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風哥,這全是蒸菜!嘿嘿!”
“兩個菜怎麼夠,再點兩個菜,我自己掏腰包,怕什麼!吃不飽,沒力氣辦案!”
一家餐廳裡,人聲鼎沸。
其中,一張餐桌,兩個青年,相對而坐。
唐風拿起筷子,嚐了一口,覺得還行,又招呼服務員,再點兩個菜。
此時,孫宇已睜大眼睛,湊身過來。
“風哥,你真不怕啊!”孫宇低聲說道。
“怕什麼?”唐風微微一笑,“清廉在心裡,而不是做樣子,掛在嘴邊,只要行得正,站得穩,我有什麼可怕的!”
“最近風紀查得很嚴!”孫宇左顧右盼,顫顫巍巍說道。
“兩個人,四個菜,又不是大吃大喝,再說,我是花自己錢,一個月的工資我拿做一頓吃了,別人敢說什麼?”唐風說道,“我還開名車呢,誰不舒服,可以舉報我,無所謂!”
“你這樣一說,我就放心了!”孫宇咧嘴一笑。
“啪!”正在這時,一聲脆響,打斷了兩人說話。
唐風和孫宇側頭看去,那是一對男女,男的魁梧結實,女的嬌小可人。
此時此刻,那男子凶神惡煞,指着那女子,她摔倒在地,摸着臉龐,臉上,有一隻血紅的手印。
很明顯,她被打了,被那男的扇了一記耳光。
“混賬!”孫宇怒吼,準備出頭,卻被唐風拉住了他的手。
“風哥,你……”孫宇不解,茫然看着唐風。
他最見不得打女人的男人了,此時遇到,他怎能袖手旁觀?
“坐下!”唐風低吼一聲,硬生生地將孫宇扯坐下來,淡淡地說道,“別人的家事,你管什麼閒事,別忘了,你是刑警,有自己的職責,這種事,有人會管!”
“你……”孫宇不服。
要是張逸傑在此,絕對攔不會攔他。
勿以善小而不爲,張逸傑經常這樣教導於他,已然深入他心裡。
“那女的,沒那麼無辜!”唐風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菜,輕聲說道。
“嗯?什麼意思?”孫宇一怔。
“你不察言觀色麼?看事情,不要只看表面!”
唐風苦口婆心地說道,“那女的雖然被打了,但卻不驚慌,相反盛氣凌人,那男的別看他表現得很兇悍,可他一直心虛,站上風的,不是他,而是那個女人!”
“啊?”孫宇摸着後腦勺,不由得地,往那方向望去。
此時,那女子已施施然站起來,盯着那男子,一字一頓地說道:“打啊,打得好,這可以證明,你有嚴重的暴力傾向,你別想再見到女兒了!”
“你!”男子怒吼,指着女子,手顫抖起來,“你別欺人太甚,你揹着我勾搭男人,我忍了,你要離婚,我也同意,爲什麼還把女兒搶走,你有什麼資格,你一天除了跳舞,化妝,什麼時候管過女兒?你有什麼資格坐母親?你不知廉恥也就罷了,爲什麼還要剝奪我的監護權和撫養權,以爲勾搭上一個有錢人,你就了不起麼?我告訴你,想搶走女兒,沒門!”
“女兒跟着我,可以有更好的環境學習,生活,有更好的前景,跟着你有什麼?打工麼?在外地上學,你供得起她讀書麼?有錢給她上補習班麼?”
女子冷笑,“要不是看在這些年你人不錯,對我挺好,我才懶得來見你,沒想到,你竟然感打我,很好,看法庭怎麼判!”
“我打你?”男子咬牙切齒,“我什麼時候打過你?要不是這次你太過分,我會動手麼?告訴你,別以爲找一個有錢的小白臉,就可以爲所欲爲,人家只是想玩玩而已,你以爲誰都像我一樣傻,圍着你轉麼?你自己作沒關係,別害了我女兒,誰也別想把我女兒從我身邊帶走!”
“我告訴你,我有的是錢!你記住,你今天打我,我不和你計較,當是我還你的,但,以後別想再碰我一根頭髮!”女子說着,轉身而去,“你不同意和解,那法庭見!”
“我有工作,我能養活女兒,你別妄想了!”男子嘶吼。
“那等着瞧!”女子的話輕飄飄地傳來,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風哥,你還真說對了!”孫宇僵在座位上,久久沒有回神過來。
“世界上不平的事情多了去了!”
唐風邊吃邊說道,“我們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是了,快吃,吃完了好工作!”
正在這時,孫宇的手機忽然響起。
他接過電話,不多時,緩緩放下手機。
“咋了?”唐風皺眉。
“殘陽路發生命案,我們得過去一趟!”
“走!”唐風沒有遲疑,把賬結了,匆匆離去。
殘陽路,一間公寓裡,一個客廳。
此時,已然有大批警察封鎖現場,劉天峰也在。
茶几不遠處,躺着一具男屍,已經死去多時。
有人在勘察,拍照取證。
忙碌之中,唐風帶着孫宇趕往現場。
“唐隊……”有警員打招呼,劉天峰也走上前來。
“死者是這裡的戶主,名叫吳江,當地人,被人勒死,死亡時間兩個小時左右,目擊者是死者的保姆,她報的案……”
唐風輕輕點頭,在門前轉了一圈,而後,在客廳裡觀察了一會兒,最後來到屍體旁。
他帶着手套,認真查看了一下死者的傷痕,許久,找來一個菸灰缸,坐下身來,悠哉悠哉地,點燃一支菸。
“怎麼看?”劉天峰問道。
“兇手男性,身高一米七五到一米八,體重八十公斤左右,年齡在二十五到三十歲之間,嗯,此人住在郊區,和死者認識,而且熟悉……”唐風說道,“照此範圍鎖定嫌疑人,一天之內,兇手必然落網!”
唐風說着,將香菸熄滅,在所有人驚異的目光中,起身而去。
“等下!”劉天峰喊道,“你怎麼這麼肯定?”
“劉局……”唐風不耐煩起來,“我都沒吃飽飯,還有陳歡兒的案子等着我辦呢!”
“給兄弟們解釋一下嘛,大家學習學習!”劉天峰笑道。
“是啊,唐隊……”其他警員也紛紛附和起來。
“死者脖子上的傷痕,下淺上深,說明兇手作案的時候,是往上發力,個子比死者高,以此可以大致判斷兇手的身高……”
唐風解釋道,“至於兇手性別體重,你們看死者的體型,就可以分辨出來,很明顯,只有男性,且力氣很大,才能輕而易舉勒死死者……
“還有,我觀察過,這房間,沒有遭受破壞,無論門或者窗,都完好無損,這就證明,兇手和死者認識,且是死者開門讓兇手進來,他們關係親密,是因爲,茶几上還有兩杯茶……
而且,這個兇手,很不專業,明顯是第一次作案,他雖然簡單清理過現場,但破綻太大,比如說,地上殘留一些泥土,雖然不明顯,但我聞得出來,這是菜園的土壤,而且剛剛翻新……所以,他住郊區,有一片菜園子……”
唐風再次點燃一根菸,深吸一口,悠悠說道:“你們只要查一下死者的關係網,且誰和他有過節,可以立馬鎖定嫌疑人,不過得快,這種新手,第一次作案,會驚慌失措,第一反應是跑路……”
隨着唐風話音剛落,幾乎所有的警員,都凝神靜氣。
忽然之間,整個客廳,安靜了。
看看唐風,幾乎所有人都難以掩飾激動之色。
除了一個人,劉天峰。
此時的劉天峰,心裡已經掀起滔天巨浪。
他有很深的危機感,這個唐風,太過厲害,對他已經造成很大的威脅。
現在,只是一宗普通的兇殺案,但,誰知道,唐風哪天會查到他身上來?
還有一點,他知道歡兒已經到婺城,但從未聯繫過他。
這簡直是雙重威脅。
只要某一個人突然爆發,他將萬劫不復。
“沒什麼事,我先走了!”唐風深深地看了劉天峰一眼,邁開腳步,再也不回頭。
他何嘗不知,劉天峰讓他來案發現場,就是故意爲難於他,如果他想不出對策,必然發難。
走出公寓,唐風收斂笑容,一腳將香菸踩滅。
他本不想這樣鋒芒畢露,但,不得不如此,只有這樣才能吸引劉天峰的注意,孫宇才方便行事,抓住其把柄。
“先回局裡!也不知道楊啓發給我換窗簾沒有!”唐風低語,準備打開車門,卻在這時,手機響起。
“阿風,來接我!”電話中,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老張?”唐風大喜,激動萬分,“你從西安回來了,不去看兵馬俑了?”
“別埋汰我了,快來接我,肚子餓死了!”張逸傑冷哼。
“哈哈!”唐風大笑,“你在哪裡?吳志遠呢?”
“哪壺不開提哪壺,我在火車站,快來!你們婺城也真是的,機場也不建一個……”
“等着我,我馬上來,我們哥倆得好好的聊聊,計劃一番!”唐風說着,走進車裡。
一陣轟鳴,豪華的路虎車,揚長而去。
……
夕陽西下,一輛大巴車,搖搖晃晃,越過一片山嶺。
忽然之間,前方,茫茫。
這是一片大草原,金黃一片。
有風吹過,草原上,猶如捲起層層波浪,連綿不絕。
這時,大巴車裡,有一個人,緩緩睜開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