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早朝, 雷豐瑜都不知道都議了什麼,手上捧着一碗雪蓮貝母茶,慢慢的品着, 靜靜的出神。
藥茶帶着股子清香, 卻又甚苦, 正如他此時的心情。
昨夜, 昨夜, 昨夜……
“退朝!”
雷豐瑜下了早朝,李雲鎖就迎上了他,彙報道:“陛下, 央金被滇王帶了去。”
“鳳迦奕?”
“當年皇后還是大將軍之時,滇王曾是他的先鋒官, 兩人交情不錯, 衝着這方面, 想來不會難爲央金,不過……”李雲鎖吞吞吐吐的說。
“說。”雷豐瑜不耐煩的一皺眉。
“滇王對陛下的心思……, 萬一他要是遷怒央金,或者是……”現在雷豐瑜對央金的心思誰也拿不準,李雲鎖只能小心翼翼的試探着問,“要臣去把人討回來嗎?”
“朕親自去。”
雷豐瑜顧不得再糾結了,火燒屁股一樣的衝向了宮門。
……
雷豐瑜的屁股當然沒被火燒着, 被火燒着了的是我屁股。
雷豐瑜趕到鳳迦奕的王府的時候, 我正被鳳迦奕架在火上烤着。
火是鳳迦奕的怒火。
“我跟他認識二十多年了, 想方設法的討好他, 親近他, 想讓他要了我,爲了這我什麼都願意爲他做。結果呢, 他居然要了你這個認識還沒幾天的,就因爲你這張臉。老天不公平啊,太不公平了……”鳳迦奕錘形頓足的仰天嚎啕着。
“我很同情你,窮得都衣不遮體了,心愛的人還不喜歡你,哎,可憐吶,下回向佛祖祈禱的時候,我會請求他保佑你的。”我翹着屁股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的對他說。傷在那裡坐不下,只有趴着還好些。
我已經安慰他好半天了,說的口都幹了,可他就是沒個完。我實在是已經再找不到什麼安慰他的話了。
高娃在一旁聽着,咯咯咯的笑得花枝亂顫。
“皇帝陛下駕到!”突如其來的一聲,如踩了雞脖子般,讓人聽了直起雞皮疙瘩的聲音,響了起來。
亂顫的‘花枝’突然定格住,然後嗖的一下就躥走不見了。
然後,我看見屋外一隊御林軍小跑着一溜排開,持槍立於兩旁。一人昂首闊步,從御林軍排開的路中間走了過來。
“果然來了!”剛剛還是滿臉怒火指天罵地的鳳迦奕,立刻換上了一副笑臉,屁顛屁顛的跑上前去。“鳳迦奕參見陛下。”那模樣,我懷疑要是給他個尾巴他一定比格桑花搖的還歡。
“嗯。”雷豐瑜只淡淡的應了一聲,繞過鳳迦奕,繼續往裡面走。
“我回京有好些日子了,天天往宮裡遞牌子,你總是回說很忙,不過是吐蕃來了個太子,怎麼就忙成這樣?”鳳迦奕跟在雷豐瑜身後,嘟嘟囔囔抱怨着。
雷豐瑜沒搭理他,一直走進屋,然後把還趴在桌子上愣愣的沒反應過來的我,拉起來往腋下一夾,掉頭就走。
“喂,我說雷豐瑜,你來就是來找這傢伙的?跟我一句話都沒有?”鳳迦奕見此忍不住怒火中燒,連陛下都不喊了。
“你身爲滇王,不可長期逗留在京師,還是趕快回你的封地去吧。”雷豐瑜說道。
“滇軍在三年前是你的先鋒,如今都已經死光了,我回去還能做什麼?”鳳迦奕說道。
雷豐瑜腳步一頓。
鳳迦奕走近一步,對雷豐瑜道:“爲你出生入死的,可不只是龍躍啊。”
雷豐瑜腳步停了下來,轉頭看着鳳迦奕,道:“朕對你沒那個心思,這你知道,你還要朕如何?”
“聽說你要去打獵,帶着我一起去吧。”鳳迦奕說道:“二十年前你我初見的時候就是在獵場裡,此次我們在獵場裡再爭個高下,如何?”
雷豐瑜聽他如此說,臉上現出笑容,一點頭,爽快的道:“準了。”
見雷豐瑜一笑,鳳迦奕也笑開了:“這次還有豹子不?你我還像當年一樣,比比看誰先獵到。”
“這次我讓他們備幾隻猛虎進去,咱倆比個夠,怎麼樣?”雷豐瑜對鳳迦奕伸出一隻手。
“哈哈,就說定了。”鳳迦奕伸手與雷豐瑜一擊掌,呲着兩顆小虎牙,笑的爽朗。
好豪氣爽朗的兩個漢子!我心生讚歎。
可是,不知怎麼了,一種沮喪的情緒卻隴上了我的心頭。
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已經被雷豐瑜夾着上了一乘軟轎。
轎子裡很寬敞,像個移動的房子,裡面還放置着小桌,桌上擺着藥酒、白布、傷藥。
雷豐瑜把我橫放在他膝頭上,退下了我的褲子,取了一瓶藥酒,用白布沾溼了,給我清洗傷口。
我沒有掙扎,只是拳頭收緊了再鬆開,鬆開了再收緊,如此反覆多次,終於開口說道:“央金是男人。”
上藥的手停了停,然後繼續做着他自己的,沒有搭理我。
“那事可以當做沒發生,我全不在意。”我又說道。
那手丟開了溼布,打開一瓶藥膏。
“請陛下讓我回兵營。”我再說。
“噝!”
有手指侵入了,我差點沒跳起來。
雷豐瑜按住了我,藥膏很快的填入進去,並在內壁上塗滿均勻。
那藥膏清清涼涼的,我原本火燒火燎的屁股,立時就不怎麼疼了。我舒服的忍不住哼了哼。
屁股蛋子上被不輕不重的拍了一巴掌,然後把我的褲子提了上來,再將我扶好,讓我靠在一個軟墊上側坐着。
再將一個燉盅塞在我手裡,“喝了。”
我揭開盅上的蓋子一看,一朵白色的花漂在金黃色的湯汁上,飄飄悠悠的滋潤,正是雪蓮花。
“滋陰補腎。”
我:“……”
看我最終喝了那藥,雷豐瑜接過空碗,隨手將一顆松子糖塞進我嘴裡,說道:“你回了兵營,這傷要怎麼解釋?又讓誰來爲你上藥?”
我:“……”我叼着松子糖,看着他的手,那是剛摸過我屁股的手啊。
雷豐瑜渾然不覺,又伸手抓了顆松子糖丟進自己嘴裡,嘎巴嘎巴的嚼着。
好吧,我算是清楚了,中原人愛乾淨,動不動就洗澡,不過都是騙人的,爲了掩蓋他們實在骯髒的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