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將煙散了過去,還出聲道:“麻煩你給我們修車了。”
不料對方卻不發一言,轉頭去看車了,我一時面上有些悻悻然,柳林趕忙跑過來打圓場。
“他是個啞巴,不會說話,你啊,就別客氣了吧。”
不會說話?我頓悟,原來是這樣。
柳林又信誓旦旦的保證:“不過你放心,他修車的技術還是挺好的。”
我點點頭,同少白站在人羣之外觀看着。
我只顧着看那啞巴動作,冷不防,聽見身旁的少白出聲道:“這裡不對勁。”
我警覺起來,忙問到:“怎麼不對勁了?”
少白指了指我們周圍那些繁多的人羣,人羣數量很多,但是人與人之間,幾乎不交流,而且他們的臉上,都掛着大致相同的表情,是呆滯,空洞洞的目視着前方。
我心下沉思起來,低頭看着腳下的地面,沒有注意那些人,冷不防一擡頭,發現那些人近在咫尺,臉上帶着森森笑意,嘴邊還有鮮血往外流出,而身旁的少白,早已不知去向。
我注意到其中一人的嘴角,掛着一塊衣物的料子,那料子,分明是少白今日穿的那件襯衫!
我心下一涼,低頭看去,發現少白正橫臥在地上,身上的肉已經被啃食的差不多,只餘下森森白骨。
我心下慌亂,趕忙低下身子,想要去看看少白,可是蹲下來之後,明明近在眼前的他,卻怎麼也摸不到,似乎離我有千丈遠。
正在我努力的時候,眼前的場景突然變遠,人羣散去,再看地上,哪裡有什麼少白的屍骨。
“張非!張非!”耳邊有呼喚聲傳來,我看過去,發現叫我的人,是少白。
“你在想什麼呢?叫你這麼多聲也不答應。”少白嘟囔着。
難道說,我剛剛看到的那一切,全都是假的,可是那場景,分明那麼真實,又怎麼會是假的呢。
“那邊叫我們呢。”少白說着,我趕忙同他一起上前。
那啞巴對着柳林比劃着什麼,過了片刻之後,柳林看向我們,面上帶着些不好意思。
“他說,沒有修油箱的東西,得去鎮上買,現在,怕是修不了了。”
人家本也是好心,我忙開口道:“沒事沒事,明日便明日吧,不礙事的。”
“那你們今日便在我那休息吧。”柳林出聲道。
他那房間太小,若是我同少白睡了,怕是他與柳葉子便沒地方睡了,於是我趕忙出聲回絕:“不必了,你與葉子睡吧,我們在車上湊合一晚便行。”
然而柳林卻堅持:“那怎麼行,車上如何能應付,你們去那,我和葉子,自然有去處。”
拗不過柳林盛情相邀,我和少白只得住進那座白色的房子了。
柳林帶着葉子離開了,我看着屋內那一張牀,牀上什麼痕跡都沒有,想來他們平日,應該也不住在這裡。
我合衣在牀上躺下,腦中突然劃過一絲不安,這白色的格局,怎麼那麼像殯儀館呢?而且那柳林,未免也太過熱情了些。
疑團一個跟着一個,我從牀上坐了起來,有幾絲月光透過窗臺灑了進來,更顯得房內詭異了。
“少白,我怎麼覺得,這裡有古怪呢。”我對着一旁的少白出聲道。
少白早已經哈切連天,嘟囔着:“你管那麼多做什麼,總歸你有生機護體,出了事,也不怕。”
少白說着,翻了個身,繼續睡了,我卻怎麼也睡不着了,躺在牀上,忽然聽見廚房似乎是有動靜,像是有人在切菜一般,只是切的很是吃力,像是在劈一塊很硬的骨頭。
我穿好鞋,朝着廚房走去,廚房的門是虛掩着的,正欲敲門,猛的被一雙手攔住下一步的動作。
“你在這裡幹嘛呢?”是少白的聲音。
他不知何時走了出來,臉上已然沒有了睏意,裡面的東西似乎注意到外面,切菜聲已經漸漸停止了。
我趕忙將少白拉到一旁心下氣結:“你不在睡覺,出來做什麼?”
“睡不着,出來走走。”少白說着
我卻只覺得不對勁,他平日可是格外喜歡睡覺,別說出來走走了,怕是寧願在牀上一直待着,也不願下來走幾步路。
沒等我細想,屋內的動靜又傳來,而且聲音越來越大。
我悄悄的朝着廚房接近,走到近處,將門口的縫隙悄悄打開的多些,藉着月光,看清裡面,是那柳葉子,她手中拿着一把刀,那手上正在砍着的,居然是一顆人頭。
待看清那人頭的樣子時,我猛的倒吸了一口涼氣,那人頭,居然是我的。
我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發出聲響。
極力平復了之後,我將視線落到一旁的少白身上,可是周圍哪裡還有什麼人,少白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正在我愣神時,廚房的門突然被打開了,那柳葉子,居然舉着那把刀,便朝我劈來,我下意識的閉上眼睛,下一秒,猛然驚醒,發現自己身處牀榻之上,少白正躺在我身邊,睡得好不自在。
我嚥了咽口水,想起方纔那真實的可怕的場景,不由得心有餘悸,伸手摸上自己的頭,發現那上面,滿是冷汗。
我起來喝了兩瓶礦泉水,心下方纔安定了些,瞧着天色還早,正打算回去睡個回籠覺,視線突然落在地上的那把菜刀上,那菜刀在廚房門口,正散發着森森寒光。
我記得真切,那把刀,在我們昨夜回來之時,並不是在那裡的。
這麼說,昨晚那一切,不是做夢,而是真的?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也就意味着,那個柳葉,在吸取我的生魂!
正思索着,少白突然大叫着衝我撲來,哪裡還有方纔睡夢之中的那副安穩的樣子。
“嚇死我了,嚇死我了。”少白大叫着。
“怎麼了?”我皺着眉頭問到。
少白喘着粗氣,臉色驚恐:“我方纔夢見,有人掐着我的脖子,不讓我動彈,嚇死我了。”
聽了他的話,我朝着他的脖子上看去,發現那上面,有一條血痕。
“你不是在做夢。”我指着他的脖子沉聲道,這屋子,定然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