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啊,離婚幹嘛?”王成急了。
“這麼拖着,你給外面的狐狸精買的東西越來越多,還不如早些離婚,我還能多分點家產。”
王成趕緊從兜裡拿出一樣東西,是鑰匙:“這不是在這了嘛,我沒給她。”
我定睛一看,那把鑰匙似乎就是王成今天在小雯家裡翻找的那個。
“王成,你無恥!”方怡心大喊着。
“死丫頭,輪到你說話了嘛?”王成作勢就要朝着方怡心撲過來,看他臉上的表情,像是恨不得打方怡心兩巴掌。
突然,我聽到一陣動靜,像是將死之人從喉嚨裡發出的呼嚕聲。
“你們閉嘴。”我打斷他們的爭吵。
三人滿臉迷惑的看着我,呼嚕聲也越來越近。
“你們什麼都沒聽見嘛?”我問到。
“沒有啊。”她們不約而同的搖頭。
眼看着呼嚕聲到了門口,刻不容緩。我跑了出去,卻只來得及看到一個黑影,地上還遺留着一堆黏糊糊的東西。
空氣中散發着一股不可言說的氣味,黑影極速的跑開了,追下去,連影子都沒有了。
“怎麼了?”方怡心追了出來。
“那隻餓死鬼若是找上了王成,那可就麻煩了。”我有些焦急。
方怡心滿臉無謂:“那有什麼,他自己造的孽,本來就應該自己去還,小雯都因爲他死了,他要爲自己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
突然,樓上傳來異樣的聲音,我順着聲音看過去,發現一個修長的身影在攀爬着,並且已經爬到了二樓。
而王成的家,在四樓。
“不好。”我暗自心驚,轉身朝着電梯口走去。
“你不許去。”方怡心死死的抓住我。
“放手,再不放,該出大事了。”我冷冷的開口。
方怡心大叫着:“我叫你來,是來幫小雯的,可是小雯已經死了,你還幫那個負心漢做什麼?”
“方怡心!我不管你和小雯之間的恩怨,惡鬼傷人,本來就是一件破壞平衡的事情,更何況,小雯要是因此積累了殺孽,也是要下地獄受苦的。”我給她分析着。
方怡心臉上的表情有些楞楞的:“是這樣嗎?”
我點點頭,打掉她攀着我的手,朝着四樓跑去。
屋內傳來王成和他老婆的爭吵聲,我推門走了進去。
王成看見我,皺着眉頭:“你又回來幹什麼?”
“你怎麼說話的?”王成的老婆不樂意了。
“我早跟你說過了,這個人,今天在小雯家出現過的,他沒安好心。”王成對着他老婆吼着。
我瞥見他身後有一個巨大的黑色身影,對着王成的腦袋張開了血盆大口。
是餓死鬼!
“小心!”我大叫一聲,朝着王成跑過去。
我想要將王成拉開,不料王成卻一把打落了我的手,惡狠狠的開口:“你幹嘛?別碰我。”
我猝不及防,被他推到在地上,餓死鬼抓住時機,迅速的朝着王成的頭上咬去。
我閉上了眼睛,然而,預想中骨頭爆裂的聲音卻沒有傳來。
我緩緩的睜開眼睛,就發現王成身後的影子變成了兩條,多出來的,高大且駭人。
“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冷啊?你開空調了?”王成搓着手臂,納悶的問着他的老婆。
婦人白了他一眼:“你還冷?老孃跟你吵的都快熱死了!”
“不行了,凍死我了。”王成說着,回到了房裡,裹着一件棉襖走了出來。
臨近暑假,天氣慢慢的炎熱起來,他卻裹着件冬天穿的羽絨服,委實讓人匪夷所思,然而只有我知道,那隻餓死鬼已經在他體內寄生了。
“當初,小雯也是這樣怕冷。”方怡心突然小聲的說到。
王成在客廳打着轉,嘴裡嘟囔着:“我明明吃過了啊,怎麼這麼餓。”
“你嘰嘰歪歪說什麼呢?”他老婆衝他吼道。
“我好餓,我要吃東西。”王成咆哮着。
“老孃哪有空給你找東西,自己出去吃去。”他老婆沒好氣的說到。
王成似是瘋了般,在家裡翻找着,最後找出了一箱袋裝的泡麪。
“哎,那是我拿來做午飯的。”他老婆趕緊制止他。
可是王成哪裡聽得進去,一把把她老婆打開,抓起泡麪就往嘴裡倒,毫無形象可言。
婦人在地上罵罵咧咧的,王成全都置之不理,自顧自的吃着。
沒一會,一箱泡麪都被他吃完了,王成站起來,似乎仍不滿足,衝到他老婆身邊,面露兇光:“吃的呢?”
“沒……沒有了。”王成的老婆被他的樣子嚇到了,呆愣愣的開口。
王成不相信,自己跑到冰箱邊,又翻到一塊生豬肉,直接拿出來就開始啃食。
突然,他嘴角緩緩的往外留着血,他老婆顫顫巍巍的指着他,最後,一閉眼,暈了過去。
我嘆了口氣,對着方怡心開口:“我們走吧。”
方怡心點點頭,我們走出了王成家的門口,方怡心有些後怕的開口問到:“王成也會像小雯那樣嘛?”
我搖搖頭:“不會,他不會死。”
“可是,他的症狀分明和小雯之前一樣啊。”方怡心臉上劃過疑惑。
“不會的,小雯只是想讓他痛苦,並不會讓他死掉。”我緩緩開口。
小雯將餓死鬼放在王成的身邊,甚至不惜賠上自身,難道只是想讓他痛苦嘛?
餓死鬼不會讓王成死,但是也不會讓他好過,王成會餓,這種餓,是吃多少東西都填補不了的,發自心底的空虛,生不如死,比死還難受。
方怡心突然緘默了,默不作聲的往前走,半晌,緩緩開口道:“其實小雯本來也活不了多久了。”
我疑惑:“爲什麼?”
“她因爲流產太多次,得了子宮癌。”方怡心解釋道。
我心中唏噓,夜色如水。
王成自己種下的因,理應他來償這個果,餓死鬼會一直跟着他,直到他壽終正寢的那一天,他的飢餓感,也永遠不會消失。
回到宿舍,剛坐下沒有幾分鐘,蘇文的電話又迫不及待的打了過來。
我趕緊跑下樓,蘇文沒有開車,也不是一個人來的,他身邊還站着一個人,是局長。
我有些錯愕,局長怎麼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