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你多給他貼兩張吧,我看剛子太痛苦了。”
付老頭看着付剛如此痛苦,便央求着跟我求情。
我搖了搖頭。“大爺,不是我不給他貼。這個時候,貼這幾張已經是極限了,如果再貼上去。他的身體會受不了的。到時候神仙都救不回來了。”
我說的是實話,這種鎮邪符,十分剛烈,走的是生猛的路子。對於一些邪術或者是鬼術的剋制。是硬碰硬。
這就像是有兩股力量在較力,達到一定的負荷,付剛的身體就廢了。
付老頭一聽,有些失望,但是又放心不下付剛,便走過去,想要安慰一下付剛。
結果付剛此時根本就不認得他,見到有人走近,他衝着付老頭髮出一聲嘶吼,看那架勢,如果付老頭走到近前,就會被他咬一口。
我急忙拉住付老頭,告訴他不能靠近。
付老頭已經是老淚縱.橫,站在距離付剛不遠的地方,不斷地搓着自己那雙粗糙的手。
我想了想,對付老頭說道:“大爺,快去準備桔梗。”
付老頭一愣,“桔梗,什麼桔梗?”
我擺擺手,“農田裡長的,什麼都行,要放在外面經過暴曬的那種,越幹越好。”
付老頭一聽,問道:“隔壁老王家,倒是有一些玉米杆,院子裡堆放很長時間了……”
“行行行,快去抱一些來。”
付老頭趕緊跑都隔壁院子,一會的工夫就抱來幾大捆。
我將那些桔梗堆放在付剛的身旁,相當於用桔梗將付剛給圍住了。
隨後我繞着那個桔梗圍成的圈子,走了幾趟。在幾個方位下了古龍木樁,木樁之間纏上了紅線。
這就是一個簡單的方陣,目的是能困住付剛一段時間。利用這一段時間,我爭取將他體內的一些東西逼出來。
我估計就是這些東西,導致他一直想回到客棧去。
等到都佈置好了,我拿出火摺子,就要去點那些桔梗。
這可把付老頭嚇了一跳,他急忙拉住我,“你幹甚?你要燒死我兒子?”
我苦笑着說道:“大爺你想多了。我燒死你兒子幹嘛?我這是救他,你相信我好不好?”
付老頭遲疑着鬆開了雙手。
我笑了笑,用火摺子點着了桔梗。那些桔梗已經經過暴曬,早已經乾透了。經過火一撩,火苗慢慢地就燒起來了。
火苗很快就將那些桔梗都燒起來了,一時間火光沖天而起,將這個小院映得通紅。
我讓付老頭找兩把蒲扇,我們倆一人一把,將那火燒起來的煙往中間扇。
這時,裡面的付剛顯得更加暴躁了,他不斷地想要衝出那個火圈,但是每次都被我設下的方陣給阻擋住了。
付剛的嘶吼聲不斷地發出來,付老頭幾次遲疑着,我大聲提醒付老頭:“大爺,現在是關鍵時候,這些煙能逼出你兒子體內的東西,你如果不發力,咱們就白忙活了。”
說着,我不斷地抓出符紙,往那燒起來的桔梗裡扔。
每扔一張,那符紙就騰起來藍色的火苗。
很快,我看到付剛的身體就被濃煙給罩住了。
而那些桔梗在地上也燒得差不多了。等到火勢落下去,我清晰地看到在那燒過去的地方,形成了一圈草木灰。
我弄來一個簸箕,將那草木灰剷起來,向付剛的身上揚去。
那些草木灰裡面,還有殘留的火星,熱度很高,揚到了付剛身上,竟然像是將火鉗伸入了冷水之中一樣,發出嗤嗤的聲音。
最後,在濃煙和草木灰的集體夾攻之下,付剛再次發出一聲嘶吼,就沒了動靜了。
付老頭一見急忙問道:“我兒子怎麼了?”
我擺擺手,“大爺放心,應該沒事,觀察一下。”
此時火光落下去之後,院子裡的光線也不是很亮。付老頭找了手電筒,照到付剛的身上。
這時我發現,付剛的一張臉,完全已經變了樣子。原本是慘白沒有血色,此時脹得通紅,好像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了腦袋上了一樣。
而就在我們頂着他的臉看的時候,付剛的臉突然變得扭曲起來。
那張臉幾乎變了形狀,五官似乎在臉上也開始移動了。這幕場景讓付老頭心驚不已。我拍着付老頭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激動。
付剛的臉上,痛苦的表情顯現出來。而從他的鼻孔和嘴裡,開始鑽出來一種蟲來。
這種蟲子通體血紅,形狀跟我們常見的蜈蚣差不多,也是多足,身體細長。
這些紅色的蟲子,不斷地從付剛的鼻孔,嘴裡,甚至是耳朵裡鑽出來。那種場面看着簡直讓人心悸,而且噁心至極。
這些蟲子從付剛的身體裡爬出來,徑直都爬向地面上的草木灰裡。
那些蟲子爬到草木灰裡,也被燒的滋滋作響,同時我聞到一股燒焦的臭味。那些蟲子被那草木灰的餘溫都給燒死了。
但是從付剛的體內還在不斷地鑽出蟲子來。
這種情況足足持續了十多分鐘。最後我看到付剛的臉色已經變得正常了,紅色也已經消退。
我才鬆了一口氣。自己的這個方法應該是奏效了。
等到不再有蟲子爬出來,我讓付老頭將那些草木灰都掃過去,挖坑埋掉。
付老頭此時對我是言聽計從,估計他這一輩子也沒看到這麼神奇的場景。
等料理完院子裡的一切,我把付剛背進了屋子裡。同時讓付老頭將那燈籠也拎了進去。
現在我基本可以斷定,付剛的身體裡,只有一半的魂魄。而且這一半的魂魄,受到了客棧那種血百合的毒,需要經常吸食血百合才能穩住身體。這就跟毒.品一樣,只要沾上了,就要受到控制。
而那燈籠裡,倒是個意外收穫。
我原本弄那個燈籠,只是爲了讓付老頭叫出付剛的身體。沒想到付剛的另一半魂魄,也在周圍。
隨着付老頭的叫魂,居然將付剛的另一半魂魄也給叫了回來。
此時應該已經被我封在了燈籠裡。
進屋之後,我告訴付老頭,我想先問付剛一些問題,隨後會試着讓付剛的魂魄歸體。如果順利的話,他應該昏迷一段時間內醒來。
付老頭聽了欣喜若狂,急着問多長時間能夠醒來。
我搖搖頭:“這個不好說。要看魂魄離體的時間長短,還有付剛本人的身體狀況。不過如果付剛沒有死,只是被招了魂,我就有把握救活他。”
我讓付老頭找了一塊白布,掛在了牆上。隨後將那蠟燭從燈籠裡取出來,立在了那白布的前面。
此時,大葉石龍尾已經燒完了一根,我又接了一根。
蠟燭的光,在白布上閃騰不定,忽長忽短。
我在一旁唸了一遍安魂咒,隨後衝着那蠟燭說道:“歸兮魂兮,現身可見,吾從判官,兇善可辯……”
這時,就看到從那蠟燭上,慢慢升騰起來一股清氣。
那清氣出來之後,像是很膽小的樣子,左右轉動了一下腦袋,就迅速依附到了那白布之上。
隨即,那白布上就形成了一個人影。
那人影跟我們正常的影子淡了許多,大概只有平常影子深度的一半。
那影子剛一投上去,付老頭就驚呼了一聲,“剛子。”
那影子在白布上,試着動了一動。在付老頭喊了一聲之後,那影子就頓住了,從影子的方向判斷,似乎是在判斷。
“剛子是你嗎?”老頭又喊了一聲。這時,那影子突然也發了聲,“爹?”
“是爹啊,爹在這裡。剛子,你這是怎麼了啊……”付老頭泣不成聲,就要衝到那白布上去。
我趕緊拉住他,“大爺,還不到時候,你讓我問幾句話。”
付老頭停住了腳步,衝着那影子說道:“剛子,這位是咱們的救命恩人啊。他問你什麼,你就如實地告訴他,知道嗎?”
那白布上的影子點點頭,動了一動,說道:“大師,謝謝你。”
我擺擺手,“付剛,我問你,那個客棧是怎麼回事?你是不是受了客棧的花毒了?”
爲了節省時間,我只能挑一些重點的話去問。
付剛說道:“我不知道什麼是花毒,總之那店裡有一種香味,我出來不久,就要回去。不然就會很痛苦,但是聞到了那香味之後,就會很舒服。”
我點點頭,付剛所說的香味,應該就是那種血百合發出來的。那種鬼花,在普通人聞起來,不會有什麼味道。但是鬼魂聞起來,就會異香撲鼻,而且具有很強的依賴性。
我剛剛用桔梗燒火,也是採用了一個手段,讓柴火的煙氣掩蓋了他對鬼花香的依賴。
同時用草木灰和煙氣逼出了他體內的花蟲。
這種花蟲有點類似蠱蟲,會隨着那鬼花香,進入人的體內。與其說是鬼魂對那花香有依賴,不如說是這種花蟲對花香有依賴。
所以當我逼出了花蟲之後,付剛就不會那般痛苦了。
我又問付剛,“你家裡就在富甲村,按理說你出車回來也沒必要去那客棧投宿,爲什麼會出現在客棧裡?”
付剛想了想,說道:“大概幾天前……不對,十幾天……也不對,應該是幾個月前……我出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