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推開棺材蓋子的一剎那,我想了很多。
不出意外的話,裡面是老劉頭的屍骨。我做好了幾種打算。甚至想好了抽身就跑的計劃。
棺材蓋子滑開了一道半尺多寬的縫隙。
廖光明一推我:“躲開點。”
我還沒等看到棺材裡的東西。就被他推開了。我們倆站開一米多遠,等了幾分鐘。
這個我也知道是爲了讓棺材裡的屍氣和腐氣散一散,如果被人吸了。極有可能中毒的。
不過我並沒有看到有什麼東西從棺材裡飄出來,我也沒見過所謂的屍氣,難道屍氣是無色透明的?
幾分鐘後。我們再次靠近棺材。廖光明爲了穩妥起見。又朝着棺材裡扔了幾把幹茶。
隨後我們倆同時向棺材裡看了過去。
我的手心裡全都是汗。不知道里面是個什麼樣子。結果仗着膽子看過去,卻發現裡面的確是平靜地躺着一個人,那人身穿着一身壽衣。
看到這具屍體。我們當然第一時間就去看他的臉,以確定是不是老劉頭。
結果看到這人的那張臉。我和廖光明同時發出驚訝地一聲喊。
因爲那張臉,不是老劉頭。
即便不是老劉頭,我們也做好了準備。但是那張臉。居然是一張紙人的臉。看着那張臉就像是辦喪事的時候的那種紙紮人。
雖然那紙人的腦袋做的很逼真,臉上的五官畫得也很精緻。但是由於下葬的時間太長。那用油彩畫上去的五官,有些褪色,讓這張臉顯得格外恐怖瘮人。
如果現在不是青天白日,我恐怕都要嚇得轉頭就跑了。
“奇怪。怎麼會是個紙人呢?”廖光明估計也沒預料到是這種情況,盯着那紙人出神。
“會不會咱們找錯地方了?”我問道。
廖光明搖搖頭:“即便不是老劉頭,任誰也不會在棺材裡埋紙人啊……我看看他的身體是不是紙做的。”說着,廖光明拿出一截拖把杆,伸進了棺材裡,去捅那紙人的身體。
沒想到那棺材裡的人不但腦袋是紙糊的,身體也是紙做的,只是在身體的外面套了一套壽衣。我之所以知道這些,是因爲廖光明用力過大,一下子把紙人的身體給捅漏了。
沒想到一直沒什麼變化的紙人,隨着身體被捅漏,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呲呲冒出了淡白色的氣體。
廖光明手疾眼快,身體迅速後撤,順手拉了我一把。我們倆連滾帶爬地爬上了墳坑。
那紙人身體裡的白氣,順着棺材的縫隙飄了上來。
而後那白氣在空中凝聚起來,慢慢地朝着山谷的另一個方向飄走了。
“這……什麼東西?”我看着很是吃驚。
廖光明一言不發,看那白氣飄走了,他重新又跳下了墳坑。我緊跟着也跳了下去,看到那棺材裡的紙人已經癟掉了,一副軟塌塌地蓋在他的身上。
廖光明用那根拖把杆,在紙人的身體裡挑了挑,最後滾出一樣東西來。
那東西是個黑色的小球,比玻璃球大不了多少。那黑球從紙人的身體裡滾了出來,從中間裂開了。
裂開之後,我才發現,這小球居然是個活物。
小球的球體居然是這小東西的兩個翅膀,分開之後就伸展開了,裡面的小東西的身體也顯露了出來。
那小東西長的尖嘴猴腮的,有點像縮小了的某種甲蟲,只是多了一對翅膀。原來是將翅膀團起來,包裹着整個身體的,展開來比身體要大了許多。
我們倆瞪着眼睛正看着,那小東西在棺材裡轉了轉脖子,忽地騰身飛了起來,迅即地朝着我的面門撲了過來。
那速度極快,我根本就來不及躲避,讓那東西直接就撲到了我的額頭。
我就覺得額頭一痛,我像拍蚊子那樣掄起手掌朝着自己的腦門拍了上去。結果那東西撲騰騰展開翅膀又飛起在了半空中。
“雙七,怎麼樣?”廖光明急着過來問道。
“沒事,媽的被叮了。”我捂着額頭,看着那飛起來的東西罵了一句。
那小甲蟲在空中轉了幾圈,我生怕它再衝下來,急忙讓廖光明小心一些。
沒想到那小甲蟲在空中盤旋着,速度越來越慢,最後從空中直線墜落了下來,啪嗒掉到了地上。
廖光明快步衝過去,手中多了一把隨手小刀。
那小甲蟲的身體在地上不住地戰慄着,廖光明不由分說,一刀就朝着小甲蟲切了過去。
小甲蟲不知爲何突然就失去了反抗能力,被廖光明一刀將身體斬斷。
廖光明低頭看着那小甲蟲,突然一跺腳,嘆了一聲:“唉,還是晚了……”
“怎麼回事?”我跑過去看。發現那小甲蟲被切成了兩半,身體裡流出淡綠色的液體。
廖光明問我傷口感覺怎麼樣?我摸了摸,頭上被咬的地方,起了一個膿包。一碰有股刺痛,不碰的話倒是還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我問廖光明這是啥玩意啊?怎麼會在棺材裡?
“那應該是一種墓蟞。通常會出現在墓地裡,以啃食墓土爲食,但是在陽光下活不過半分鐘。這東西我也是第一次見,我之前也只是聽說。”廖光明說道。
“墓蟞。真特麼晦氣,就能活半分鐘,還被它咬了一口。”我摸着額頭隱隱作痛。
廖光明指着那死掉的墓蟞說道:“如果在墓蟞活着的時候,殺之取血,血是紅的,能治你的傷。可是現在它的血已經變成綠的了,應該是無用了。”
我擺擺手:“沒事,一點小傷。回去去醫院敷點藥膏就沒事了。還是辦正事吧,那個紙人怎麼回事,裡面怎麼會有墓蟞呢?”
廖光明又走到那墳坑邊上,在紙人身體裡翻找了一下,結果發現在紙人的身體內側貼着一張符紙。
那符紙上畫着的不是什麼符咒,而是工整寫着幾個字,看着像是一個人的生辰八字。
廖光明思索了一會,慢慢點了點頭:“我似乎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如果我沒看錯,這個墓穴應該是個子母穴……”
“子母穴?什麼意思?”
“怪不得老劉頭葬在這麼一個風水寶地,還沒有去投胎。原來這母穴裡葬的不是他的肉身,而是個替身。”
我指着棺材裡的紙人:“你是說這個紙人是老劉頭的替身?可是爲什麼要這麼做啊?是劉奎乾的嗎?”
廖光明點點頭:“肯定是劉奎乾的,不過他應該不懂這些,肯定是經過高人指點過的。”
“這麼做到底是爲了什麼呢?”我不解地問道。
“子母穴是墓葬裡比較特殊的一種,通常在古代應用較多。古代有些帝王或者是顯貴,在下葬的時候,會找風水師選好風水寶地,但是會設置兩個葬地,一個爲母穴,一個爲子穴。通常母穴在明,子穴在暗,母穴會葬着一位和皇帝同一個生辰八字的替身,子穴葬的纔是真正的皇帝……”
“這麼做,對皇帝有什麼好處呢?”
“當然有好處了。因爲子母穴的設置,就跟母體跟胎兒一樣,母體從外界汲取營養,然後把最精華的部分通過臍帶傳輸給嬰兒。這個時候,母體就像是胎兒的一種工具。而子母穴的原理也是如此,看似母穴位置最佳,實則收益的是子穴。而且如果不明就裡的人,後期想要去盜墓,找到的也只會是那個母穴,這樣子穴就會完好地保存下來。”
我聽着廖光明說這子母穴,感覺世間萬物真的是太神奇了,一個墓穴竟能生出這麼多的變化來。
“這麼說,老劉頭現在應該在子穴?”
“沒錯。估計是想找到和老劉頭同樣的生辰八字的死人實屬不易,所以她們就放了這個紙人,帶着老劉頭的生辰八字,作爲老劉頭的替身在母穴。而這替身也真的承受着風水寶穴匯聚而來的葬氣,將身體鼓了起來,而老劉頭卻是葬在子穴的。”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這座孤墳看起來如此破落,原來裡面葬的只不過是個替身而已。不過我們在周圍也找過了,除此之外,再沒有墳包了啊?”我疑惑不解。
“我有辦法,能找到子穴。”廖光明笑了笑,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