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少在哪裡!哈哈!我代我哥前來道賀!”一聲大吼,傳進三樓。
這是一個虎背熊腰的青年,他的聲音,勢若奔雷,盛氣凌人。
他剛一出現,便引來一羣人探頭觀望。
此時此刻,他左手拎着一個酒罈,看上去,那隻酒罈,最起碼有四五十斤重,他卻毫不費力,舉重若輕。
讓人側目的是,有一個女人,身材高挑而苗條,她一頭短髮,明眸皓齒,精明而幹練,此時,她挽着他的右臂,卻是小鳥依人。
她巧笑嫣然,他昂首挺胸,兩人一起,大步而來。
“這個人好凶,他是誰?”藍雨輕聲問道。
“不知道!”藍衣搖頭,微微一笑,拉着她的手,“既然人家都點名要見我了,走,去會會,看他是什麼人!”
……
一樓,賓客盈門,人很多,卻不煩雜,無他,這是醉鄉樓,這裡的老闆是藍衣,是婺城第一少。
他們來這裡,只想喝酒,除此之外,還有極少數少女,只爲一睹藍衣風采。
沒有幾個人敢在這裡大吵大鬧!
前幾天,有兩個地痞就是樣板,現在在醫院裡,還不知是死是活。
很多人都是爲捧場而來,且,藍衣一向是隨心之人,你不鬧事,他也決計不會爲難於你。
而今,卻來了一個青年壯漢,虎背熊腰,還沒進門,就大呼藍衣之名,在很多人看來,且不論他是來道賀,還是來砸場,如此大呼小叫,這本就是不尊重。
且,他手裡還拎着一罈酒,而醉鄉樓,就是賣酒的,很多人看來,這是挑釁!
然而,沒有一個人敢上前,甚至,敢說一句話,因爲這個青年,一看就不是好惹之人。
圍觀看熱鬧,是他們的強項,他們不知道此人是誰,也不知道此人和藍衣是什麼關係,但若是誰強出頭,無疑很蠢,徒增笑柄而已。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中在那虎背熊腰的青年身上。
此時此刻,他站在門口,一手拎着一罈酒,一隻手挽着一個明豔動人的女子,意氣風華。
他環顧四周,目光炯炯,如同一頭山林中的猛獸,當他的目光掃過酒館的人羣,幾乎所有人都低下頭來,竟然不敢與他對視一眼。
他身邊的那個短髮女人,卻在此時,她笑了。
她看着他,柔情似水,眼睛裡,充滿自豪。
這是他男人!
“咚!咚!咚!”這是腳步聲,這是腳步踩踏樓梯的聲音,沉穩而有力。
沿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那是一對男女,男子玉樹臨風,女子溫潤如玉,此時此刻,她挽着他的手,從木樓梯上,不急不緩地走下來。
“藍少!藍少!”所有人的目光,霎時間,落在他們身上。
“大家請,吃好喝好!”藍衣牽着藍雨的手,和衆人打招呼,隨後,他微微一笑,目光落在門口處,那個虎背熊腰的青年身上。
“朋友!有話進來說!”藍衣大聲說道。
“哈哈!”青年大笑一聲,忽然,舉起左臂,單手一揮,那足足有數十斤的酒罈,凌空飛起,極速旋轉,在昏暗的酒館中,劃出一道優美的拋物線,向藍衣飛去。
“小雨,退後!”藍衣面色一凝,雙腳用力一蹬,他攤開雙手。
“嘭!”在所有人的目光中,那飛躍而來的酒罈,穩穩地落在藍衣手中,他的腳,卻如同生根一般,未曾後退一步。
“哈哈!藍少果然真英雄!我哥說的果然沒錯!”來人大笑一聲,拉着身邊的女子,龍行虎步,走進醉鄉樓。
卻在這時,酒館內的人,情不自禁地讓開一條道路來。
“兄弟怎麼稱呼?”藍衣沉聲問道,此時此刻,他能感覺自己的手臂發麻,此人的力道之大,是他平生之未見。
“他是我男人!鄭勇!”那短髮女子開口,“今天,我大哥讓我們前來,恭賀醉鄉樓開張大吉!”
“恭賀?”藍雨上前一步,“有這麼恭賀的麼?我家賣的是酒,你們帶着一罈酒來,這是什麼意思?”
“我大哥說了,藍少是非常人,當然要帶非常之禮了!既然藍少愛酒,那最好的禮物,自然是好酒了!”短髮女子淺淺一笑,坦然而淡然。
“你又是什麼人?”藍雨問道。
“我是雨幽!秦雨幽!”雨幽笑着說道。
“你大哥,又是什麼人?”藍衣終於開口。
“喝酒了!自然是兄弟了!”鄭勇拉着雨幽,來到藍衣面前。
“吳兄弟!”
“吳大哥!”
藍衣藍雨對視一眼,終於知道來人是什麼來路了。
當日,吳志遠說過,喝你的酒,就是朋友了!
這個虎背熊腰的青年,竟然是吳志遠的兄弟!
兩人長呼一口氣,既然不是來鬧場的,那最好不過了,要不然,以此人的本事,避免不了一番鬧騰。
“藍少,這是我們布依家人的燒酒,你這裡絕對沒有,爲什麼不打開吃一口呢!”鄭勇拍着胸脯,“保證不會讓你失望!”
“好!”藍衣單手託着酒罈,用力一拍,頓時,一股酒香破壇而出,他情不自禁地深吸一口,眼睛忽然亮了,大手一揮,“拿碗來!”
藍雨無奈,藍衣嗜酒如命,衆人皆知,她白了藍衣一眼,從吧檯上,拿出一隻碗,遞給藍衣。
“哈哈!”藍衣狂笑一聲,打出一碗酒,仰頭,一口喝了個乾乾淨淨。
“好酒,不錯!”藍衣意猶未盡,再次打起一碗酒,“兄弟,這是今晚我收到最好的禮物了!哈哈!”
“這……”鄭勇眼睛發出幽幽光芒,看着藍衣手中的碗,欲言又止。
“兄弟,你這是咋了?”藍衣不解。
“我也來一碗!”鄭勇話音未落,他的手已經向前伸去,下一刻,藍衣手中的那碗酒,已經被他搶到手中,他端起碗,一飲而盡。
“這酒,只剩最後一罈了,現在都被我哥逼着拿來送給你了,我當然要整一口!”鄭勇擼起袖子,揚起碗,準備向酒罈中舀去。
藍衣驚覺,後退一步,把酒罈護得死死的,一臉警惕地看着鄭勇。
“我說,兄弟,不能這樣啊!這酒已經送給我了,就那一碗,沒有了!”
“嘿嘿!”鄭勇乾笑一聲,忽然感覺腰間一疼,他才發現,雨幽站在一旁,紅着臉,看着他,恨鐵不成鋼。
“丟死人了!”雨幽臉色發燙,一股腦地掐着他的腰桿。
“小雨,帶鄭勇兄弟和雨幽妹子上樓,安排一個最好的包間給他們!”藍衣笑着說道,“兄弟,這壇酒,我收藏起來了,你和妹子先上樓去,待會兒,我們一醉方休!”
“你說的?”鄭勇激動起來,“我在樓上等你!”
“大哥吩咐,不許喝太多酒的!”雨幽低聲說道。
“切!他又不在!”
鄭勇置若罔聞,“這是酒館,來這裡不喝酒還能幹什麼!”
“你!”雨幽大怒,“你說的,等我回去告訴大哥!”
“鄭勇兄弟,雨幽妹子,請跟我來!”這時,藍雨走上前來,拉着雨幽的手,如同親姐妹一般,走上樓去。
“藍少,快點啊!我等你,不醉不歸!”鄭勇上樓,還不忘回頭大喊。
當他的背影全然消失在樓梯口,大廳裡的所有人,不由得長呼一口氣,那個人,給人的壓迫感太強烈了,他們大氣也不敢出。
此時,所有都走回原有的位置,繼續喝酒。
“志遠,你這個兄弟,當真是個英雄!是個真性情的好男兒!”藍衣喃喃自語。
隨後,他把酒罈提到吧檯處,吩咐道,“幫我收好,任何人來都不能動!”
“吳志遠的兄弟?這個人雖然看起來五大三粗,倒不失爲一個英雄!”這時,一個幽暗的角落離,有一個男子,擡起酒杯,把杯中酒,一口喝了個乾乾淨淨。
“你不是說認識藍少嗎?怎麼不見他上來跟你打招呼啊!”他身邊的女子嘲諷道。
“切!我林楓會騙你不成?”他信誓旦旦地說道,“放心,他馬上就來!”
果不其然,隨着林楓話音剛落,藍衣把酒放好之後,緩緩轉身,正朝他這個方向走來。
“我這麼帥!沒騙你吧!”林楓得意忘形,翹着二郎腿,重新爲自己倒上一杯酒。
他甩一甩頭髮,擺出一個自認爲風流的姿勢,忽然,他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門口,下一刻,他不動了,他的笑容僵在臉上,他坐直腰桿。
門口處,那是一個青年,他揹負着雙手,臉色掛着淡淡的邪笑,傲然而挺拔,緩緩走進酒館。
“風流邪少,唐風!”林楓的眼睛急劇收縮。
“你說什麼?”旁邊的女子問道。
林楓聽不見了,聽不見女子的話。
因爲,那道邪魅的身影,恰在此時此刻,他的腳步忽然加快了,化成一陣風,他的身影,向藍衣撲去。
轉瞬之間,他便來到藍衣身側,對着藍衣的後腦,一拳轟去。
藍衣驀然回首,避開這兇猛而刁鑽的一拳,他揚起拳頭。
“砰!”兩人的拳頭,各自轟在對方的胸膛上。
兩人對視,立於大廳之中,整個酒館,忽然安靜下來。
“哈哈!”下一刻,兩聲大笑,打破沉默,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兩人緊緊抱在一起。
“疙瘩!我想你了!”唐風說道。
“敗類!我也想你了!”藍衣說道。
……
“世人都知道,婺城雙少,一個好酒,一個好色!但卻不知,他們是好兄弟!”一個幽暗的角落裡,林楓輕嘆一聲,再次擡起酒杯,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