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見到擎戰,婕藍頗爲意外,他不是和潭棋他們走了嗎?又爲何會出現在這裡?擎戰看着底下愕然盯着他的婕藍,淡然一笑,這笑容讓本有些惶恐的婕藍突然就定心下來,覺得就算自己發生什麼事,有他在自己身邊,那自己就不用去害怕。
這被稱作幻姬的女子看到擎戰,也是頗爲驚訝,她烏黑的髮絲在風中飛揚,若不是那面上畫的怪異圖案,就看她那身姿,恐怕也是世上少有,她秀美微蹙,道:“原來你根本沒走,只不過是想把我引出來而已。”
擎戰笑道:“我怎麼可能會拋下她不管,更何況對手還是手段頗高的你,你應該明白本君的意思,既然來了,要不要陪本君玩玩再走。”擎戰話雖然說得輕巧,但言下之意已經很明顯,是在向她下戰書,倘若她不知難而退,他就會對她不留情面了。
幻姬也思索着,究竟是走還是與他一戰,她心裡也很清楚擎戰的靈力是有多強大,自己想要贏過擎戰恐怕是很難,她思慮片刻之後,便冷然道:“既然少君到了,幻姬也不想多留,這個女人就讓她再多活一段時間吧,不過我還是提醒少君,不要去浪費時間做一些無爲的事,不然到最後你也只是一場空而已。”她說完之後便命白鳥掉轉方向,離了去。
婕藍好不容易見到跟白袍客可能有關係的人,怎能讓她就這樣離開,她忙奔跑過去,邊追邊喊道:“你給我站住,不許走!”但是那白鳥帶着幻姬瞬息間消失在了夜空之中,而婕藍因爲使用無影劍的緣故,靈力損耗嚴重,此時一奔跑,全身虛脫,沒跑幾步,就暈倒在地。
擎戰見狀,忙得從樓頂躍了下來,將暈倒在的婕藍抱了起來,看着這個虛弱得幾乎快沒了氣息的婕藍,擎戰怎不心疼,他嘆了口氣,道:“不知道我將你帶往這條不歸路是對還是錯,也不知道你將來是不是很恨我,但是這也是你的命運,就算想改變恐怕也無法去改變,但是我希望你能改變。”他將昏暈的婕藍抱了起來,朝他們來時的那客棧走去。
等回到客棧中時,黑豬和崎雪都連忙迎了出來,見到擎戰抱着昏暈的婕藍後,都是錯愕不已,他們兩人連忙跑下樓,將婕藍從擎戰手中接了過來,將其帶到房間中歇息。
擎戰爲婕藍輸送了一些靈力過去,婕藍的氣色纔有了些好轉,但是還是一直昏睡不醒,看來只能等到第二日了。
黑豬忙問道:“請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藍爲何又變成這樣?”
“放心吧,她不會有事的,你們守在這裡,本君就要先走一步了。”擎戰想到婕藍最初說的那些狠話,雖然知道她性格如此,但是心還是有些介意,畢竟他是少君,驕傲如此的他如何受得了婕藍對自己的漠視甚至驅逐。
“你不是提前離開了嗎?怎麼還留在這裡?”黑豬問道。
擎戰不想跟黑豬解釋,只道:“倘若她醒了,你告訴她,如果想我了或者後悔了就到前面的水月客棧來找我,我會隨時歡迎她的。”他說完之後,就準備離開,而崎雪見他要走,忙道:“等等!”擎站回過頭來看着這個半妖。
“請問承風在哪裡?方纔他也出去追蹤操控這女孩的人去了,但是到現在都還沒回來,崎雪擔心起承風的安危來。
擎戰想到承風,心中總有些芥蒂,或許是因爲婕藍牽扯在其中的緣故吧,他淡然笑道:“他只不過被幻姬的幻術困住了,現下幻姬既然已經離開,想必他過不了片刻便會回來,所以你不必操心。”他說完後也不管崎雪是否滿意這答案,就徑直出了房屋,離開了。
而崎雪本想問幻姬是誰時,卻不見了他的身影,心中頗爲憂慮,不知道承風會不會有事。她覺得今晚發生的事太多了,而自己卻什麼忙都幫不上,頓時覺得自己無用得緊,她只能呆坐在屋中,等候承風回來,一直等到天將明時,才見到承風一臉憔悴地回了客棧。
崎雪見到他,立刻迎上前去,想問候他怎麼樣,但承風一進屋就尋找婕藍的身影,想確定婕藍是否有在,當他見婕藍也躺在牀上時,便知道她肯定是受了傷,忙得走過去,朝守在她身邊的黑豬問道:“她怎麼了?”
黑豬也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只回道:“藍她出去找你,但不知道她遇到了什麼人,被打傷了,是擎戰少君送她回來的,原來少君他根本就沒有離開這小鎮,如果不是他的話,恐怕藍這次真的危險了。”
聽到擎戰的消息,承風心中也堵得慌,他早就知道,擎戰不可能單獨離開的,他那麼放心不下婕藍,又怎麼可能會因爲婕藍的幾句氣話而離開呢?而他之所以會走,也是想讓在暗處的敵人掉以輕心,然後使她現身,最終查明她的身份, 但對方究竟什麼身份,看來擎戰是知道了,而承風自己卻還是一頭霧水,不知道究竟是誰要對婕藍下手。
承風長呼了口氣,見婕藍氣色雖然很憔悴,但是呼吸均勻,脈象平穩,想來不會有什麼大礙,他只道:“擎戰送她回來後有沒有說什麼?”
“他只說等藍醒後,藍倘若要去找他就讓藍去水月客棧。”黑豬也不知道究竟怎麼回事,無論是疏影還是擎戰口中那個叫幻姬的人,都不知道這之間究竟有什麼樣的牽扯。
想到婕藍醒後一定會去找擎戰,不知爲何,承風總有些不舒服,他總覺得婕藍在走上一條她並不想走的路,而這條路可能會讓她這一生都活在別人的世界中,失去她自己應有的自由。承風知道王城那種地方雖然奢華,也是權貴之地,但是那種地方並不適合婕藍,他曾經在那裡待過許多年,只覺得像一個囚籠一樣,沒有自由,只有被人算計,被人利用,被人揹叛,最後走向一條無法復歸的路。
他決定帶婕藍走,帶她離開這個地方!
承風將婕藍從牀頭抱了起來,黑豬很是奇怪,問道:“你要做什麼?”
承風見牀裡側還躺着那個叫疏影的小女孩,他知道婕藍定然放心不下她,所以對黑豬道:“你將她帶着跟我走!”他說完之後就抱着婕藍出了房屋,黑豬和崎雪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見承風不是開玩笑,而是來真的,心想應該是操控疏影的那個人就要追過來,所以他才急着走吧!黑豬也沒多考慮,就按照承風的吩咐抱起疏影跟了上去。
然而黑豬和崎雪慢慢地有了疑心,因爲他們走的方向居然是和王城的方向相反的,但是婕藍明明是要去王城的啊,怎麼能夠倒着走呢?
黑豬連忙阻止道:“不行,你究竟是要帶藍到哪裡去?我們方向反了。”
“不管去哪裡,只要不去王城就行。”承風利落地回答道。
“什麼?你明明知道藍是要去王城的,你怎麼反而不讓她去,她醒來後知道你這樣做肯定會不高興的。”黑豬現下真的有些慌了,他們已經出了小鎮,往着來時的方向飛回去。
“就算她不高興也由不得她。”承風冷漠而獨斷地回答道。
“你怎麼可以這樣,我知道你這樣做或許是爲了藍好,但是你知道藍從赤燕城一直到清周城,經歷了那麼多,爲的就是能去王城做她自己要做的事,你現在商量都不跟藍商量一下,就自行決定帶她離開,你覺得藍會願意,會認同你的做法嗎?”黑豬完全火了,他雖然知道前路兇險,可是也不願去做違背婕藍心願的事。
“她去王城就等於是去尋死,你是她的侍魔者,你難道想看到她死在那種地方嗎?”承風對黑豬的責問有些氣憤,他大聲呵責起來,這句話讓黑豬和崎雪都震驚了,他們兩個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爲何婕藍去王城就等於去尋死?莫非承風知道那個白袍客的身份,知道此行沒有勝的把握,所以纔會如此倉促地要離開。
黑豬心中也困惑起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怎麼做纔是對的,是聽從承風的帶婕藍離開,還是阻止承風,讓婕藍自己選擇呢?可是他願意見到婕藍去送死嗎?但是他也不願見到婕藍失望的樣子,他思索很久,輕聲道:“我說,請你不要這樣,就讓藍自己決定是否去王城吧,畢竟這是她自己的人生,我們就算再愛護她我們也不能左右她的人生,不是嗎?藍,她不是你想象的那麼脆弱,她很堅強,也一點點地在改變,我們幾個人在一起經歷了那麼多事,也經歷過那麼多生死,爲的不就是完成婕藍的心願,將她的好友救出,然後回到她原來生活的地方嗎?”黑豬說起這番話時顯得很冷靜,也很柔和,他希望承風能夠聽從他的話,也能夠真正地去理解婕藍,帶她離開,並不是婕藍想要的。
承風慢慢地讓白貂停了下來,在夜空之中,感受着冰冷的風吹過脖間,讓人躁動的心也漸漸平復了下來,承風有些不理解黑豬,他不是一向最爲關心婕藍的嗎?爲何明明知道婕藍此行會有危險,卻還要讓她去呢?
“你就不怕她會將性命丟在王城那種地方嗎?”承風冷冷地問道。
“怕,當然怕,可是有我還有你陪在她身邊,我想就算怕,我們也不會覺得遺憾,不是嗎?”黑豬輕聲回道。
承風也不知道該如何抉擇了,而天色也漸漸亮了起來,初陽從遠處的山峰之下爬了上來,金色的光芒照射到他們身上,褪下了黑夜的色彩,也退去了那躁動而惶恐無措的心。
“如果你不後悔你的決定,那我也無話可說,便讓她自己抉擇吧!”承風按下雲頭,落到一處山坡上,將昏睡着的婕藍平放在一塊大石上,等着她慢慢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