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誰沒點小脾氣?
今天長途開會,累了一天,回來只好一更,請原諒!
這邊小嫦聽說張揮來到,原來對他沒甚好感的,現在卻是他鄉遇故知,心情大是不同,又感於他當日在襄州也替自己說許多好話,當然要出來相見。
正好張揮回到襄州又見碧雲、雲梅姐妹時,兩人託他帶了信來,交於小嫦。小嫦接着兩個姐姐的信,喜極而泣!
張揮在樑豐家裡呆了一個早上,吃了中飯要走。樑豐哪裡肯依,堅決要張揮、鄧聖搬來家住。自己現在一座大院子,空着第三進,再來十個八個都住得下。張揮只是笑說近日來到東京,方認識一個小小行首,卻是舍她不得,只因見友心切,才一大早帶了個僕人便來拜見。待過幾日再搬來同住。樑豐聽說,只好作罷,一邊命來福上街僱了車送張揮回去。
張揮走後,樑豐酒也醒了,左右無事,提了筆寫字畫畫。旁邊小嫦拿了一卷書再讀,樑豐見她端整姿容,恬淡閒適的樣子,忍不住悄悄拿起筆給她畫起側身肖像來。
畫着畫着,小嫦忽然發覺樑豐再畫自己,擡頭朝他嫣然一笑。樑豐心動,扔了筆走過去摟着小嫦輕輕揉捏起來。小嫦被他擺佈得軟了,中衣不知何時已然解開,樑豐伸手在小嫦懷裡掏動,覺得觸手嫩軟光滑,愈發控制不住,便要進一步動作。誰知小嫦按了樑豐的手道:“奴家今日身子不方便。”樑豐聽了,雖有些失落,但還是笑着說道:“那就過過乾癮!”逗得小嫦噗嗤笑了,只好任他愛撫。
一時小嫦也覺得情動不已,只好強忍難耐,伸手阻了樑豐喘息道:“郎君再莫動了,大白天的!”樑豐只好緩緩收了法力,兩人便躺在炕上,親親熱熱摟着說話。
剛剛平息一會兒,外面彩萍又在外面報說有客來訪。樑豐奇怪,剛走了張揮,又會是誰?起來整理衣服,出門看時,吃了一驚,原來是太子趙小六來了,卻沒有王曾陪着。倒是十來個侍衛還在身邊,另有兩個一看就知道是黃門的伺候着。
樑豐驚訝趙小六膽大敢單獨來見自己,卻不知他是請示了父母方得出來的。趙恆此時也願意他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出來走走,體察些百姓民情。提前對大宋朝有個認識,總好過到時候一無所知,況且那日趙恆見了樑豐的畫和詞,愈發喜歡這個小子,才同意了趙小六的請求。
王曾不在,樑豐樂得隨便許多,面前這個孩子,他無論如何也難以把他同日後流芳百世的仁宗皇帝聯繫起來。因此和他嘻嘻哈哈地,把他領到書房坐了,又拿出茶葉來給他泡茶喝。趙小六本來就喜歡樑豐的茶葉清香,見他分茶倒水與平日鬥茶不同,雖然程序簡便得多,但也行雲流水,煞是好看,就同他學起來。
兩人邊喝茶邊說話,趙小六道:“樑兄實在也大不了我幾歲啊,怎麼什麼都懂?聽說昨日與丁相公下棋,還讓了一局呢。那丁相公棋力精深,你是如何贏他的?”樑豐哈哈一笑,只說自己是誤打誤撞,仗着他丁相公不好意思欺負小輩,所以才故意亂走一氣,攪了他的心緒,才勉強下個平手,哪裡贏得了人家?
趙小六將信將疑,也不好多說。又問道:“那你這麼有才,怎不考個功名啊?”樑豐聽了心說這可是兩天來有人第二次問這問題了,就說到:“早些年還小,貪玩讀不進書去,沒考。現在倒想考了,誰知道朝廷偏這兩年又沒有開科的意思,那不就只好等着唄?況且能不能考上還難說得很呢。”趙小六聽了,笑道:“放心吧,以樑兄的大才,若是開科,我必·····這個來給你打氣,祝你考個一甲!”他本來想說必讓他中的,只怕泄了身份,面前這個樑兄便不再敢同自己做朋友了,只好急忙改口。
樑豐巴不得這孩子別自拍胸脯自報家門,一個小孩兒,這還沒當皇上呢,就讓自己給他行禮,心中大是不甘。因而大笑着說:“謝謝小兄弟盛情,我若能參加科舉,必定第一個通知你!”說完還順手重重拍了趙小六肩頭兩下。
趙小六肩膀雖被他拍得挺痛,但從未有人如此對自己親熱過,非常高興。索性就移動屁股挨着樑豐坐下,樑豐摟着他的肩膀,給他說些小笑話,聽得趙小六哈哈大笑。都是他在深宮中沒法聽到的故事。
外面黃門見他二人說得歡暢,先還不敢打擾,後來看看已到下午,不能讓他再玩了。只好來到門前催請說少爺該回家了。趙小六戀戀不捨,問道:“樑兄,我要走了,有什麼好玩的給我帶回去玩麼?”
樑豐也不敢留他吃飯,怕這孩子在自己家裡吃壞了肚子,到時候可是吃不了兜着走。聽他說得可憐,想了一想,心中一動,說道:“你且稍等。”轉身在書桌上拿起紙筆,順手扯過鎮尺比着,橫橫豎豎地畫了許多格子。然後邊想邊填,一會兒功夫就畫出了一個填字遊戲。又在格子下方小小几行行書註明,第一行第幾格填哪個人的一句詩,第一列第幾格填哪個人的一句話,還加了許多家常物事,農事莊稼等等。
寫完遞給趙小六,告訴他如何依照線索玩這遊戲,趙小六從未玩過,大喜。急忙收好了,說道填好了再來找他覈對答案。樑豐笑着答應,趙小六才慢慢挪出了樑家。
趙小六微服遊玩,雖然自認爲低調,但那十幾個侍衛實在扎眼。尋常人都看得出是個豪門闊少,更何況他進出啓聖院這條巷子,如何瞞得了住在後面的馮家?馮家家人是隨着老爺出入宮門慣了的,雖然不得進到裡面,但這十幾個侍衛裡還是認出了兩三個來,回家便多嘴報告了老太爺。
馮拯本來頭天見了樑豐,印象就極佳。先是見他棋力非凡,居然殺得丁謂灰頭土臉,偏偏又很會做人,給丁謂留足了面子。接着丁謂不領情點破他時,不卑不亢,還回了兩句。那兩句可真給力啊!老馮想到。嘿嘿,痛贏棋處肯相饒,可不就是隱隱勸說丁謂下手別太狠,留點餘地麼?何況就算贏了又怎麼樣,還不是戰罷兩棋分黑白,一樣何處有虧成?小小年紀,如此淡定而富有哲理,老馮還真捨不得讓人搶走了這個孫女婿。
這時聽到家人來報,說多半太子爺去了樑豐家裡。馮拯只是微微一怔,談不上驚訝。太子與樑豐相見的事雖然隱秘,但他也有一點點耳聞。這時更想,樑豐原來還真是個寶貝!不行,得趕快把他弄到手才踏實。
馮拯疼愛孫女馮程程大過一切,立即就想提筆給錢惟演下拜帖,準備回請,屆時讓他順便請了樑豐來。轉而又覺不妥,丁謂此時處境微妙,官家已有對其不滿之意,只是礙於當日寇準的事有皇后參了一股,因此不便拿他來撒氣罷了。初二朝會,自己聲援了錢惟演,恐怕丁謂已經認爲自己跟錢惟演走到了一起,今番又回請,讓丁謂知道,這廝現在草木皆兵,萬一狗急跳牆,自己可就無端遇到一樁禍事。是以想來想去,還是作罷。
忽然又笑起自己老糊塗來,不請錢惟演,不會請王曾麼?自己是尚書,他是侍郎,且從來與丁謂保持距離,光明正大,而且現在看來,樑豐似乎更敬重他些。請他最合適!馮拯自嘲之下,提筆寫了帖子,吩咐家人到王曾家下帖。同時附了一張短箋,讓他轉交樑豐,屆時一併到來。
王曾接到請帖,大笑不止。想道這樑豐近來忽然真的成了香餑餑,個個都想見見。自己是愛才,錢惟演是愛才兼利用,他馮拯是爲什麼?卻猜不透。因他知道這個樞密使從來眼高於頂,資格老,架子大,三四品的官員在他眼裡連個屁都不是。如今居然也青眼看待樑豐,難道真的圖他好玩麼?
好像傳銷一樣,王曾又寫了一份短信,附了馮拯的短箋讓人送到樑豐家。樑豐看時,卻是王曾通知他正月初十日去馮家赴家宴,還附有馮拯短箋:“意欲初十日設家宴,專待孝先。君棋藝詩書異常佳,乃可徑來。”
這他媽分明是叫自己去當清客嘛,不去!樑豐讓王曾家人回去如是回覆自家相爺。王曾聽了傳話,心中有些惱火,小子翅膀還軟着呢,就敢拒絕人家堂堂相公?倒不是因爲王曾怕了馮拯,只是馮拯雖然譜大,但爲人爲官都還不錯,屬於面冷心熱型的領導。也多虧他在,朝廷少了寇準以後,丁謂還未完全形成一手遮天的權勢。因此聽樑豐不去,很不舒服。
王曾想來想去,估計是馮拯寫的短箋出了問題。確實,那算什麼?請帖不像請帖,命令不像命令,還張嘴就說是看在人家棋藝詩書不錯,讓人家去。他樑豐那個鬼樣子,似乎也不太像到處鑽營的,換了自己,恐怕也不舒服。又想到估計自己寫的信也沒交待清楚,這才造成誤會。於是又寫了一封信去,敦敦教導小夥子做人要禮貌爲先,人家老相爺架子是大了些,不過也是愛你的才華,不要意氣用事,誤解了人家的好意。何況馮相公也只是請了咱們倆人,你若不去,他面子須不好看,屆時可能還怪我。你撒嬌倒也罷了,可別把我捎進去啊!還是去吧。寫完又叫人送了過去。
可憐王曾那家人跑來跑去,大過年的滿頭大汗,又去了一回。這回樑豐看了信,氣也就順了。見那家人跑得辛苦,叫永叔尚了他五兩銀子。那家人才歡喜起來,頓時不覺勞累了,恨不得再有幾封信送來送去纔好。
最後回府,稟告了相爺說樑豐願意去,王曾才微笑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