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使彼得洛夫沒想到中國的皇帝竟回如此迴應,吻,自第一次鴉片戰爭以來,無論是清廷的道光、咸豐,還是大明的先皇太祖,都不曾有過。
曾紀澤決然的言辭令彼得洛夫感到很沒面子,一直以來,俄國對中國所採取的外交手段,總是以恫嚇爲主,這種方式百試不爽,使得俄人在沒有同清廷發生大規模戰爭的情況下,便奇蹟般的吞併了中國一百多萬平方公里的土地。
英法費了半天力氣,打了兩場戰爭,纔不過獲得幾塊租界地,俄國人就靠着威懾就鯨吞了幾倍於英法本土面積的土地,也許英法也覺得滿清的那幫統治者腦子有病吧。
“皇帝陛下言論,我認爲非常的不準確,我俄羅斯帝國在滿洲擁有着方方面面的利益,貴國軍隊的入侵,已使我國利益遭到了嚴重的侵害,這是對俄羅斯帝國赤裸裸的挑,希望皇帝陛下能夠清楚這樣做的後果。”
彼夫也以強硬的言辭回敬,這令曾紀澤十分的不爽,他一揮手,喝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沒什麼好談的了,公使請自便吧,不送。”
曾紀澤拂袖而,把彼得洛夫晾在了那裡,這讓他頗覺尷尬。
“太過分,太過分了!”彼得洛心惱火的抱怨着。
“公使先生不激動,咱們慢慢談。”
曾紀澤唱完了黑臉,外總長容閎粉墨登場笑着唱起了紅臉,這也是他君臣之間事先商量好的策略。
曾澤確信俄人不會放棄東北的巨大利益,故派軍隊干預中國內戰將是必然之事,前線的明軍,遲早要與俄軍進行正面交戰。朝廷的策略就是讓俄方擺不清大明對俄人干預的確切態度,拖延雙方撕破臉皮的時間,從而爲前線的軍事準備與部署爭取時間。
容閎將彼得洛夫請到了私人地府。擺酒與他消氣。
“總長先生。貴國皇帝真是不輕重。我俄羅斯帝國幅員遼闊軍幾百萬們若是惹怒了我國皇帝。他一聲號令。百萬大軍開往西伯利亞。直接可以推平你們地國家。到時你們皇帝還怎麼囂張。”
彼夫幾杯酒下肚始出言不遜起來。
容閎隱忍怒火。淡淡道:“貴國地軍事力量是世人皆知地國也並沒有與貴國全面開戰地想法。我皇派大軍出關。無非只是想統一中國罷了。在這一點上。英法等國也是支持地。貴國又何非要站在與英法地對立面上。製造事端來阻撓呢。”
容閎端出了英法兩國非是想提醒他。歐洲兩強對於俄人在遠東地擴張是非常不滿地暗示着大明私下裡可能已經得到英法地援助。
“我國並非是想與誰對立。只是清國剛剛與我國簽訂了諸多協議是我國付出巨大地代價才獲得地利益。如果就此付渚東流問我國皇帝將如何臣民們交待。”
彼夫的口氣軟了幾分,容準時間,拿出了殺手鐗,他道:“我大明與列國和好,當年奪取中原之後,不是仍然承認英法各國之前與清政府所簽訂的條約了嗎。其實我們皇帝的意思很簡單:只要不阻撓我們統一中國,其他什麼事都好商量。”
容閎放出了這樣的風聲,彼得洛夫對於外交用詞還是很敏感的,馬上聽出了容閎言下之意,忙道:“總長閣下的意思,莫非是說貴國的皇帝,有可能承認我國在滿洲的種種既得利益嗎?”
容笑道:“這個我可不能保證,不過,外交之道,無非就是談判與妥協,沒有談過怎麼能達成共識呢。”
彼夫默不做聲,連喝了幾杯酒,似乎是琢磨着其中利害。
容進一步說道:“貴國的軍事實力雖然略強於我國,這一點我們不否認,但閣下也應當看到,貴國並沒有發達的鐵路體系,想要從歐洲投送大量的軍隊來遠東,並不是一種容易的事。而我國有地利之勢,可隨時往關外增派兵力,如果貴國想與我們進行一場持久戰的話,勝負,只怕還是一個未知之數。克里米亞的失敗,難道閣下已經忘了嗎?”
事實上,如果俄國決心與大明開戰,經過一定時間的準備,往遠東派遣大量軍隊,並囤積軍需物資,打一場持久戰也不是不能。但他們忽視了明政府統一中國的決心,遲遲未能向遠東增兵,這使得雙方在局部戰場上的實力對比上,明軍毫無問的佔了上風。
明廷明智的抓住了俄人的軟肋,而自大的北極熊,尚
大明一種慣性的輕視態度,妄圖依靠老套的恫嚇來實的,這一點從他們貿然的將太平洋艦隊調往中國渤海進行威懾就可以看出。
這支仍保留着大量木帆船的艦隊,戰鬥力甚至還不如五十年代的英法海軍,他們以爲現在的中國,還是鴉片戰爭時的清國,自以爲依靠這樣陳舊的海軍,便能嚇退中國人統一國家的勇氣。
豈不知,曾紀澤早已下好了圈套,就等着俄國艦隊前來。
“如果能通過談判達成一個貴我兩國都滿意的結果,我帝國當然希望同貴國繼續保持着友好互利的態度了。不過,貴國皇帝今天的態度,似乎並沒有這方面的意向。”彼夫終於開始妥協。
容閎心中暗笑,卻道:“皇帝自然要有皇帝的威嚴,表面的態度強硬,並不代表他心裡也是這麼想的。如果我皇真的沒有談判的意思,他又怎麼會讓我親自來招呼公使閣下呢。”
容的話巧妙把彼得洛夫引入了陷阱,他天真的以爲通過談判,可以在不使用武力的情況下,就能獲得滿洲的利益。
於是,在容的主持下,雙開始了一場談判,而根據俄方的要求,在談判結束前,雙方應當保持在東北地區的軍事剋制,爲表誠意,俄使先一步通知已經到達渤海的俄太平洋艦隊,暫時不要有所動作,而數萬俄陸軍也止步於哈爾濱
這個時候,明剛剛結束了山海關之戰,盡數殲滅了滿清七萬多主力,整個遼寧省也基本在明軍的掌握之中,但戰爭中,明軍的消耗也是巨大的,前線各軍的彈藥儲存幾近,炮兵師僅剩炮彈不過百發,前線士兵每人手中子彈不過十發。
在這樣軍需匱乏的時下與俄人再戰,實在是不太明智的選擇,曾紀澤也正好藉着這個時會,令前線各軍暫時休息,加緊補充彈藥。
而休戰的同時,曾紀澤又從南方軍區抽調了三個師的兵力,連同大量進口的軍需物資,在英國船隻的幫助下,以商業運輸爲名,由海上不斷的運往遼寧前線,併成功的掩蓋了俄人的情報偵察。
在南京進行的這場談判,明廷方面態度很誠懇,但談判過程卻很無賴,以種種的藉口一拖再拖,談判僵持了近二十天,卻沒談出任何結果。
而就在這二十天當中,明軍分利用了俄方的鬆懈,很快完成了休整,前線的彈藥及時得到補充,遼寧省的零散抵抗也已肅清,近十三萬人馬不動聲色的開往了遼寧與吉林省的邊界地區,擺出進攻的姿態。
明廷的種種舉動,似乎令俄方有所察覺,在又一次的會談無果之後,彼夫終於失去了耐心,他以強硬的口吻,向外交總長容閎遞交了一份書面照會,聲稱如果明國必須與清國在現有的邊界線上實現無條件停火,並承認俄國在滿洲的現有權益,否則,俄國將出兵幫助滿清抵抗明軍的“入侵”。
容閎也沒怎麼看這份所謂的照會,將之隨意的丟在了桌上,他一改先前的誠懇態度,將一份事先準備好的照會丟給了彼得洛夫,傲慢的說道:“很遺憾貴國會做出這樣不明智的決定。這是我國政府給貴國的照會書,十小時之後,我前線大軍將重新對滿清發起全面進攻,這一次進攻,不僅針對滿清割據勢力,還將消滅任何膽敢進入中國領土的外國干涉勢力,請貴國好自爲之吧。”
彼夫大吃一驚,到了這個時候他才恍惚大悟,知道自己中了明廷的緩兵之計,而明軍這所謂十小時之後的進攻計劃,幾乎是與不宣而戰無異。
彼得洛夫惱羞成怒,怒吼道:“陰謀,你們這是赤裸裸的陰謀,你們會爲此付出慘重代價的。”
容閎笑了笑,拍着他的肩膀道:“公使閣下不必衝我嚷嚷,你我其實都只是個傳話人而已,上面有什麼決定可不關我的事,這樣吧,明天我請你喝酒,就當爲你消消氣。”
“不必了!”
對於容閎的戲弄似的言辭,彼得洛夫只能冷哼一聲,便是匆匆而去,他是要急着去給萬里之外的俄軍通報消息。
數千裡之外的茫茫渤海上,俄國太平洋艦隊的龐大艦羣飄泊在平靜的海面上,無聊的水兵們,甚至光着膀子坐在甲板上釣起了魚。
而五十里之外,一支高懸着九龍旗的艦隊,正悄悄的向他們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