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先禮後兵

湯寵“哼”了一聲,道:“若是六扇門人人都像你一樣想,豈不是要天下大亂?百姓還有太平日子過嗎?”

紅狐狸實在忍不住,又是大罵一聲:“你他媽的湯寵,少在這裡假仁假義!今日你若不將雨大將軍放了。我就將你們六扇門殺個雞犬不寧!”

紅狐狸暴跳如雷,衝唐青喝道:“你還要跟他在這裡廢話,你是要有種,就一劍把他宰了!”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是湯寵的對手,而散花手唐青是唐門數一數二的高手。

但是唐青看上去猶有餘悸,遲遲沒有動手。

唐青的表情非常的冷漠,他的左手一直握着那把短劍。他好像一點都沒有把握能一擊成功。

伍城風一直在注意唐青的右手。

他的右手很放鬆,不經意的放在身後。

他就像一匹狼,冷靜的盯着獵物。

伍城風不能看見他背後手的動作,湯寵也看不到。

湯寵究竟躲不躲得開唐青的散花手?

事情還沒有發生,伍城風根本想象不到。

湯寵有臉色有點發青,很難看得明白他在想些什麼。他對紅狐狸一直是不當一回事,那隻狐狸雖然很會叫,但對他來說,是一點危險都沒有。

他真正關心的是離他不到一丈遠的伍城風。

他自己就像一頭獅子,而伍城風對他來說,就是一隻老虎。

他一直在注意伍城風的表情,如果伍城風和唐青一夥,贏的機會就會小很多,若不是的話,一匹狼和一隻狐狸就變成了兩隻會咬人但一點也不可怕的動物。

紅狐狸咬牙切齒,他在伺機出手。

他希望唐青能夠先出手,因爲唐青的散花手一出,湯寵就算能躲開,也避不過他緊隨後面的一劍。

他的想法非常的簡單,他一直忘了他身邊還有一個人。

伍城風會不會站在湯寵一邊?很難說。

看湯寵的樣子,好像只要伍城風不站在唐青的一邊,他完全可以應付。

伍城風突然閃出要走的念頭,因爲他實在不想去湊這個熱鬧。

伍城風要不是爲了七狼刀,要不是爲了鍾清身上的毒,今天可能不會來。

街上的行人早已走光,若大的南街就剩下他們幾人。

落葉在地上搖曳,旋轉飄着;風很大,塵沙彌漫空中,幾乎遮住了視線。

伍城風能感覺到空氣中散發着一陣陰森的氣感。

好像所有人突然間都不想說話。

伍城風很清晰的聽見風聲和落葉聲。

“撲,撲……”

就像雨水敲打着寂靜的湖面,聲音傳得很遠。

“嗖!”的一聲!

只見紅狐狸拔地掠起,一式“落雁平沙”,劍光凜凜,身子幾乎快要貼近地面!

伍城風心裡暗想可惜,他的輕功雖然了得,但是這人性子不好,根本沉不住氣。他見唐青遲遲不動手,只好狠狠心,先下手爲強。

劍勢挾帶着一股風聲由下往上已襲到湯寵的面前。

伍城風突然聽到響起了另一種聲音。

是刀聲!

非常熟悉的刀聲。

紅狐狸的身子竟被這個刀聲震得斜飛出去,胸膛上赫然多了一條很深的刀痕。

血,正從裂縫中一滴滴的落下來,滴落在紅狐狸的腳邊,就好像是一朵朵鮮豔的桃花。

紅狐狸感到非常的奇怪。

他呆呆的望着地上的血,喃喃的說了一句:“你的刀非常快……”

他已經倒在地上。兩隻血紅的眼睛死死的瞪着天上,張大着嘴巴,似乎很想罵一句:

“你他媽的。”但是他已不能說話。

有一片落葉弋斜的飄下來,正好遮住他那滿是驚愕表晴的臉。

伍城風沒有再聽見刀聲,卻已看見了刀。

七狼刀。

他的眼神落漠,他盯着唐青,淡淡的道:“你就是唐青?”

唐青冷冷的望着七狼刀手中的刀:“如果我猜得沒錯,你應該就是七狼刀。”

七狼刀道:“聽說這幾天你一直在找我?”

唐青點點頭,道:“你果然出現了。”

七狼刀沉聲道:“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

他終於來了。

伍城風知道他一定會出現,但沒有想到他會殺了紅狐狸。

紅狐狸只能看見他的刀,卻不知道七狼刀的名字。他也許心裡一直奇怪,他根本不認識七狼刀,七狼刀爲什麼要殺他?

如果伍城風是七狼刀,就不會以爲紅狐狸死得冤了,起碼紅狐狸見到了他從未見過的刀法。

唐青一直盯着七狼刀看。

他好像很能沉得住氣,居然在笑。

伍城風感到很驚訝,這種場面,這種氣氛,他竟然還笑得出來?

“你是不是感到很奇怪我爲什麼要笑?”

唐青在問七狼刀。

七狼刀沒有反應,他對唐青的笑似乎一點都不感興趣。

唐青又道:“我只是在想,如果我們倆一交手,死得究竟是哪一個?照現在的情況,我好像是非死不可了。”

七狼刀笑了。

他的笑容很黯淡,臉上的肌肉微微的抽動了一下,不留神很難看得出來。

你自己先要笑,才能引起別人臉上的笑容;你自己先要哭,才能在別人的臉上看到反應。殺人有時也一樣,你自己要先想到被殺,你才能殺得了別人。

伍城風不得不對唐青另眼相看,他的確是個高手。

湯寵一直沒有說話,他好像對七狼刀的出現一點都不感到意外,他的眼睛盯着伍城風看,湯寵關心的就只有他一個。

“我們倆的事是不是先放一放?”

唐青的臉上仍然聚着笑。

七狼刀問:“爲什麼?”

唐青道:“因爲我看見我的人正朝這邊過來,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我不想其他人插手。”

伍城風看見了鍾清和唐英。

鍾清臉色鐵青,腳步非常的不穩。

他正朝着伍城風苦笑,就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唐英居然走到了唐青身邊,冷冷的望着我:“你的朋友快死了。”

伍城風衝鍾清走過去,想問他發生了什麼事,就聽見有人說話:“我一直不相信,唐門的人怎麼會中自己的追魂針?我第一眼看見唐英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你們絕不會是唐門的人。”

伍城風已經聽出來是謝浪的聲音。

謝浪一直跟在鍾清的身後,他的短劍正抵住了鍾清的腰,冷冷的對着伍城風笑。

伍城風嘆了口氣,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唐青說了一句:“怎麼回事?”

謝浪道:“我看見唐英的時候,他跟這兩個人在一起。他們說是唐門的人,我見唐英受制,就一直沒有揭穿。這個人身中追魂針,好像非常需要解藥。”

他輕蔑的望着伍城風,很得意。

唐青看了伍城風一眼,又問:“什麼時候的事?”

唐英應了一句:“昨天中午。”

唐青眉頭微皺,他用很疑惑的眼神打量着鍾清,淡淡的道:“他好像服過解藥。”

“服過。但不是追魂針的解藥。如果唐兄能給個面了,是不是先救我的朋友再說。”

唐青看着伍城風,道:“他很走運,我這裡有解藥,但是我們唐門的規矩,是不可以救外人的。”

伍城風勉強笑了笑,道:“原來唐兄一直把我當外人。”

唐青眼珠一轉,道:“哪裡的話,郭兄不是站在我一邊嗎?”

伍城風很明白唐青的心思,如果肯站在他一邊,鍾清就一定死不了。

七狼刀的臉上沒有表情。

湯寵突然就說話了:“唐門既然立下這麼一個規矩,依我看你求他是沒有用的。”

他好像有點緊張。

唐青“哼”了一聲,道:“想不到重陽節這麼多的人要死。”

謝浪的短劍已經架在鍾清的脖子上,只怕伍城風稍有運作,鍾清就要人頭落地。

鍾清無力的笑了笑,用一種很親切的眼光望着伍城風。

他是伍城風的朋友,伍城風不能讓朋友受別人的侮辱。

也許只要湯寵死,他就不會死。

“你能不能先給我解藥?”

唐青沒有說話。他是個非常精明的人,他會不會相信伍城風?

唐青突然走到鍾清的身邊,將一顆東西塞進了鍾清的嘴裡,疾點鐘清胸前“膻中”、“中庭”、“乳中”三處大穴。

鍾清悶哼了一聲,就吐出一口紅色的血痰來。

唐英冷冷道:“算他走運。”

唐青居然爲鍾清解了毒!伍城風感到非常的驚愕,他他用行動來證明,希望伍城風是跟他站在同一條戰線的。

他的行動讓伍城風覺得意外,印象中,唐青不該是這樣的人。

他這樣做,伍城風連拒絕的理由都沒有了。

謝浪也奇怪的望着唐青,沒有說話。

湯寵的臉已漲得通紅,他冷冷的道:“你當真要幫唐門?”

伍城風吁了一口氣,淡淡的道:“你看我還有得選擇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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