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死人了!”張逸傑眉頭緊鎖,眼神閃出一道奪目的光芒。
他走到於靜身邊,拍拍她的肩膀,輕聲道:“於嫣的骨灰出來之後,會送到殯儀館,你不用擔心,我會安排一個同事陪你過去,可能兩三天就可以帶回家了。這裡有點錢,是我一個月的工資,你去買個好點的骨灰盒,到時候就送她回家,讓她入土爲安吧!”
於靜怔怔地望着他,把錢攥在手中緊緊的,沒有說話,只有淚珠在眼眶裡打轉,終於,那纖細的眼睫毛承受不住眼淚的重量,滴落在塵埃中。
“我有事得先走了!”張逸傑把她的眼淚擦乾,“你相信我,我一定會爲她,爲所有的受害者,討一個公道!”
“走!去案發現場!”張逸傑招呼王健一聲,大步向門外走去。
“小心點!”
剛到門口,便聽見於靜的聲音,張逸傑身軀頓一下,點點頭,消失在於靜眼前。
同樣是那輛黑色的越野車,車頭有些撞損的痕跡,車身灰撲撲的,如同天空那張陰沉沉的臉。張逸傑強打精神,油門一動,直奔鴻運酒店而去。
鴻運酒店三樓,這是一條幽暗的走廊,沿着走廊,直到盡頭,最後一個房間,那裡佈滿警戒線。張逸傑二人剛走進房門,便看到兩具男性屍體躺在門口,他們手上,分別還握有一把槍,他們的眉心,有兩個觸目驚心的洞口,直穿後腦,鮮血淋漓!
“現場有人動過嗎?”張逸傑蹲下身來,戴上白手套,他在兩具屍體的旁邊,發現兩枚血紅的彈頭。
“沒有,楊局說等你親自過來取證!”王健在他身後說道,“報案的是一個打掃房間的阿姨,她連續聽到三聲槍響,就用手機直接報案,我們趕到這裡,第一時間封鎖了現場。”
“嗯!”張逸傑把彈頭交給王健,裝進袋子裡,朝那張牀走去。
有一個女人安靜地躺在牀上,臉上還掛着若有若無的笑容。如果不注意她滿身傷痕,此時的她,如同一個睡美人。張逸傑走進一看,才發現,白色的牀單,已經被鮮血染紅,她的手上,同樣握有一把槍。
張逸傑蹙着眉頭,把她手中的槍取出來,擡起她的手認真的看了一會兒,又輕輕放下。忽然張逸傑眼睛一亮,在牀沿上,再次發現一枚子 彈頭。
過了一會兒,張逸傑擡起頭來,掃了整個房間一眼,房間很整潔,沒有絲毫紊亂的痕跡。
“小王,你怎麼看?”張逸傑忽然問道。
王健想了想開口:“女死者叫黃麗,成都人,前兩天剛來渝城,在大富豪唱歌,人氣很高。兩個男性死者,是雲南人,都有犯罪記錄。我推測,兩人是見色起意,要對黃麗圖謀不軌而發生交火,最後同歸於盡。” wωw _Tтkд n _C〇
“你覺得一個唱歌的,槍法有這麼準?兩槍,槍槍擊中頭部。而且她滿身的傷怎麼解釋?顯然之前受人虐待過,如果她真的有這樣的槍法,何至於遭這麼大的罪!”張逸傑瞥了他一眼,搖搖頭道。
“那張隊怎麼看?”
“房間裡應該還有一個人,而且當時就在這張牀上!”張逸傑淡淡的說道。
“爲什麼?”王健不解問道。
“你看她的表情,沒有半點驚恐之色,反而一臉滿足,還帶着笑容。你見過哪個唱歌的,突然有兩個人持槍衝進來,是這種表情的?”張逸傑反問道。
“叫同事們進來,收集證據,清理現場,把該帶走的都帶走!另外,把死者的人際關係,最近的活動跡象查清楚,把這附近所有的監控視頻全部調出來!看有沒有可疑人物!我們走!”張逸傑說完,直接向門外走去。
“去哪裡?”王健一臉愕然,跟在他身後,邊走邊問道。
“回去,我需要把所有的案情捋清楚,然後……”張逸傑沉聲道,“然後去請陳勝天來局裡喝茶!”
“這……”王健想了想,繼續說道,“我們沒有證據起訴他啊!”
“誰說我要起訴他?”張逸傑回頭掃了他一眼,“出了這麼大的事,一品堂被炸,劉芳自殺,九號倉庫等等,請他協助調查也是情理之中,難道他敢不配合不成?”
“張隊知道陳勝天什麼人麼?”王健忽然問道。
“你說說看!”倆人走出鴻運酒店。
“很多年前,也同現在一樣,渝城發生很多命案,包括陳勝天原來妻子,柳芸跳江一案,很多矛頭都指向陳勝天,可不論是公安局,檢察院,法院,都拿他毫無辦法,張隊知道爲什麼嗎?”
“爲什麼?”
王健停下了腳步,看着張逸傑一字一頓地說道:“因爲,有關涉案人員,證人,不是自殺就是失蹤,就像現在一樣!”
“不止這些吧!”張逸傑輕笑起來,問道,“小王,你做刑警幾年了?”
“兩年了!”王健老實回答。
“嗯!很好!我們做公安的,就是要維護正義,而正義是什麼?正義是讓有罪之人認罪伏法,是爲受害者主持公道!作爲刑警,不管面對的是什麼人,對手有多兇殘,我們必須得無所畏懼!這樣才能對得起老百姓給我們穿上的這身警服!”張逸傑拍拍他的肩膀,“走吧,我需要你的幫助!”
王健聞言,用力點點頭,挺起了胸膛!兩人走到車上,那輛灰撲撲的越野車,消失在鴻運酒店街口……
渝城中環,一棟豪宅內,陳勝天悠然自得地躺在軟椅上,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
這時,一個魁梧的青年走過來。
“老闆,黃麗已死,看守他的人也死了,我趕過去的時候,公安已經封鎖了現場!”張一在他耳邊輕聲道。
陳勝天微微擡頭,漫不經心的道:“怎麼,同情心氾濫,覺得她可憐了?剛剛那兩個人在她身上肆虐的時候,我就看你臉色不對勁,當時怎麼不阻止?”
“沒有!”張一額頭滲出了冷汗。
“記住,這個世界,沒有人情道義可言,收起你那點可憐的正義感!我們是商人,只要有利可圖,沒什麼不能做的,一女子而已,死了就死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最關鍵的是死得沒價值,還是讓吳志遠給跑到了!”陳勝天坐起身來,語重心長地說道。
“我記住了,老闆!”張一後退一步,沉聲道。
“明天方傑就過來了!你去把陳曦帶來,我要找她談談,別到時候壞了我的大事!去吧!”陳勝天喝了一口茶,微閉着眼睛,重新躺在軟椅上。
張一沉吟片刻,拳頭握得緊緊的,隨後又無力的鬆開,踏着沉重的步伐,向門外走去。
張一剛離開,陳勝天猛然睜開眼睛,悠悠說道:“我苦心教導你,栽培你,但願你不要辜負我!要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