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腳下一軟,跌坐在地上。
我拉着他站了起來,蘇文顫着手指着墓碑上的照片:“她,她真是個死人啊?”
我點點頭,將他扶穩,皺着眉頭說到:“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嘛。”
他又咽了口口水:“我瞧着她也不像那些凶神惡煞的殭屍,所以以爲你在和我開玩笑呢。”
我白了他一眼,正打算蹲下身子去刨開墓碑,又聽見蘇文驚叫出聲:“怎麼辦啊,我還喝了她泡的茶,會不會死啊?”
我被他弄得煩不勝煩,怒吼一聲:“你能不能安靜點,還想把那個守墓人引過來?”
蘇文悻悻的閉了嘴,我動手挖起墓穴來,讓蘇文在身後替我放風,防止有人過來。
畢竟如果被人抓住,有嘴也說不清了。
我小心的挖動這墓穴,因着先前已經有人挖過,所以此時我挖起來,就並沒有那麼吃力。
老人的墓穴靠東,再加上是新死不久,唐溟會選擇她借屍還魂,也是情理之中。
很快便將墓穴打開了,藉着月光,我看清墓穴裡面,一眼瞥見老人的下巴處,已經空了。
老人的身旁還有一個黃表紙剪成的人形,我將人形拿在手上,發現上面用血寫着一個生辰八字,我趕緊拿出自己那個高仿的證件,比對一番,發現上面寫着的,就是我證件照上的生辰。
心下一涼,老人的下巴之所以會空,想必也是唐溟下的手,拿着這個,做成了屍油,爲自己所用。
蘇文的聲音在身後傳來:“咦,這是什麼?”
我回過頭看去,發現他手上拿着一個容器,容器裡放着很多活蛆蟲,蘇文拿着那個容器便要放到鼻子那裡嗅上一嗅。
我手明眼快的打翻他手裡的杯子,杯子落在了地上,有幾滴液體滴落在蘇文的身上。
液體呈明黃色,看起來很是粘黏,活蛆蟲在地上翻滾着。
蘇文有些厭惡的擦拭着身上被賤到的黏液,問到:“這玩意是什麼?噁心死了。”
“是屍油。”我冷冷說到。
蘇文嚇了一跳,戰戰兢兢的說到:“你…你別嚇我。”
取屍油一杯,活蛆蟲若干,將蛆蟲放到屍油裡餵養三日,然後取出,與蜘蛛蜈蚣一同搗爛,重新放回屍油中,再將黃表紙剪成的小紙人放到屍油之中,浸泡,然後晾乾,研磨成粉,到那時,縱使是大羅神仙,也回天乏術。
我必死無疑。
索性唐溟並不知道我證件上的生辰是假的,不然,今日就不止頭疼這麼簡單了。
我正凝神望着墓穴,突然,老人說屍身直挺挺的坐了起來。
“媽啊。”蘇文嚇的驚叫一聲,跌坐在地上,滿面驚恐。
那老人已經朝着我們奔過來,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有脈象。
“唐溟。”我沉聲開口。
老人身形一頓,混沌的看向我,雖然是一副四人的軀殼,但是我知道,那軀殼裡面的人,是唐溟。
他換了種方式,靈魂鑽進了這個老人的身體裡,以這種方式存活。
但是老人的身體終究會腐爛,他不得不去找下一任宿主。
“唐溟”回過頭,看向我,陰森森的開口:“居然被你看出來了。”
“實話告訴你,我委身在這個軀體裡,就是爲了來找你報仇雪恨!”唐溟瞪着老人的死魚眼,眼神狠厲,便要掙開我的手朝着我撲過來。
我死死的壓住他,唐溟用了極大的力氣,突然,老人的手被掙斷了,黃色的屍水往外涌出,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惡臭。
唐溟並未在意,揮舞着斷了手的那隻胳膊,又張牙舞爪的朝着我襲來。
我朝着蘇文使了個眼色,將唐溟往棺材處引着。
唐溟速度極快的朝着我撲過來,我朝着棺材的開口處後退,在唐溟撲過來的那一刻,飛快的往一旁閃去,唐溟一頭跌進了棺材裡。
蘇文趕緊上前,和我一起,用力的將棺材蓋子和上了,唐溟在裡面猛烈的撞擊着,漸漸的,我們都快要堅持不住了。
一道紅色的身影從暗處竄了出來,拿出兩道符紙,一左一右的貼在了棺材聲。
敲擊聲漸漸的平息了,我看清來人,是唐笑笑。
“唐笑笑,你不是走了嘛?”我驚呼出聲。
她咬破自己的手指,滴在了那兩道符紙上,並未回答我的問題,而是淡淡的開口:“把棺材埋上吧。
唐溟是唐家人,唯有以唐家人的血製成的符紙,才能壓制住他。
此時天色已經隱隱有要亮的趨勢了,我不敢怠慢,隨即和蘇文一起合力刨起土來,將棺材埋了下去,我擡腳在上面用力踩了幾下。
隨即便打算離開,蘇文突然出聲制止我:“等會。”
“怎麼了?”我疑惑的回過頭,就見蘇文找了些老土,小心的撲在了我們剛剛翻出的那些新土上面,鋪上了一層老土。
僞裝的就像是沒有挖過一般,我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果然警察的反偵查能力不是一般的強。
看着他做好這一切之後,拍拍手上的灰,朝着我走過來,臉上帶着如釋重負。
繞過一道彎,往前走去,我纔看見地上坐着一個人,是唐笑笑,她沒有走。
看見我們,她站起來,還未等唐笑笑開口,蘇文便在一旁開口說到:“唐溟是死了嘛?”
唐笑笑搖頭:“不,他現在還沒有死,得等到那個宿主的肉身徹底腐爛,他纔會消亡。”
蘇文臉上帶着解氣的笑意:“讓他和蛆蟲屍臭作伴去吧,總算是替長明報了仇了。”
唐笑笑開口對着我說到:“蘇文,我有事同你說。”
蘇文趕緊走到前方,意在不偷聽我們說話。
瞥見蘇文離開,唐笑笑的神色帶着些許落寞,對着我說到:“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我問到。
唐笑笑蠕動着嘴脣:“你能不能,幫我和唐歆說聲對不起?”
“你爲什麼不自己去說?”我反問道。
唐笑笑苦澀的搖搖頭:“我欠小歆的,實在是太多了。”
我看着面前有些黯然神傷的女人,思緒繁亂,她前世犯下的錯事,沒有必要帶到這一世來。
更何況,她已經贖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