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下了然,他爲何一天只供應別人一份酸菜魚了,這怪物的肉若是吃多了,會致死的。
血只得是暫時的,那些魚在池子裡做着最後的掙扎。
老闆在少白恢復原型的那一刻,已然嚇傻了,渾身戰慄着,我奪下他手中的刀,將他扔到一旁。
黑暗中,那老闆帶來的燈閃了幾閃,突然滅了,黑暗中陣陣陰風擦着面門而過。
下一秒,燈又猛然亮起,而身後,赫然矗立着一個個鬼。
那些鬼身上的肉都不齊整,遍佈着傷口,是被水裡的魚咬出來的,這些人被老闆以剛剛的方法殺死,扔進了水裡,這些鬼魂先前被水中這些怪物壓制,出不來,現下池中水已乾,他們自然是要出來報仇了。
那男人顯然不知道自己已然被鬼包圍,只一臉驚恐的看着我們,轉身欲跑。
然而那些鬼卻拖住他,讓他動彈不得,那男人看着自己動彈不得的雙手雙腳,滿臉驚恐:“你們對我做了什麼?我怎麼動不了了?”
我滿懷悲憫的看着他:“是你的報應,是天譴。”
他突然大笑起來:“什麼報應,什麼天譴,想當初我爲了救我病重的母親,開了這家店,可誰知,所有人都說我做的菜難吃,來了一次便不再來了,可憐我母親,因爲沒錢看治,被醫院扔了出來,死在了家中,我發誓要找這些人報仇,於是殺了人,喂這些魚,你猜怎麼着?這些傻.逼都他媽說好吃,我店外日日排起長隊,哈哈哈。”
他笑着笑着,便落下淚來。
“你母親的死,不是這些人造成的,你犯了這麼多殺孽,不怕到了地下無顏見你的母親嘛?”我厲聲呵斥。
那老闆臉上沒有絲毫悔意:“後悔,我爲什麼要後悔,這些人活該,見我生意好,問我討要秘方,我於是讓他們晚上來地下室,說是要告知他們秘方,這些傻.逼信以爲真,結果一個兩個,全都死在了這裡,那些警察來了又怎麼樣,不還是找不到。”
他臉上不緊沒有悔意,反倒帶着幾分洋洋得意,拖住他的鬼魂聞言,更加憤怒了,趴在他身上撕咬起來。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些人被他以魚咬死,如今,也要讓他嚐嚐這滋味。
他疼的在地上打起滾來,朝我們伸出手,驚恐的大叫:“救我,救救我。”
我不欲再管他,徑直朝外走去,少白朝着地上狠狠的啐了一口,嘴中叫到:“活該。”
向着外面走去,折騰了半宿,少白直嚷嚷自己餓了,我想起今日吃的那酸菜魚,只覺得心中翻涌,怎麼也吃不下去,看着他風捲殘雲的吃完了一碗牛肉麪。
“你真是好胃口。”我不由得出聲感嘆。
少白衝我嘿嘿一笑:“我還能再吃信不信?”說着,便欲再點,我趕忙拉住他。
“別別別,還要留着路費去西藏呢。”若是讓他敞開了肚皮吃,那不出幾日,我們的錢就該被他吃完了。
少白作罷,我們站起來往賓館走去,想來那老闆再被發現之時,怕是屍體早就腐爛了,我並不可憐他,一切都是他罪有應得。
有因,纔會有果。
在賓館小憩了片刻,正半夢半醒之間,突然感覺面前有道白影飄過,我警覺的睜開眼睛,面前卻什麼都沒有了,只有耳邊,還回蕩着一陣清脆的笑聲。
笑聲聽得人毛骨悚然,我也無心再睡,起來收拾東西,決心上路。
少白仍然在睡,想着這幾日趕路匆匆,,好幾天都沒有洗澡,身上都要餿了,我走進衛生間,打算洗個澡再走,脫下衣服打開噴頭,暢快的洗了起來。
正洗着頭,突然感覺脖頸處被人一把按住,我猛的擡頭,那股子詭異的感覺又消失了,只是觸感仍然還在,被按住的地方一片冰涼。
那東西既然沒有被反噬,那就代表着她沒有惡意,我放下警惕,繼續洗了起來,下一秒,我掛在浴室門把上的衣服突然掉了下去,不用想,肯定是溼了,我登時便怒了,此番出來,我就帶了兩身衣服。
這衣服溼了,也就意味着,我需要穿那件舊的了。
壓下心頭的怒火,我赤身裸.體的走了出來,將法繩拿到自己旁邊,繼續洗了起來。
又是一陣異動,顯然是那東西又回來了,我佯裝不知,繼續洗着,以餘光向後瞥着,瞥見一個穿着飄在半空中的鬼,那鬼身量很小,沒有腳。
眼看着又要向我撲來,我眼明手快的拿着法繩將她縛住,回過頭,卻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是一個六七歲大小的小姑娘。
法繩威力極大,她被縛住的地方很快便潰爛了,興許是因爲痛,她大哭起來,小姑娘長得極爲可愛,我心下不忍,趕忙鬆開她,她不再哭了,而是憤憤不平的對着我做了個鬼臉。
我猛然想起自己沒有穿衣服,赤身裸.體的對着這小姑娘,趕忙拿了先前換下的髒衣服走了進去,換上之後,走了出來。
發現那小姑娘居然沒走,反倒在我睡的那一側坐了下來,好奇的打量着少白,我不動聲色的走上前,心想着逗逗這小姑娘,拍上她的肩膀。
不料她猛的回頭,七竅流血,臉上神情猙獰的可怕,皮膚似乎被泡腫了,腫脹的快要裂開。
我心下一驚,這麼小的孩子,哪裡來的這般大的怨氣?
她看清是我,收起了臉上的猙獰之色,飄了起來。
我這纔看清她露在外面的手臂那上面,居然沒有手,自手腕處盤旋着一道猙獰的傷口,她那手,顯然是被人一刀砍下,砍的極爲齊整。
是誰,對這麼小的孩子下的了手?
她見我盯着她的手,也不躲閃,還伸出了自己的手,嘴裡發出咯咯的笑聲。
想來她若是沒有死,必然是個很可愛的孩子。
突然雞叫了三聲,破曉了,她飛快的飄走了,我趕忙跟在她的後面,她直奔樓下而去,最終消失在一樓的一個小小的入口內。
那入口是被封着的,我站在外面打量着,突然,身後傳來一聲疑惑的聲音。
“你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