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光明又說:“更重要的是,雖然這猴子的怨氣影響了你們赫連家族的運勢,但是這猴子也只是一個受害者。也算是因爲你們家的事,受到了牽連,怨氣雖平,但卻未完全消除。你們需要將他的骨灰,與你祖先的那些牌位放在一起,四十九天之後,等到他的怨氣完全消除,就可以掩埋了。到時候你們家的運勢就會恢復。”
赫連雙聽了,連連點頭,表示記下了。
廖光明又在這屋子裡走了幾圈,點頭說這裡應該差不多了。又問赫連雙:“這祠堂的後院,是做什麼的地方?”
“後院是我們家的佛堂。”赫連雙說道。
“佛堂?那供奉的是什麼佛?我們過去看看?”廖光明問道。
我想到我們的確是在後面的屋子裡發現了一尊神像,而廖光明說那佛像居然是一具乾屍。
見這祠堂裡的事情料理得差不多了,赫連雙便領着我們走出祠堂,從旁邊的小路繞到後院。
此時陽光照到身上,暖暖的感覺很舒服,和昨天夜裡來到這裡的時候的感覺截然不同。
穿過後院,赫連雙帶着我們來到被廖光明稱爲空亡屋的那個房子前面。
和昨天不同的是,現在這個房門並不是一開一合,而是完全關閉着的。這就說明我們昨天離開以後,有人來關上了門。
赫連雙指着這間屋子說這就是佛堂。
來到後院的就只有我們三個人,赫連雙推開門走進去。
我問你們這裡的房子都不上鎖的嗎?
赫連雙看了我一眼答道:“在這一帶,本來就沒有多少人居住。外來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我們這裡又沒有值錢的東西,那些靈牌誰會偷呢?還有這麼一尊佛像,我看着還挺瘮人的,不知道我爸爲什麼要把這個一直留在這裡。”
這時,我們就已經走進了佛堂。
這時的光線很充足,屋子裡的擺設一覽無餘。我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的情況,特別注意了一下牆壁,果然看到牆壁上又斑駁的痕跡。
廖光明來到那尊乾屍佛像面前,突然接着赫連雙的話,說道:“你說這裡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依我看,你們整個老宅的價值都未必趕得上這尊佛像……”
赫連雙一愣,我也是很吃驚,不知道爲什麼廖光明這麼說。即便是一尊乾屍佛,就會有那麼大的價值嗎?
廖光明接着說:“原來我一直以爲這是一具普通的乾屍,只是人爲地被裝扮成了佛像。但是現在我說,如果我猜的沒錯,這應該是一尊乾屍佛,跟佛家的肉身佛是一個道理。只不過肉身佛生前是出家的僧人,而這種乾屍佛卻是普通人。”
“我看這乾屍佛和圖片裡的木乃伊倒是有些像。”我看着那佛像說道。
“錯。這和木乃伊完全不一樣,木乃伊是製作的,而肉身佛,是修行得道的結果。那種木乃伊不僅對軀體要做防腐處理,還要把內臟和腦子弄出來另外做防腐處理,但是肉身佛則不一樣,是完整的,頭髮指甲還在生長,這是僧人戒定慧修持的結果。”
“啊?”聽廖光明這麼一說,我注意了一下那乾屍佛的頭頂和指甲。他的頭頂因爲昨天被血給淋了,再加上皸皺的皮膚,並看不出有頭髮生長的痕跡。倒是他的指甲,真的已經生出半寸有餘。
“一般肉身佛生前都是參佛修行多年,這些僧人在修行中預知自己有可能修成正果,特將身軀留下作爲給世人教育的工具。他們在坐化前都會提前開示弟子,死後不能火化,而是採取了“坐缸”的處理方式。”廖光明看起來對這種肉身佛也很瞭解,滔滔不絕地說着。
“坐缸是什麼?”我插嘴問了一句。
“僧人在臨終時會交代弟子,等其坐化以後。將其身軀裝入一底部有孔的大缸,周邊塞滿木炭,存放三年再行打開。若身體未腐爛則代表修成正果,弟子便會漆金保存,稱爲“金身”,也就是肉身佛的由來。如果已腐爛,則從坐缸底部點燃焚化。”
赫連雙看着面前的乾屍佛,又問道:“這麼說,這尊乾屍佛,也是肉身不腐,說明也是修成正果了?”
廖光明點點頭:“是。僧人修行一生,修成正果是其一生追求。但是普通人修成正果,更是不易。因爲他沒有僧人那麼多時間去參悟,有的甚至是在死前纔會頓悟。所以這種普通人形成的乾屍佛,更爲難得。所以我知道有很多人高價求購世界各地的乾屍佛,但是這種乾屍佛卻是可遇不可求,千金難買。”
“他們求購乾屍佛,也是爲了拜佛求庇佑嗎?”
“你知道有一種養小鬼的詭術嗎?”廖光明反問我道。
我點點頭,這些年從不同的渠道我也看到過養小鬼的傳聞,知道通過養小鬼可以給自己轉運,而且身邊也有不少人通過養小鬼改變了自己的運勢。
廖光明接着說道:“如果得到這種乾屍佛,一般情況下是得不到庇佑的。但是通過一種特殊的詭術加持之後,就可以起到養小鬼的作用,甚至比養小鬼發揮更大的改運作用,甚至……能夠改天換命也說不定。相傳明朝開國皇帝朱元璋在皇覺寺出家的時候,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一尊乾屍佛,所以後來他才當上了皇帝……”
赫連雙不解:“這麼說我們家有這種乾屍佛,難道是我爸請來的?改天換命倒沒去想,不過我們應該能夠運勢越來越好纔對啊?”
廖光明搖搖頭:“我覺得,這尊乾屍佛不應該是你爸請來的。你想一下,乾屍佛如此難得,價值連城,又有如此功效,他怎麼可能把這麼一尊稀罕物就這麼放在佛堂?而且都不加鎖?”
赫連雙點點頭,說廖光明說的很有道理,而且她爸爸也從來沒跟她說起過這尊佛。
“所以……”廖光明接着推斷道:“我想這尊乾屍佛應該就是你們赫連家的家傳之物,代代供奉,但是不得其法。所以你們家族一直也是不慍不火,沒什麼大的發展。至於你們家近十年來一直走衰運,是因爲……這乾屍佛,被血給污了。”
赫連雙自然也看到了那乾屍佛頂的血,忙問道:“這是誰幹的?”
廖光明說道:“我先問問你,你們建造老宅或者這祠堂的時候,得罪沒得罪什麼人?”
赫連雙撓撓頭,想了想,搖了搖頭:“十年前的事,我也記不大清了。如果這裡的事料理完了,不如咱們回老宅吧,我打電話問問我爸。”
我們三個人走出這間佛堂,剛來到祠堂的前面,就看到一個青年跑了過來。
我認得他,就是剛剛參加挖土的屬虎的其中一個。
那青年遞給赫連雙一樣東西,說是在燒那個人面猴子的乾屍的時候,最後除了骨灰,就剩下了這個。
赫連雙接過來拿在手裡。
我一看那東西,居然是一枚銅錢,銅錢的上面被煙火都燻黑了。
赫連雙舉着那銅錢:“這是什麼意思?這猴子還吃銅錢?”
我心裡一動,爺爺曾經囑咐我在收凶宅的時候,注意收集一下祖上的五帝王錢。這枚銅錢不會是五帝王錢中的一枚吧?如果那樣的話,可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想到這,我忙說道:“赫連姑娘,你看這就是一枚普通的銅錢,也許是那猴子不小心吞下去的。不如你送給我吧?”
“好啊?”赫連雙很爽快,捏着那銅錢準備遞給我。
我欣喜若狂,忙伸手去接。
結果赫連雙送到半路,突然就把手收回去了,嘻嘻一笑:“哼,你想的美。”
“你……”我氣的瞪她。
赫連雙把銅錢收回來,摸出一張紙巾來,一邊擦那銅錢,一邊嘟囔:“我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
結果她把那銅錢上面燻黑的地方擦了乾淨,我一眼就看到那銅錢的兩側各刻着一個字。雖然那字不是現代的簡體字,而是有點篆書的樣子。但是我連猜帶認,依然可以確定,那兩個字,一個是“五”,一個是“銖”。
這是五帝錢裡的其中一枚,漢五銖。
只是銅錢還在赫連雙手裡,我無法去辨認其中是否有金線,所以不敢肯定是不是五帝王錢中的一枚。
赫連雙擦乾淨了銅錢,幸災樂禍地看着我,笑嘻嘻地問我:“你想要啊?”
“啊……”我應了一句。
“我偏不給……”赫連雙一梗脖子,把那枚銅錢揣到了自己的衣服兜裡。
“你……”我再次被赫連雙給氣着了,但是又不便發火。她既然不給我,我也沒辦法明搶。
這個赫連雙我感覺就像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頭,剛剛家族的事還是那般沉重,轉眼的工夫,就可以無所謂地開起了玩笑。不過我對她那身手,倒是很敬佩,兩三下就把況施普給辦了。
我們回到了老宅,赫連雙把我們安排到一個大客廳裡,她就去給她老爸打電話問情況去了。有些話可能也是不想讓我們聽,她接通電話之後就離開了。
廖光明看了我一眼:“雙七,你很想要那枚漢五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