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又是一個人在街邊的徒步,一馬一生涯,時光之馬,在這青春有涯的歲月裡,印在我心靈深處最深的印記,彷彿都成了時空裡的空空的背影。
而我依舊是一名虔誠的行走着,就如那飄在湖面上的一片樹葉,要從此岸的世界到達彼岸世界,依然還有很長的路程。
是誰人常在時空裡呼喚着我:”回頭吧,我的子民,勿再浪費光陰了?”
我回答:“我很珍惜自己的光陰。“
我是在一步一步的從自己感性的世界走往理性世界,從自己的具像的世界走往抽像世界,再從抽像的世界走向靈性的世界,再從靈性的世界走向空性的世界,再從空性的世界又返回到具像的世界。
只爲了見證那一句話:“春來花開,秋去葉落,見物見心,空色無二。”彼岸即此岸,此岸即彼岸。
渾濁與清澈,混亂與秩序,在有生的涯裡我要找到那一個平衡的點,這不就是在人生嗎?
故然,我也可以不行走的,用他們的話說:‘做女人嘛,就應該有女人的樣子’。這樣走走走啊走,走到九月九喲,他鄉又沒有甜酒,還被貼上了N個不好的標籤,讓那些“正人君子”們,都見着我就避之躲之的,我這又何苦呢?只是,我也成不了所謂的知性女人啊,這頭腦一發熱破口就來一句‘去他家大爺的’的女人哪還知性的了。
這樣走下去,我好像離“好女人”的標準越來越遠了呢。不過,這個時候也最能見證人心了,我總能遇上些個那些之前“穩如泰山”的又成家立業的人,然後開始出來尋找獵物了,來釋放他們“獸性”了,我這種女人最容易成爲他們的圍獵的目標了,都以爲我與他們是一丘之貉,切,我瞄都不用瞄一眼就能看出來他們是什麼貨色了,直接一腳把他們踹得十萬八千里,最討厭那種即想立牌坊,又想人間好處佔盡的人了。
那些人只看到我的“天真幼稚”,卻沒看到我的雙眼時常在詭探黑暗,他們以爲我只是在感性的世界裡轉圈圈,在具像世界裡轉圈圈,或者像很多人那樣,是被關着的“籠中之鳥”。
孰不知,我早就感知到了,人這一生啊,如果只活在感性的世界,只活在具像的世界,是有缺憾的,是有點兒不對勁的,這種不對勁我在萬姐的“萬物生香療室”裡就感覺到了,那天,有一個男領導罵他的一個男屬下,是一條狗,我眼睜睜的看着他用菸頭把屬下的衣服給燙了一個黑洞,若不是我親眼所見,我還真不敢相信,原來這俗世間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就如人與狗一般的差距。
後來,在“香草明朝記憶風”那家夫妻店裡讓我再次見證了人心叵測,是因爲使勁了全身的力氣,也沒有能換來他們的一句“謝謝”,換來的是一句“滾蛋”。那樣的日子叫什麼人生?那明明是猴生嘛,就像一隻被人耍的團團轉的猴子。人很多時候,困在迷霧之中,不自知而已,就這樣悄然的走完了一生,在別人設計的劇本里演完了自己的一生。
昊然?與我一樣感性而又活在具像世界裡的昊然啊,如果他也能走出他的世界,那就好了,大好青春,爲何要執迷於自己的天地呢?老是在自己的天地裡疑神疑鬼的。
不管外界怎麼樣?我也只能自求多福了,他人的事,老天的事,換誰也無能爲力。
真實人生都是要經過淋漓的鮮血,穿越那無邊的黑暗,在黑暗中學會與自己心中的魔鬼握手言和的,如果邁不出這一步,那永遠也沒辦法到達‘愛的彼岸’了,那個平實而又安然的世界裡,我把它就“愛的世界”。到達了這個世界以後,就不再懼怕擁有,也不懼怕失去,當然就不需要千方百計的拿一條無形的繩子去捆人了,也不會把好當當的一個人當成一隻猴子耍了,更不會去殺人了,就不會再加入那怨男癡女的隊伍之中了。
那些曾說我“幼稚天真”正人君子們啊,如果今生今世還能再次遇見他們,我一定不會再羞愧的沉默不語了,我會擡起自己的頭昂首挺胸的告訴他們:“如果還有夢的天空,我想就這樣一直天真。”
是啊,感性,天真就如大地的母親,它們讓我感覺雙腳踩在大地上,再以“夢”當做翅膀,製造更多的五彩斑斕的夢,那便是一個從具像世界走向抽像的世界原素,再把造好的“夢的原素”落實到具像世界裡來,這樣,我的雙腳可以踩在大地之上,也可以藉着“夢的翅膀”飛向彼岸的世界。
而人世間某些男子啊,他們卻不願意走向女人的世界,不願意走向那個“天真而又感性”的世界,他們嫌女人的世界太膚淺,他們把女人當成一種麻煩,也許,女人對於他們來說就是一個可以隨意擺弄的洋娃娃,一個能滿足他們生理需求的工具人。
這又何嘗不是一種悲哀?
他們只不過是從理性走向理性,從抽像走向抽像,是一羣雙腳都沒有着過大地的夢遊人,一直飄在空中,直到有一天從高空中墜落下來時,就難以爬起來了,又開始怨天怨地的,怨他爹不是太上老君,怨他娘不是王母娘娘,怨他腳踩的那片大地過於貧瘠,地底下沒有埋藏着礦產。
他們無法適應女人的世界,也從未了解過女人這個感性而又天真的具像世界裡到底是什麼玩意兒,他們堅定的認爲女人的世界是膚淺的,不值得浪費時間的。於是他們若倒下了,就真的倒下了,從這方面來說,我覺得男人比女人脆弱,不是真的脆弱,是他們把自己困在自己所設計的局裡面了,走不出來了。
燈背水窗高樓,月照古桐木蘭金井,我與一株木蘭樹並排着,卻不依靠着。是啊,青春透明如醇酒,可飲,可盡,可別離,卻很難成爲彼此的依靠。
邊走邊思考着,我又拿自己與西咪,還有柳煙作對比着。
西咪?這個女子好像不懼怕人羣中的那條無形的繩索,應該是比較享受那種“畫地爲牢”的溫柔之鄉的人,一個男人就是一個女人修行的涅槃,不棄生死,不離涅槃,想來,這也是生命中另一種壯美吧。
柳煙?也和我一樣,是比較懼怕被他人無形的繩索捆綁起來的女子,不過,她是隨時隨地都有力量把繩子斬斷的那種女人,她手藏鋒刀,引頸就屠,只要是她不喜歡的,不樂意的,繩來斬繩,魔來斬魔,哪怕是佛擋路了,她也會斬佛的。
而我?深感世事如亂草,莖莖催人老,我喜歡隔山相念,遇水相忘的人生,討厭人羣中的沒完沒了的糾纏的,也不想浪費太多的光陰與體力去今兒個斬繩,明兒個又斬魔的。
有那點時間,還不如去蕭疏的竹林裡遙想平生,或者面朝深秋,在葉喧如雨的黃昏,坐在石頭長廊裡,看那朵朵蓮花盛開,再靜靜的寫一段詩篇。
不知不覺中,就走到了畫溪春裡的城中花園裡來了。
畫溪春天酒樓北門旁邊那顆枯井邊的金黃色的野花在月光之下顯得那樣靜謐,晚風輕輕的吹着,它們藉着月光,就那樣靜靜的舞着,搖擺着它們那柔美的身姿,在我還未到達之前,它們沒有觀衆,沒有吹呼聲,沒有掌聲,我嘆人間,這人間的美好啊,明明一轉身,就在眼前;我嘆世人,世人啊,空餘了一生零亂,跌沛流離;我也嘆自己啊,這半生的零亂,卻又無處可逃。
也正好,我的房間裡窗臺上那兩個花盆是空的,就地摘一串黃花,把它們插在花盆裡,看着也賞心悅目的,今夜,就讓我成爲它們的觀衆。
剛走到枯井邊,才彎下腰,手機響起來了,不知道是誰打電話來了?正想拿起它,誰知雙手一滑,手機撲通一聲,掉到枯井底下去了。
“呀,這如何是好?”
我凝視着井的最底端,那麼深,深不可測,那麼暗,就如某些世人謀財的心。
這要是跳下去,把手機撿起來,人也沒法上來了。
正在我心急難耐時,好像聽到酒樓北門邊有人說話的聲音。
“咦,秋夢寒,你在這兒幹嘛。”我擡頭一望,是西咪,姜飛揚,還有他的司機這幾人都回來了。
“我的手機掉得井底裡去了。”
姜飛揚跑到井口邊一探。
轉頭吩咐司機:“你去消防隊借一部梯子來。”
“不用借了,我看見酒樓大廳處就有一個很長的木梯子。”西咪喊着。“我去搬來。”說着就沒見了人影了。
這會兒的西咪比起前些日子我見到她那會兒,要顯得熱心多了,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她也不當啄木鳥了,當然我也不再是她眼中的大青蟲了,大概是因爲對我熟悉了,有一定的瞭解了,還是怎麼回事的?我也不太清楚了,一個人爲什麼突然就是兩副模樣了?她這叫因物賦形,又在給我時光機裡設下一道難題嗎?
“姜飛揚,你要死了啊,快來幫我擡一下梯子啊。”
“呵呵,我還以爲你力氣很大,可以搬得動呢。”
看着他們都在爲我的事兒忙活着,心裡感覺暖暖的,剛與這堆人羣相遇時,我還挺擔心 來着,怕被幾隻吸血鬼給纏上了,吸走了我的精氣血神不說,還浪費了我寶貴的青春,想了好很多種逃離的辦法,難道,我的擔心是多餘的?我也有“被迫害妄想症”?
到底哪個纔是真實的西咪?還有真實的姜飛揚,他們真的如我所見嗎?
不,不,我不應該去懷疑他們,突然又覺得自己太小心眼了。
“我們分工合作的,我搬來了梯子,輪到你下去撿手機了。”西咪發號施令了。
“遵命,我的小公主。”
看着他們兩個人的相處模式,你是風兒我是沙,吵吵鬧鬧,纏纏綿綿到天涯。再想想我與昊然?我橫渡蒼茫,我們中間彷彿總是隔着一道牆,或者一灣湖水。若我是風兒,昊然可能不是我要找的那粒沙兒了,這茫茫人海,比無邊的沙漠還要遼闊,我又要到哪兒去尋找屬於自己的那一粒沙兒喲?
這時,我的內心世界彷彿又被一團渾水給攪了,怎麼理也理不出個頭緒來。
姜飛揚順着梯子,一步一步的到達了井底處。
我再次凝望着井底幽暗之處。
“怎麼樣,我的手機還能用嗎?”我喊着。
“沒事兒,能用,能用,沒有摔壞。”
這時,西咪故意從井邊上面抓起一堆泥土,往井底處撒了下去,它們如落雨紛紛全部落到了姜飛揚的身上。
“喂,西咪,有你這樣整人嗎,看我上來後不吃了你纔怪?”
“你上來啊,你上來啊,我等着被你吃啦。”
只見姜飛揚一股作氣,從井底裡面爬了出了,一邊把手機扔給了我,一邊把西咪撲倒在地。
“喂,壞蛋,你這個小壞蛋,看你給我使壞,盡敢用泥土撒我,我要一口一口的咬掉你,把你吞進肚子裡去。”
“啊,你臉上好多黃泥呢,我來幫你擦乾淨。”說着,伸出她那膚如羊脂般白淨纖細的雙手,在姜飛揚臉上撫摸中。
我看在眼裡,若有所思,是啊,存在即合理,我再一次質問自己的靈魂:“我這錯落入凡間的女子啊,你到底想成爲誰?還是堅定的不移,去成爲你自己,代價啊,代價。”
再次回頭一望,望向那彷彿天賜的一對良緣時,卻望見的是自己的影子,她好瘦,好瘦,瘦的如夢如雲。
我回過頭喊着:“謝謝你們啊,幫我把手機撿回來了。”
“舉手之勞。”姜飛揚招了招手。
“我回酒樓了,不打擾你們了。”
月光依舊明朗的照着大地,井邊那頭還有幾棵高高的挺拔的楊樹,月亮就掛在楊樹上空,我突然又想什麼了,對了,我要繼續修煉自己心性,修得像萬生,姜飛揚那般,有事的時候像太上老君,穩如泰山;沒事的時候像多情公子,溫柔纏綿。當我走近他們時,我感覺自己雙腳依然踩在大地之上的,像是落入了父親或者母親的懷抱,但他們卻不會用繩子來捆住我的雙手還有雙腿,在他們面前,我行走自如,我是我,他們是他們,我腦海裡也可以天馬行空,我可以自由飛翔,飛往自己所向往的那片天地。
我還要修煉自己的靈魂,讓自己的靈魂如那顆深井那般幽深,如那棵楊樹那般挺拔,如那天上的星空那般浩瀚。
腳底下碧草錐心,剛纔是誰還記得人間有我,給我一次又一次來電?是不是又要來擾亂我的行程與前進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