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
一場傾盆大雨剛過,路邊的野草沾滿了露水,空氣中瀰漫着一種泥土的芬芳。天空彤雲漸散,幾團低雲閒臥在遠方的山脈旁,朦朧而浩瀚,飛鳥從雲邊抹過,俯瞰大地,整個四川盆地宛如裹在白色搖籃中的嬰兒一般,安詳卻又充滿了神秘。
在那蜿蜒滾滾的大江邊,一隊人馬緩緩而行,從頭到尾,望不到邊際。在隊伍的前端,湘王曾國趾高氣昂,便策馬而行,邊是揮手向旁邊的將領們指點這表裡山河。
“王爺,人說這四川乃天府之國,表裡山河,果然是名不虛傳啊。”身旁的李典臣興致勃勃。
曾國道:“怎麼,你小子現在說話也開始文縐縐的了。”
“嘿嘿。”李典臣撓着頭皮道:“您現在可是王爺了,咱好歹也是個道臺呢,說話肯定得講究點啦。
”
曾國臉上盡是得意,道:“四川這地方確是個好地方,你看它這山川地形,易守難攻,自古以來,多少野心勃勃之輩都據此地稱王稱霸,想那三國之蜀漢,僅依靠這四川一地便可與曹魏抗衡,可見這四川真乃天賜龍興之地也。”
李典臣聽着津津有味,忽然想到什麼,忙道:“王爺,蜀漢可是諸葛亮當宰相的那個蜀漢嗎?”
曾國道:“廢話!大名鼎鼎的三國你也不知道啊,你的那些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啦。”
李典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末將哪有心思讀什麼書啊。末將那點愛好王爺你也全清楚,無非就是玩玩漂亮女人而已。末將是想說,那蜀漢不是最後還是給魏國滅了麼,這樣看來,四川這地兒藏的龍大概也不是什麼真龍吧。”
曾國哼了一聲。道:“真不真龍地在人天不在人。那還得看是誰據此稱帝。想那後主劉禪昏庸無能。諸葛亮一死國家便衰落下去了。若換作是本王。那……”曾國正欲大發豪情。忽覺此言不妥。便只好是硬給嚥了回去。
李典臣武夫一個。自然聽不出下邊地話。他眼睛忽然一亮。色迷迷地笑道:“王爺。我可聽說川妹子特別地水靈。特別地嫩啊。”
曾國瞟了他一眼。道:“你到底想說什麼啊。”
李典臣吞了口口水。笑眯眯地說道:“是這樣地。王爺不是說此番進了成都。要對那些歸降地文武官吏們進行清查嗎。還說凡有罪者就要被抄家。末將地是意思是。王爺能不能把這份美差交給末將呢。”
自大明創立以後。曾皇便嚴令曾國旗下之西軍不準再燒殺搶掠平民百姓。曾國多少也懂得此道理。逐步對下屬進行了約束。
然曾國每攻城掠地之後。對百姓雖少有騷擾。但對那此官吏們卻嚴厲盤查。說白了就是搜刮錢財。於是便有不少那些他看不順眼地官吏被他整得家破人亡。
到後來,曾國爲了讓手下那些虎狼之師發泄獸慾,便將這些罰沒爲奴的官宦女眷組成了數個“伺候營”,多則五百,少則三百,下至十歲幼女,上至五十歲的老婦,都不曾被放過,這些“伺候營”的女子們就淪爲了西軍泄慾的工具。
李典臣在明軍中是出了名的禽獸和色中餓鬼,每到一地別人是爭先恐後的搶錢,而他則是四處搜掠民女。能夠接手清查罪吏這個美差,對於李典臣而言,自然可以近水樓臺先得月了。
“你小子!”曾國用馬鞭輕抽了一下他的頭。
李典臣見他一臉的笑,便知道是答應了,忙是笑嘻嘻道:“多謝王爺體恤。”
大軍走了半天,遠方,那一座巍峨卻又秀靈的城池昏昏欲睡,城頭上,清廷的旗號已經落下,換上了大明的九龍旗,代表大明九州歸一。
駱秉章率成都文武吏員親往城外十里迎接,幾百號人,辮子都已經剪斷。當初駱秉章決心歸順大明之後,迅速的控制了成都府,接着立刻展開了剪辮舉措,其速度之快,比當初曾紀澤在上海的效率還要快。
當然,在暴力威脅的幫助下,任何看起來有難度的問題,都將變得很容易。
“下官駱秉章拜見湘王殿下。”駱秉章上前行跪拜之禮。想當初他也算是湘軍的元老級人物,威望與官位都比曾國要高,而今日月變換,卻不得不拜倒在曾國的腳下,心中的彆扭自然不言而喻,但臉上卻是恭敬不已,沒有半點不悅。
能讓當初的上級跪在自己面前,曾國自是大爲高興,但也沒有太擺架子,忙是下馬將駱秉章扶起,溫言道:“駱大人快快請起。呵呵,本王早就跟他們說過,駱大人最懂得識時務都爲俊傑,他們偏是不信,看看,駱大人現在不是就歸順了咱們大明瞭嗎。
後便是同朝爲官,好多事情本王還要向駱大人請教呀
“下官早就想歸順大明,只不過一直爲那敏度所挾制,找不到機會。歸順稍晚,還望王爺恕罪。”駱秉章滿口對大明的嚮往,全然不提當初大明開國之時,他幾乎將曾紀澤的岳父,蜀國公劉蓉逼上絕路的事情。
駱秉章爲官老道,對曾國是一番奉承,只把曾國哄得非得自得,二人策馬回城之時,他們差不多便達成了共同陣營的共識。
曾國入城之外,迅速的接管了各處軍事要地,基本控制了成都府,接着又收編了城中原有的兩萬清軍,擇其精壯者編向西軍之中,老弱之徒則遣散回鄉。
駱秉章爲了將曾國伺奉好,特意將自己的巡撫府讓出來,他又知曾國好色,便將精心物色的兩名美妾送上,這使得曾國更加對其信任器重。
不過曾國這人雖然貪圖享樂,但腦袋卻還保持清醒,在拿下成都之後,便傳檄四川府縣,令各級官吏各安其職,同時派遣明軍進駐各重要城市和軍事重地。隨後,又命大軍抓緊時間休整,準備北進甘肅陝西等省。
“駱大人,本官記得你幕下原有一個叫陳仙逸的人,不知他現在還在嗎?”
駱秉章臉色微變,道:“此人還在成都衙門中任職,王爺好記性,還記得他呀。”
這陳仙逸乃是一名忠正之士,當初見曾國所部爲非作歹,爲禍百姓,便寫過一道摺子越級向朝廷參奏於他,雖然後來這摺子被曾國藩給壓了下來,但這事卻傳到了曾國耳朵裡,從那時起,他便對此人恨之入骨。
“本王奉皇上之旨,凡攻取之城,必須對這些投降的官吏清查,以考察他們是否真的忠於大明。本王接得了舉報,說是這陳仙逸暗中謀劃大逆不道之事,所以本王令李大人把他抓起來拷問。考慮到他是駱大人你的下屬,所以本王在這裡跟你打個招呼。”
駱秉章吃了一驚,怎想這曾國心胸狹窄,當年那芝麻大一點事還不忘着報復。陳仙逸是駱秉章賞識之人,他明知沒有用,但還是忍不住替他求情道:“王爺,這個陳仙逸下官還是瞭解一點的,他應該不會有什麼大逆不道的念想吧。”
曾國一揮手,無可質疑道:“有沒有大逆之心,待考問過之後才知道,本王已經決定了,駱大人不必多言。”
看來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駱秉章是百般無奈,也只能心中暗自嘆息罷了。
成都大牢。
啪!啪!
清脆的響聲伴着慘嚎此起彼伏,那是沾水的皮鞭在抽打着人的皮肉。整個大牢,到處都在用刑,那些往昔儀態端重的官吏們,此時卻成爲了慘不忍睹的囚犯。
用刑的明軍士兵們把這當成了一種樂趣,那些犯人們叫得越慘,他們就打得越重,笑得也越開心。
而在大牢的最裡端的那間死囚籠中,那個文弱書生已被打得皮開肉綻,渾身血肉模糊,但他卻死咬着嘴脣,絕不開口喊一個痛字。
“嘴很硬啊,老子看你能撐多久。”李典臣在旁邊看得咬牙切齒,挽起袖子親自動手。他拿起一塊燒紅的烙鐵,狠狠的貼在了那書生的臉上。
“啊——狗賊,狗賊——”那書生終於忍不住劇痛,罵出了聲。
“嘿嘿,我還以爲你陳仙逸是鐵打的漢子,原來終究還是血肉之軀啊。”李典臣得意的大笑。
陳仙逸死死的瞪着李典臣,叫道:“姓李的,我沒做任何大逆不道之事,你憑什麼這樣對待我。我要向皇上告你,我要告你。”
“告告告,告你媽個頭啊!呸。”李典臣啐了他一臉的唾沫,罵道:“當初王爺跟你無怨無仇,你竟告他的狀,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告,我看你是不想活着走出這牢房了。”
陳仙逸終於明白了自己因何獲罪,怒火勃發,厲聲道:“曾國爲非作歹,罪不容誅,我就算有一口氣在,也一定要告他,我就不信這天下沒有王法了。”
李典臣眉頭一皺:“哼,好啊,你有種。既然如此,那老子倒要看看你多麼的有種吧!來啊,將那賤人帶上來。”
過不多時,一個哭哭啼啼的少女被帶了上來,那人正是陳仙逸的女兒。李典臣淫笑一聲,向驚恐不已的陳仙逸道:“沒想到你這個狗東西竟也能生出這麼水靈的女兒,嘿嘿,沒看過你閨女的洞房吧,老子今兒就讓你看個夠。”
說罷,李典臣獸性大發,竟是當着陳仙逸的面,奸辱起了他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