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源酒樓,吳志遠看着張逸傑二人的車離開,眉頭緊鎖。
“遠哥,你說這二人到一品堂來是幹嘛的?”鄭勇已經在餐桌邊,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一定是聞到什麼了吧,去這麼久,說明陳勝天也在裡面。”吳志遠拿着望遠鏡,繼續盯着一品堂。
“這麼說來,警方已經開始注意到這隻老狐狸,我們的事就更不好辦了。乾脆直接摸進去把他給綁了,逼問嫂子的下落。”鄭勇說完,擡起杯中酒,一飲而盡。
“這個人,殺他不難,一支狙 擊 槍就可以解決!但要抓他,哪有這麼簡單!這種人走到哪裡,暗地裡不會沒有一兩個高手保護。他和我的關係雖然彼此都心知肚明瞭,畢竟表面上的那層窗戶紙還沒有捅破,陳曦應該暫時會沒事。如果真像你說的這樣做,抓得到他還好,如果抓不到,弄巧成拙,陳曦就更危險了,我不敢拿她的冒險!”吳志遠搖搖頭,嘆聲道。
“那我們毀了他的一品堂,還不是一樣的麼?你不怕他狗急跳牆,嫂子豈不是一樣的危險?而且事搞大了,那些公安,特別是那張逸傑,可不是吃素的!”鄭勇不解,沉默半天才說話。
吳志遠再次搖頭,眼睛卻是看着窗外,擺擺手道:“這不一樣,第一,他一時半會不知道是誰幹的,這種人,想來與他結仇的人不會少。第二,就算他知道是我乾的,也需要花不少的時間,有了這段時間差,我們可能已經找到陳曦了。就算沒找到,他也能明白,我們能毀了他的一品堂,自然就能毀掉他其他產業,陳勝天也會因此有所顧忌。第三,之前我也說過了,局勢越亂,對我們越有利,公安的眼睛只會盯着他,而我們在暗中,更方便行事。”
“接下來我們該如何做?”鄭勇說着,再次擡起一杯酒。
吳志遠瞥了鄭勇一眼,皺眉道: “這一品堂我去過,除了門口有監控,其他地方都沒有。而且這棟樓雖然看上去壯觀宏偉,但大多是木質結構的。只用三枚塑料 炸 彈,呈等邊三角形,分別安置,就能將一品堂夷爲平地!”
“遠哥就不擔憂陳勝天把你賣給警方麼?”鄭勇繼續邊喝酒邊說。
吳志遠看他這樣,走到他身邊,輕輕拍了他的肩膀,坐在其旁:“知道投名狀麼?我和陳勝天已經相當於立了投名狀,大家底子都不乾淨,把我推出來,我要是出事了,對他的麻煩更大,所以他不會。更重要的一點,就是他知道是我做的,也只會親手對付我,不會藉助公安的手,這種人,要面子得很。”
吳志遠說着,也給自己倒了杯酒,掃了鄭勇一眼,繼續說道:“看你這吃相,本來是讓你少喝點酒的,畢竟晚上要做事。”
“沒事,我有數的!”鄭勇拍拍胸脯道。
“其他事不說了,來,喝酒!”吳志遠擡起杯子,兩人碰了一杯,一口全乾了!
“嘿嘿!痛快!再來!”鄭勇喝得正酣,又準備舉杯了。
吳志遠卻抓住他的手,止住了他,輕聲道:“小勇,你聽我說!今晚把這件事做完了,我們再痛痛快快的喝個高興,然後……”
“然後,我送你離開!”吳志遠認真道。
“爲什麼?”鄭勇瞪大眼睛,如同兩隻大燈籠,充滿不解。
“二十萬,你回安城後,自己開一間木工作坊,然後找一個婆娘,好好的過日子!我原本是想,讓你回來幫我,我們一起找到陳曦,然後回家,沒想到事情這麼複雜,我不想你涉險。我已經失去一個女人了,不想再失去一個兄弟!再說了,這種事,陷深進去會迷失心智,你是我唯一的兄弟,你應該有自己的生活,我不應該把我的思想強加在你的身上!”吳志遠說完,也不管鄭勇的表情如何,擡起一杯酒,一口喝了個精光。
“遠哥,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幹過的那場架麼?”鄭勇突然問道。
“我們小時候打過的架可多了,你說的是哪次?”吳志遠看他的樣子,笑了起來。
“就是你的臉被槍打傷的那次!”鄭勇一臉認真,說道,“還記得你衝上去揍姓熊的那敗類的事嗎?當着那幫警察的面,我想也不想就衝上去了,我就是想證明,我能幫你!我不想你一個人的時候,受傷了……”
“別說了!”吳志遠拍案而起,喝道,“其他的事可以商量一下這事你得聽我的,明天你就回去。如果你不舒服,現在就可以滾!”
鄭勇被吳志遠吼得嚇了一跳,縮了縮脖子,他見過吳志遠這種姿態,他誰也不怕,就怕吳志遠。
但他神經很粗,過了沒幾秒鐘,回神過來,頂着頭皮,迎着吳志遠的目光,道:“遠哥,我記得,我七八歲的時候,媽媽不在了,聽說是被人拐跑了,我就一直找,像一隻野狗,到處流浪,媽媽沒找到,卻找到你們寨子頭了。那時候,我又髒又餓,還被人打得半死,是你把我帶回家,給我換一身新衣服,給我一碗熱騰騰的飯,那時候你是說,我們就是親兄弟,你的就是我的!我都還記得!一直到今天,媽媽的模樣我已經模糊了,可你把我扶起來的時候,每一個動作,每說過的一句話,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你就教我讀書識字,教我做人的道理。我們一起上山砍柴打獵,我還記得有一次,有一隻豹子突然撲到我身上來,我還以爲沒命了,沒想到,你一刀就劈了那頭豹子的頭顱,現在想起來,我都還能感受到那頭豹子的血腥味。但你當時只是過來拍拍我的肩膀,對我說的第一句話,你說,不用怕,有我在呢!遠哥,那時候起,我就發誓,不再做你的累贅,我總有一天能幫到你。可隨着我們慢慢的長大,每件事都是你在幫我,我一無是處。你不知道,這次你叫我來幫你,我別提多高興了!沒想到,事情沒做完,你就叫我滾蛋了,遠哥,就讓我幫你一次吧,我不是累贅!”
鄭勇越說,聲音越低沉,說到到最後,哽咽起來。
但他不說還好,越是這樣說,吳志遠的臉色越不好看,最後直接暴怒起來:“放屁!我去上海這幾年,你是跟誰學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了?我什麼時候說你是累贅了?這麼大的人了,你應該有自己的人生,而不是跟着我,一條道走到黑!你他媽的是不是喝多了,敢在我面前胡說八道了?”
“我……”
“如果覺得喝多了,就滾回去睡覺,清醒點再說話!”吳志遠打斷他,走到窗前,點燃一支菸,頓時煙霧繚繞,整個房間,沒有人說話。鄭勇楞楞的坐着,而吳志遠,卻在窗前,眼睛看着窗外。
忽然,吳志遠的眼睛微眯了起來,收縮了一下。
一品堂門口,一個溫文爾雅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滿面紅光,他身後,跟着一個嬌滴滴的女子,清冷如冰。兩人一前一後,剛走到門口,一輛白色的賓利車立時停在二人面前,特別是車頭那個“B”字,最爲醒目,如同一個西方的貴族青年,高傲而張揚無比。有人拉開車門,兩人隨即坐到車上。
在吳志遠的目光中,白色的賓利車,在兩臺奔馳的一前一後的保護下,離開了一平臺。
吳志遠放下望遠鏡,喃喃道:“他出現了!”
“誰出現了?”鄭勇恢復了大大咧咧的樣子,剛纔的事情像是沒發生過一樣。
“陳勝天!”吳志遠看着賓利車消失的方向,凝聲道。
“要不要追上去?”鄭勇說着,已經來到吳志遠身側。
“怎麼追?就算追到了,他身邊時刻有人保護,難道我們要開戰不成?收拾一下,我們也得走了!”吳志遠說完,把帽子帶上,換了一身衣服,把從包裡掏出一串鬍子,貼上臉上嘴上。
“還愣着幹什麼?走!”看着鄭勇還呆站在那裡吳志遠了他一眼。
“去哪裡?”鄭勇終於回神過來。
“叫你少喝點,你就是不聽!按計劃行事,回去準備好!晚上再來!”
兩人收拾一番,消失在福源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