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一閃!
伍城風已經用一雙筷子夾住了唐英的手。
唐英悶哼一聲,身子想退,但是他手腕的“太淵”穴已經被筷子夾住,不能動彈。
鍾清驚呼一聲,急將手掌縮回!
但是已經遲了,他的手掌由紅變青,正慢慢的發黑。
伍城風沉着臉問:“解藥在哪裡?”
唐英雖然被制,但是口氣仍然很硬,他冷冷的道:“解藥我是沒有,那三文錢雖然不夠給他買棺材,但我身上只有這麼多。”
柳之歡仔細察看鐘清的手掌,緩緩的道:“是唐門的追魂針。”
鍾清嚇得面無人色,哪裡還說得出話。
伍城風盯着唐英看,冷笑道:“你信不信我把你的手廢了?”
唐英咬着牙關,額頭上已有些冷汗。
唐門的“追魂針”雖然不是很有名氣,但它的毒性足可以要人的命。
伍城風突然想起他身上只怕不會有解藥。因爲唐門有一個規矩,如果你練得是暗器,就不可以在身上放着解藥。解藥只有另一批人才有。而唐英會用“追魂針”,他應該不會有解藥。
如若唐英自己中毒,他也無藥可救。
除非他能遇到那一批只有解藥沒有毒器的人,所以唐門的人凡是使用毒器之前,都要戴上鹿皮手套。四川唐門的手段伍城風略有耳聞,鍾清既然中了毒針,沒有任何解藥可以救他。
鍾清急點手肘八處穴位,想緩解毒性的速度。
唐英冷冷的說了一句:“若是你不放開我的手,他會死得更快。”
柳之歡朝伍城風點點頭,示意他將筷子放下來。
伍城風把筷子放開,但沒有解開穴位。他的手腕仍然僵硬着,動不起來。
伍城風問他:“我們跟你無怨無仇,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唐英“哼”了一聲,道:“這也是我們唐門的習慣。”
“這個習慣很不好。”
“我倒要看看你要拿我怎麼樣。”
伍城風皺起了眉頭,發覺四川唐門比我想象的是可怕的多。唐英只不過爲了一碗麪,就要下這麼毒的手,若真跟唐門的人動起手來,只怕不止中一根“追魂針”這麼運氣。
伍城風想起了七狼刀,如果他已經去找唐青的話,唐青會不會用“散花手”對付他?
他的“七狼三刀”敵不敵得過四川唐門的暗器?
若不是鍾清替伍城風去握唐英的手,只怕中毒的人應該是伍城風了。這個人只不過是個唐英,若現在換成散花手唐青,伍城風是不是有今天這樣走運?
鍾清是葉隨風的朋友,伍城風豈有不救的道理?
伍城風道:“這次來的人當中有沒有帶解藥的?”
唐英看着伍城風,冷笑道:“你憑什麼向我要解藥?你以爲你是誰?如果現在你肯跪下來叩頭認錯,也許我會考慮幫你。”
他在運氣,企圖衝開被制的穴道。
柳之歡一直站在他身邊,淡淡的笑道:“你說我們要是用你來交換,會不會拿到解藥?”
伍城風道:“這個主意不錯。但是我們現在到哪裡去找?”
柳之歡笑道:“看鐘先生的氣色,今天應該不會有事,追魂針的毒性雖然可以要人的命,但比起‘一窩蜂’不知道要差了多少。”
他拍了拍唐英的肩,臉上的笑容非常的好。
唐英的臉色難看起來,用一種很古怪的眼神望着我:“能不能先讓我把這碗麪吃了?”
阿娥見我們帶回來一個人,感覺非常的奇怪。
伍城風問她有沒有陌生人來過,比如一些打扮非常古怪的人。
她說沒有。
刀奴已經回來了。
她也感到奇怪,很仔細的打量了鍾清和唐英幾眼,很小聲問我:“這兩個人是誰?”
伍城風告訴她,一個是葉隨風的朋友,中了四川唐門的“追魂針”,另一個是四川唐門的人,柳之歡只不過拍了拍他的肩,他就跟我們回來了。
郭震的見識很好。
“他好像不是很願意跟你們回來。”
伍城風笑了笑,道:“如果我們不帶他回來,鍾先生就沒得救了。好在柳老闆聰明,說帶回來讓他也嚐嚐追魂針的滋味。”
柳之歡已經用刀在鍾清的手掌上割了一刀。
他把鍾清的手浸在溫水中。
淤黑的血流出了很多,但是顏色仍然沒有變。
伍城風把鍾清扶到房裡去,告訴他不用擔心,只有明天換來解藥,他就會沒事的。
阿娥不敢靠近唐英,但對唐英身上的貂皮袋子非常的感興趣。
唐英身子不能動,他很好笑的對阿娥道:“小妹妹,要是你喜歡,我就把它送給你。”
阿娥搖搖頭道:“你看不去不像是個好人。壞人的東西我可不敢要。”
唐英沒好氣的別過臉去,不再跟阿娥說話。
阿娥忍不住的咯咯笑起來:“不如我送你一樣東西。”
唐英回過臉來,想看看阿娥要送給他的是一件什麼東西。
“啪!”的一聲!一記耳光打在唐英的臉上。
“雖然這個東西不怎麼好,但它真的很好聽。有女孩子肯送給你,你已經很走運。”
阿娥甩了甩髮痛的手,很得意的走出去。
唐英苦着臉,有點想哭。
聰明的人要是以爲自己很聰明,這比愚蠢的人說自己很愚蠢更讓人爲他感到悲哀。
伍城風嘆了一口氣,道:“下次如果有女人要送你東西,你可千萬要小心。”
吃晚飯的時候,阿娥問伍城風晚上安排唐英睡哪?
伍城風告訴她,反正不會跟她睡在一起。
阿娥說不如把他扔在馬廄裡。
郭震非常的反對:“不行,萬一他咬死我的馬怎麼辦?”
他很愛惜“別離”,他不會讓一個身上帶着毒針的人跟他的馬睡在一起。
柳之歡說了一句:“他說的很有道理,雖然他的手腳都不能動,但誰能保證他的牙齒沒有毒?”
阿娥笑道:“那就把他的嘴用針縫起來。”
伍城風道:“好像只有女人才會做針線的活,不如就由她去縫。”
阿娥叫了起來:“這裡又不是隻有我一個女人!”
刀奴一直在房裡。
她這幾天胃口都不太好,伍城風盛了一碗飯,端到了她面前。
刀奴衝伍城風淡淡的一笑,道:“我現並不餓。”
伍城風道:“等你餓了再吃的話,飯已經涼了。你如果還當我是你朋友的話,就把它吃了。”
刀奴怔怔的望着伍城風,神情非常的憔悴。她幽幽的道:“我現在終於知道了,原來你一直當我是朋友……”
伍城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雖然跟她的關係已不是普通朋友,但伍城風的情感遠比別的男人來的更真摯些。
伍城風仍然相信,世上唯一能天長地久的,還是友情。
“如果你只當我是朋友,不該帶我來桃花集。”
伍城風很想告訴她,是郭念要伍城風帶她來的。
但伍城風不能這麼說,怕會傷了她的心。
伍城風只覺得這份情感來得很不容易,非常的珍惜。
伍城風從來沒有對任何一個女人有過這種感情,包括阿娥。
“你誤會了。我是看你這麼不開心,對自己一直沒有信心。因爲你一不開心,我就感覺我們突然就變成朋友了。”
刀奴在躲避伍城風注視的目光,她開始吃飯,嚼很得慢。
伍城風笑了。
愛,和炭一樣,燒起來就應該想個辦法使它稍稍的冷卻。如果置之不理,很快就會把一顆心燒焦。
伍城風不希望看到熾熱激奮的愛情,只希望愛情跟酒一樣,能夠慢慢的喝,沒有醉的時候。
刀奴突然之間似乎忘記了許多事,她的臉上開始有些笑容,很美很燦爛的那種。
伍城風告訴她,也許後天他們就要離開桃花集,然後帶她到別的地方看看別的風景。
她非常高興:“好啊。不知道又是一個什麼好地方。”
伍城風道:“那個地方叫紅楓嶺,你想看什麼就都能看到。”
刀奴道:“其實秋天什麼地方都一樣的,天上飄得仍然是落葉。”
伍城風笑道:“你不是很喜歡聽落葉的聲音麼?紅楓嶺的落葉不知要比桃花集好聽多少。”
“爲什麼?”
“因爲那裡的樹都很高,落葉從樹上飄下來,就像一隻只翩翩起舞的紅糊蝶。”
刀奴閉上了眼睛。
她的嘴角露出淺淺的微笑。
她一定是在想象那些像紅蝴蝶的落葉,聲音由遠而近,好像就在她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