁發現了我的異樣,也回身照了過來。
那田鼠已經死了,而且死狀很慘。
田鼠的頭,整個被爆開了,像是被什麼炸掉的一樣,但是田鼠的身體卻保持得很完整。
我們都以爲這是一隻遇到意外的田鼠,爲了追蹤那些剛剛跑掉的田鼠,我們不得不扔下這個死田鼠,繼續往前追。
結果我們發現,每跑出去一段距離,就會發現一些死掉的田鼠。而且這些田鼠的死狀也完全一樣,頭部爆開,身體正常。
這就引起了我們的注意。我看着那死掉的田鼠,說道:“這些田鼠不知道死了多長時間了,如果是死掉沒幾天還算正常,如果死了好久,爲什麼它們的身體並沒有任何腐爛的跡象?”
張真仁也說道:“大哥。我們是來尋找葬氣的,追這些怪異的田鼠,到底有沒有什麼意義?也許它們就是一種正常的生活狀態呢。”
我搖搖頭,“不太像。這些田鼠肯定有問題。再追過去看看吧,天應該也快要亮了。”
我們撇下那些死老鼠,繼續循着那腳印追下去。
那些老鼠的路線,逐漸遠離了河岸,往着深山裡面跑進去了。
而隨着地面上草叢的增多,那些我們賴以追尋的腳印也消失了。
終於,我們在追到了一大片的草叢之後,完全失去了目標。
張真仁很是懊惱,跺了跺腳,憤聲說道:“早知道帶條狗過來了。”
“狗?”張真仁的話提醒了我一下,我雖然沒有狗,但是我有陰陽守宮啊。
它們是靈物,應該比狗要靈得多了。只是我經常想不起來要用它們。
我急忙將陰陽守宮招了出來,兩隻小東西滑到了面前的草叢裡,翹着腦袋盯着我。
我蹲下身,用手摸了一下它們的身體,同時對它們下達了指令,讓它們帶我們去追蹤那些大頭田鼠。
我對它們的習性已經很熟悉了,對於我下達的指令,如果它們做不到,它們就不會行動。反之,則會不折不扣地完成。
兩隻守宮在原地轉了幾圈,似乎是在尋找對方的蛛絲馬跡。
隨後,兩個小小的身影往前面一竄,就跑了下去。
這時我看到兩隻守宮在草叢裡,發出了淡綠色的熒光。
張真仁一愣,低聲問我怎麼壁虎還會發光?
我笑着說我剛剛在它們的身上抹上了熒光粉,這樣便於夜晚追蹤。不然的話,這倆貨鑽了草叢,就別想找到它們。
我們看到草叢中的綠光,一竄一跳,不住地前行。
我知道它們應該是追蹤到了那些大頭田鼠的氣味或者是訊息了。
我和張真仁在後面緊緊跟隨,也不知道跑出去多遠,我只覺得雙腿有些發沉。
終於,芒果和雪梨趴在草叢裡停了下來。
我的手電照過去,結果驚愕地發現在地面上,赫然出現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地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