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雷豐瑜也很喜歡這兩隻小虎崽, 他跟鳳迦奕把它們要了來,說是先在宮裡養着,等到斷了奶, 再把它們交給鳳迦奕帶到滇南去。
由此我得以暫時不跟我的兩個虎兒子分開。
狩獵結束後, 回到宮裡, 雷豐瑜讓人鑄了個大鐵籠子, 把母虎放在鐵籠子裡養, 那鐵籠子他故意讓工匠將鐵條之間的距離做的大一些,這樣母虎出不來,小虎崽卻可以鑽出來。
這樣做的目的是讓小憨和小歪它們能在外面大的空間裡玩耍, 也能多接觸人類。至於這母虎已然成年,怕是再不能馴服, 只能讓它將來留着配種生小虎了。
我榮幸的從名不副實的侍衛, 轉職成了飼養員。每天給虎刷籠子, 餵食喂水,跟他們玩耍, 忙的不亦樂乎。
有時候我還牽着小憨和小歪去御馬監溜達幾圈,還讓苗橋把雷豐瑜的大黑馬和我的小白馬牽出來,跟兩隻小虎崽近距離接觸接觸。我想將來鳳迦奕的鳳家虎/騎真出爐了,別把敵人的騎軍嚇得屁滾尿流,也把我們的馬嚇着。
雷豐瑜知道這些, 沒說我胡鬧, 還誇我想的周到。
“嘿嘿!”能多少幫上點忙我感覺很開心, 而且雷豐瑜最近對我都很溫柔啊, 前兩天還主動讓苗橋按照我的要求去訓練那匹小白馬, 不讓它再奔着那種寵物的路線上越走越遠了。
嘿嘿,幸福感有木有啊!開心有木有啊!
……
“還能讓央金開心多久?”雷豐瑜此時手裡擺弄着那塊以神之名命名的木頭牌子, 問李雲鎖。
“平巖久治這些日子沒閒着,到處活動,跟拓跋思遠的人也有接觸。”李雲鎖答道。
“那些倭寇果然是野心不死!”雷豐瑜道。
“倭寇海上實力不容小視,若是跟戎狄勾結上,一個路上一個海上南北夾擊,就麻煩了。”李雲鎖說道。
雷豐瑜沉默半晌。
“我已經派人去監視拓跋秋源那邊了,還沒有什麼消息。”李雲鎖看着雷豐瑜的表情,說道。
“阿躍不在戎狄。”雷豐瑜肯定的道,“拓跋思遠雖然跟我不親,但他不會騙我,而正如他所說,他的地盤裡有誰,是瞞不過他的眼睛的。”
“那麼現在剩下的就是平巖久治了?”李雲鎖說道。
雷豐瑜嘆了口氣,“這個人心思異常的鬼祟,卻是誰也摸不準的一個人。”龍躍做了他那麼多年老師,也沒能看透這個人。
雷豐瑜用掌心輕輕摩挲着手上的木頭牌子。拓跋思遠雖然很強悍,但卻還是風險可控的一個人,這個平巖久治號稱鬼水晶娃娃,他會使出怎樣的招式,卻是無法猜測。
“其實已經找了三年多了,皇后還活着的希望非常渺茫了。”李雲鎖說道。
“就是有一絲的希望,我也不會放棄找尋阿躍。”雷豐瑜道。他長吸一口氣,“看來是時候該見見他了。”雷豐瑜對李雲鎖吩咐道,“讓平巖久治明日早朝前來覲見吧。”
李雲鎖領命而去,雷豐瑜兀自握着那塊牌子,嘴裡喃喃自語道:“當年阿躍我常說他是花心蘿蔔,而今我好像遭到報應了,也終於明白,有些人也許不是你心尖尖上捧着的那個,但卻是……是心窩窩裡痛着的那個。”
……
我從御馬監回來,把小憨和小歪也送回母虎那裡吃/奶去了,然後跑回紫微宮,候着雷豐瑜回來吃午飯。
此時壯壯正指揮着幾個小太監在收拾東西。
“陛下派人來吩咐,說是要騰出幾個櫃子來放東西。”壯壯對我解釋道。
“我來幫忙。”我捲起袖子說。我是差巴出身,受不得別人都忙活,就我叉着兩手什麼都不幹。
看他們將櫃子裡的東西往外搬,我跑過去搬起一個四方的金漆盒子。
“那個別動……”壯壯連忙要阻止。
但我動作太快,已然搬了起來,可是這東西怎麼這麼沉!
那盒子看着不是很大,但入手卻異常沉重,我猝不及防,一個沒拿住,那盒子咣噹一聲掉在了地上。
這一摔,盒蓋子翻了開來,裡面一個金燦燦的東西從盒子裡滾了出來。
好傢伙,好大一個金印!看那沉重的程度,估計得是實心純金的。
壯壯一見我把這印摔了,臉色嚇得煞白,抖抖索索的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捧起來,然後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查看。
見他緊張成這樣,我也忍不住跟着仔細的看。見印紐是一隻威風凜凜昂首做咆哮狀的似龍似麒麟的神獸,再見壯壯翻轉金印,那印平整的一面上刻着幾個字,細細分辨那上面刻着的是四個字,勢位至尊。
見上下具無問題,壯壯呼出一口氣,道:“幸好沒摔壞。”然後對我說道:“這印以後千萬別碰了,這是皇后的印,印上這四個字是陛下親題的。”
“哦!”我說呢,難怪如此緊張了!我不由得想起了我那塊牌子,木頭的,輕飄飄的。
壯壯是個慣會察言觀色的細緻人,一看我的神情就猜到我此時的心思,笑着勸解道:“這個別放在心上,人和人也是不能比的。”
我哪是那麼矯情的人。連忙說道:“不能比不能比,呵呵。”
“什麼不能比啊?”雷豐瑜恰在這個時候回來了,他身後還跟着一羣人,個個手上捧着包裹,或者是搬着箱籠。
我連忙迎上前去,“陛下這是要幹什麼?搬家咩?”
“嗯,騰出點地方來,把你的東西都放進去。”雷豐瑜摸了摸我的頭,說道。
“我的東西?”除了齊燕給我的那幾件侍衛服,我哪裡有什麼東西?
雷豐瑜卻沒有馬上回答我,因爲他看到了壯壯手裡捧着的那方金印,快步走了過去,接過了那印,用袖子仔細的擦拭了一遍,然後放回盒子裡,再把盒子重新擺回櫃子裡,最後還落了鎖。
沉甸甸金燦燦的金印,輕飄飄暗淡淡的木頭牌子,也恰如兩個人在他心中的分量吧!
我不嫉妒,正如壯壯所說的,人和人是沒法比的。
“來。”雷豐瑜放好金印,走過來拉起我的手,挨個去打那些包裹和箱籠,“看看我送你的東西。”
整箱整箱的各種色彩豔麗的絲綢衣服,整包整包的各式金銀首飾,整籠整籠的……,嗯,認不出是什麼的東西。
“這些,給我?”我指着自己的鼻子問。
“對。”
雷豐瑜從衣服箱子裡挑出一件天空藍的袍子,給我換上;又從金銀首飾中找出一套鑲嵌着藍色寶石的飾物,往我頭上扎,往我脖子上掛;再從藤編的小匣子裡取出各種瓶瓶罐罐,往我身上撒,往我臉上擦。
搗鼓半晌之後,他拉着我走到屋中的梳妝鏡前,“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這是我?”鏡中的人華美的藍衫輕紗盪漾翩然若仙,精美的飾物凸顯出華貴的身份,薄施水粉皮膚瑩白如玉,周身香氣繚繞聞之讓人如醉如癡。
“喜歡嗎?”雷豐瑜從身後環住我的腰,將下巴放在我的肩上,對着鏡中的我,問道。
看着鏡中如此相擁站在一處的我和他,才突然察覺他今天穿的也是藍色的衣服,同時頭上也戴着鑲嵌了藍色寶石的銀冠。只是他的藍衫上鏽着龍紋,我的藍衫上是浪花圖案。他的銀冠稍大,我的稍小。
“怎麼樣?不再嫉妒鳳迦奕了吧,我們兩個這才叫情侶裝扮。”他對我說道。然後扳轉了我,面對着他,“以後你要相信我。”
他捧起我的臉,“不論以後發生什麼事情,你都要相信我會保護你,一定要相信這一點,好嗎?無論我讓你做什麼,去哪裡,都不要遲疑,不要懷疑,要相信我,我不會讓你受傷害。”
我一把推開他,抱住頭蹲在地上,大叫:“不要啊!”
“你還在爲上次拓跋思遠搶親的事生我的氣?”雷豐瑜問。
“我不要打扮成這樣。”我嚎啕起來,“讓我穿成這樣,學女人擦粉,還香的能薰死蚊子,還不如讓我去屎。”
本來正煽情着,結果心中的柔情瞬間狂奔而去,雷豐瑜拍着自己的頭:“我幹什麼要跟個差巴談情,我幹什麼要花心思跟他情侶裝,我還不如直接拿個肉包子塞他嘴裡。”
一聽雷豐瑜提起肉包子,我不嚎了,“早就餓了,能開飯了嗎?”
“你,你,你……”他手指頭指着我的頭,那架勢有點向安慶靠攏了,“讓你穿這衣服,你就穿這衣服,不穿今天就別想吃肉,不光今天要穿,明天還得穿,你就穿着這一身跟我去早朝見平巖久治。”
……
當天我跟雷豐瑜鬧的很兇,但第二天我還是穿上了這身衣服。
仔細在鏡子前打理齊整,又讓壯壯給我紮起漢人樣的頭髮,把銀冠戴上。胭脂水粉實在不能接受,那比吃土元還噁心,臉黑就黑點了。香料用了一點,我選了一種氣味類似龍涎香的香,往身上薰了些。
“我準備好了。”收拾停當後,我對雷豐瑜說。
他早已穿戴整齊,此時面對着窗外站着,不知道在想什麼,聽到我的聲音回過頭來,細細的端詳着我,然後他走過來將我深深的擁進他懷中。
與他相處了已經有些時日,我知道又將有什麼事情發生了,也許就在今日。
將頭靠在他的肩上,對他說:“我信你,你讓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你讓我跑,我絕不回頭。”
“好。”雷豐瑜牽起我的手,“那咱們就一起去會一會那個鬼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