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皇后不光是嬌貴的腳不沾地, 臭屁的好像喇叭花,而且還愛擺弄邪術!
而我現在就好像牲口一樣,被擺上祭祀邪神的祭臺!
“你怕了嗎?”雷豐瑜問道。
“不怕!”我咬牙說道, “陛下聽說也上過戰場打過仗, 但你畢竟還是沒經歷過什麼真正的艱難, 不知道什麼是真正可怕的。
對於我來講, 牛羊死光, 全家老小活不下去,要活活餓死,那纔是真正的惡夢。
除此之外, 有精神想亂七八糟想其他有的沒的,還不如實在點, 想想明天有沒有飯吃。”
雷豐瑜卻突然笑了, “說了這麼多, 還說的咬牙切齒的,說的都是你怕的東西, 還說不怕?”
“我……”好吧,我確實怕,或者說也不是怕,這種東西蠻膈應人的,而且這個邪術是不是還有後續, 接下來是什麼?
雷豐瑜打開那個薰香爐, 拿出那個尖錐。難道接下來他要用那個尖錐戳死我, 然後讓他那個皇后還魂?
但他接下來卻用那個尖錐戳在了他自己的手指上。
那錐子很尖, 他戳的也用力, 血立時就從他的手指上淌了下來,落在了畫卷上, 滴在畫中的那死人慘白的臉上。
“你這是?”我愕然的看着他。
“世上若真有魔鬼,那就在帶走央金的靈魂之前,先帶走我的吧。”雷豐瑜說道。
是我漢語學的太差了嗎?他的每一個字我都聽清楚了,但他究竟說的是什麼意思我完全搞不明白!
雷豐瑜他放下錐子,抓起我的手,“你總說你賤命,看,你的命可不賤了,你的生死直接會導致一個皇帝沒命。”雷豐瑜說道。
我覺得我不是天才,或者更可能是白癡,要不然我怎麼還是聽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我知道你膽子小,你也跟我說過你怕死,現在還怕嗎?”雷豐瑜眨了眨眼睛,問我。
我是不怕了!因爲我已經被折騰傻了。
“我想了很久,你的出現無論如何都是上天對我的恩賜!”雷豐瑜說道:“每一次轉身,你都在我身後,每一天躺在牀上,睜開眼睛都能看到你,這很好。”
“陛下對上天的恩賜,所表達的方式,真……特別!”我咬着牙說道。我覺得我八成又被人耍了。
果然,“這樣讓你知道我已經正式接納你了,你會比較印象深刻。”雷豐瑜奸笑着說道。
我只感覺拳頭很癢癢,這要不是皇帝而是換個一般的人,我一定把他的臉打歪。
雷豐瑜拉着我走到窗邊,推開窗子,天已經亮了起來,萬道霞光映紅了窗外的疊嶂山巒。
雷豐瑜對着窗外長長的做了幾個深呼吸,一直以來心中的陰霾因爲想到了新的辦法,似乎驅散了不少。
炎魔未必是真的,但這世上那些妖魔鬼怪一樣的人卻是真有不少,他們想要得到阿躍的心思不比自己少,只要自己跟這個酷似龍躍的央金如膠似漆的風聲放出去,那些傢伙肯定都會聞風而至,一探究竟,並且恐怕已經有那麼一兩個在路上了,只要讓他們覺得這個人就是阿躍,那麼到時候自己苦尋不到的答案,就一定能從他們身上挖出線索來。
低頭看着和央金兩個人緊握的手,兩隻手上的傷口血都已經止住了,但乾枯的血卻凝結在了一處。
只是那些‘妖魔’都聞風而至的時候,必然會各種手段無所不用其極,那麼這個人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呢?
雷豐瑜暗暗嘆了口氣,心裡升起些許不忍。轉頭看着那人,朝霞的光映在那人的臉上紅彤彤的一片煞是好看,此時頭微微的一點一點的,竟是在打瞌睡了。這個人還真是好糊弄,說什麼就信什麼,然後就沒心沒肺的睡覺了,而且站着也能睡!
“央金!”雷豐瑜輕輕喚。
“嗯?”一夜沒睡,此時放鬆了下來,我的眼皮往一塊打架。
“天亮了,今日狩獵,準備出發。”雷豐瑜說道。
“阿勒!”我認命的嘆了口氣。
“給朕更衣。”雷豐瑜說。
“阿勒!”揪起地上溼淋淋,沾滿黑灰的洗澡巾就往雷豐瑜身上披。
雷豐瑜一把搶過來扔在地上。“給朕打水洗漱。”
“阿勒!”一會兒端着個尿盆回來了。
“給朕剃剃鬚修修鬢角。”
“阿勒!”我拔出腰間砍刀,奔着他面門就招呼過去。
後來的事我都不太記得了,我想我也終於和風不服一樣學會夢遊了。
夢遊中不知道是我給誰更了衣還是誰給我穿了衣服,也不知道是我給誰洗了臉,還是誰幫我洗了臉,不知道是我幫誰剃了鬍鬚,還是誰給我梳了頭髮,也不知道是我伺候着誰上了馬,還是誰將我抱上了馬背。
這麼渾渾噩噩的,直到一聲格外嘹亮的號角聲,才把我給震醒了。
睜開眼睛一眼看出去,只見一人身穿血色戰袍,外披烏金鎧甲,頭頂黃金戰龍冠,坐下一匹強壯彪悍的黑色戰馬,手挽金色長弓。
隨着號角聲響,那戰馬人立而起,馬上人展臂開弓,金色長弓拉開如滿月,一支金色羽箭,嗖!的一聲穿雲飛去。
畫面太美,我一時間懷疑自己仍在夢中,眼前的人不是世間凡塵中人,而是九天之上大羅天神,要不然怎麼有這雄健勇武,又有這出塵之姿,如果此時有一片雲飄來,我懷疑他就會直上九霄而去。
正這麼想着,又見那人金弓一收,手扯繮繩馬蹄落地,轉頭向我看了一眼,長眉一挑,朗朗然一聲笑。
我瞬間心臟忘記了跳動,我貧瘠的詞彙不知道怎麼形容那一笑,只能說那是我此生見過的最美的風景。
周圍響起轟天的叫好聲、歡呼聲。這一箭代表着狩獵正式開始了。
馬蹄聲雷動,成百上千的戰馬,跟在那個黑、紅、金交錯的瑰麗身影之後,衝了出去。
這是我這個差巴第一次看到他爽朗的笑,而不是他平日裡那種溼噠噠的憂傷,這種爽朗才適合他。我這麼想着,覺得只要他總能這麼開心,我就算多被他耍幾次也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