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靖感覺到了來自婕藍的意,他冷冷一笑:“你終於是想跟我動手了嗎,那麼就讓我好好看看你究竟是不是藍魔吧?”
婕藍冷靜的面容如冰山映雪:“今天你就要爲你所做的付出代價,哪怕是放棄我生命,我也會用你的血來祭奠他的靈魂。”她的語言沒有絲毫溫度,像這雪山最硬的冰。
紅袍客清冷一笑:“是嗎?可真是不知好歹的愚者。”
他手一伸,火龍鳥鋪展着翅膀,便向婕藍撲來。巨大的衝擊力直逼着婕藍,她跳到空中,召喚出藍靈杖,朝火龍鳥頭頂砸去,一道藍色的光包裹着雪白的世界,火龍鳥卻只是踉蹌幾步,它嘶鳴一聲,那聲音尖利得彷彿要割裂人的身心,婕藍只感到體內躁動不安,她捂住雙耳,可聲音還是如風一樣穿過皮膚,穿過眼睛直逼體內。
“就只這程度嗎?連魔音都抵抗不了,也想跟我們對抗?真是可笑。”
婕藍顫抖的雙脣撕裂開來,藍色血液沿着嘴角滴落而下,化進雪中。
空靖瞧見婕藍血液顏色,不由得緊皺眉頭,食指輕輕一顫,大紅長袍在雪風中飄揚而起,蓋住他肅然神色。
婕藍額上的月印光芒越見明亮,整個人籠罩在藍色光芒中,手間的藍氣也凝聚而起,她突然感覺全身的血液沸騰起來,控制着自己的軀體,婕藍朝火龍鳥一揮,五道月牙藍刃閃過,將火龍鳥撕裂成碎片,消散在雪中。
空靖的眉稍凝結着一層霧氣,他看着眼前這位另人膽顫的藍衣女子,再也不敢小覷起來:“你果然是藍魔?”他的聲音明顯有些顫抖。
婕藍厭惡被人與魔字聯繫在一起,她走前一步,指間靈力沒有散去:“妖魔二字只配你們,放開那女孩。”
空靖冰冷的面孔沒有蕩起一絲漣漪,他依然抽動嘴角,詭異地笑着:“輸與贏還未定,未何會聽命於你,可真是天真的女人。”
他大手朝天一揮,一把古銅色的長劍伴着光出現在他手中,劍映着雪,帶着蒼涼的殺氣。
那把‘破雲劍’,是最出色的劍造師劍牙打磨而出,雖然那是他認爲有瑕疵而遺棄的劍,但即使這樣,那也是少有人敵的。
他箭躍而上,便朝婕藍直刺而來,劍氣像洶涌的奔流直逼向婕藍,她不住倒退,腳下的雪滑出一道長長的坑路。
藍色血液沿着嘴角流淌下來,胸口的衣襟撕裂開來,婕藍的視線漸自模糊,但她仍然撐着,因爲她不能在這裡倒下,她要爲孽徒報仇,要去尋找白魔之血。
被瑣魂繩縛着的白衣女孩看着爲她捨命相鬥的婕藍,繃緊的心絃已到了極限,她知道,再這樣持續下去藍衣女子只會喪命在‘破雲劍’下,可是她不能讓她死。
她念動咒語,戴在自己脖頸上那串雪珠發出光芒,它脫離開來,像流星一樣朝‘破雲劍’飛去,最後又重接在一起,瑣住了‘破雲劍’的劍氣。
空靖驚訝的神情定格下來,禁錮的手既揮不動‘破雲劍’,也難脫離它,婕藍疑惑的一陣,但當看向那白衣女孩時,她很快反映過來,她右手一揮,光刃刺破空靖的雙肩。
當她準備朝空靖胸口刺入致命一劍時,卻聽到一個士兵喊道:“妖女,你要是敢動我們將軍,我們就把這女的殺了!”
婕藍望向那個嬌小的女子,狂怒的心漸漸平靜了下來,雖然她很想立刻取掉空靖的性命,但是這樣做卻讓那相救自己的女子送命的話,自己又如何忍得下心。
婕藍沒有收回手間的藍色光刃,她架在空靖脖頸之上,朝那幾名士兵命令道:“如果想讓他活着,就把那女孩放回來,不然我絕不會心軟。”
那四名士兵相互望着,不知道該如何決定。
空靖冷冷一笑,“放了她,這是我的命令。”
“可是我們如何向城主交代?”其中一名長髮的紅袍客顯然並不想服從他。
“有輪到你來發號司令嗎?”他威嚴的神態讓他手下禁了口,婕藍突然覺得害怕,她感覺得到,這人不是因爲害怕而這樣做,而是絕對的自信,而他背後所謂的城主,不知道又會是誰?
空靖念動咒語,‘瑣魂繩’解了開來,收回到他手中。
白衣女孩顫微着身子,走到婕藍身前,她朝她投上感激的目光,嬌小玲瓏的面龐撒着溫柔的陽光,好似方纔那一場惡戰從不曾發生過一般。她晃動玉手,手上繫着的小玉環發出叮嚀清脆聲響,此聲輕靈悠遠,傳至雪山遠際。
還未等婕藍明白她這樣做的意義時,蒼茫的空中已傳來一聲鶴唳,一頭白鶴穿過雲層,落回地面。
那是一隻美麗的白鶴,潔滑光豔的羽毛襯托着它鮮紅的鶴頂,雙眼敏銳明亮,像鑲嵌的寶石,它走至白衣女孩身前,匍匐在地,雙翅低垂,那是在恭請她上坐的邀請。
白衣女孩拉着婕藍,婕藍放開她的手,走到孽徒的斷臂前,將它拾了起來放入懷中。她斜眼看着空靖,真想立時結果他性命,但是既然對方放了那女孩自己就得信守承諾,此仇也只等以後再來報了。
空靖朝她厲聲喝着:“還不快解開咒語。”白衣女孩輕輕一笑,“這時就解開了符咒,你們不就又會抓了我們,你覺得我會有那麼傻嗎?放心吧,不會讓你禁錮太久的。”
婕藍看着身邊女孩的笑容,有那麼一刻她難以相信,這還是剛纔身負重傷讓人心疼的那柔弱女孩嗎?
白鶴展開雙翅,飛上雪空,婕藍處在雲端,望着下面,那些黑點愈漸愈小,最後終於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