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曉,現下說什麼,那血屍都是聽不進去了,只得嘆息一聲,手指一揮,將火摺子拿了回來。
血屍脫離了束縛,更加囂張起來,身上帶着業火的火苗,顯得更加猙獰。
這火苗都不能耐她何,想來,當真是怨氣深沉。
她一把掐住強子的脖頸,強子瞪大了眼睛,四肢亂划着,這是他們二隻鬼之間的恩怨,我不欲再管,安心站在原地,冷眼想看。
今日,是生是死,全憑那強子的造化了,孽,是他造的,結的果,自然要他來消化!
強子拉着那血屍的手,艱難的出聲道:“對不起,我知道錯了。”
血屍顯然是不打算原諒他,冷哼出聲道:“現在知道錯了,當時殺我的時候,你何曾心軟了?”
血屍周身散發着血氣,戾氣更甚,掐着強子的手越發用力,這樣下去,強子的鬼魂,可就回不去他的肉身了,當真要變成一隻真鬼了。
那血屍暢快的大笑了起來,嘴中叫着:“原本打算慢慢折磨你,叫你與那東子一樣,死不瞑目,今日倒是便宜你了,受死吧!”
強子拼命掙扎着,然而他的力氣又怎大的過那血屍的怨氣。
強子漸漸翻起白眼,一旁的少白搖了搖頭,唏噓無比,出聲道:“他現下,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強子掙扎着出聲:“我真的知道錯了,你給我一次機會,我會給你父親打錢,照顧他的起居生活的!”
血屍聞言,身子一僵,手上的力道鬆了下來,眼睛仍怒視着強子,問到:“此話當真?”
強子撿回一條命,忙不住的點頭:“真的真的。”
血屍放開他,陰測測的出聲:“倘若讓我知道你在撒謊,你的下場,便是死!”
強子一張臉煞白,只知道點頭,說不出一句話來。
那血屍轉過身,看向我們,眼中帶着恨意,只怕她的怨氣還沒有消散,不過是顧念着她父親無人照料,這才決定放過強子一把。
到底是意難平,血屍自身上抓起一把火,朝着強子腳上扔去!
那火苗不偏不倚,盡數朝着強子腳上飛去,強子登時慘叫一聲。
那火是地獄業火,沾到鬼魂便熊熊燃起,我上前一步,打算去救他,卻被血屍擋住,血屍怒目而視,怒罵道:“怎麼?我失了一條性命,現下,要他付出一條腿的代價,都不行了嘛?”
我聞言,生生止住了自己想要上前的衝動,不多時,那業火便將強子的一雙腳舔舐乾淨,血屍方纔施施然上前,擡腳,惡狠狠的踹在他的腳上,那火重又回到血屍身上,她像是感覺不到痛一般,任由那火在自己身上燃燒。
我於心不忍,剛想上前替她滅掉那火,便聽得她出聲道:“我知道自己殺孽太重,現下也不期盼着能投胎轉世,只是你們要幫我看着他,他若是待我父親不好,便叫他不得好死!”
我嘆了口氣,止住燃燒的火勢,嘆息道:“你又何苦至此,想來你雖然手上沾染了兩條人命,但是罪不至死,頂多在那寒冰地獄之中待上幾百年,便可投胎轉世,想來你連這業火舔舐尚且不怕,又何須怕了那寒冰地獄。”
她聞言,身形一頓,苦笑出聲道:“想不到,我居然還有機會投胎轉世。”
想來,她來報仇,便是帶着必死的決心了。
我肯定的點了點頭:“自然是可以。”想來她這一世慘死,下一世,該有個好人家纔是。
眼前的血屍身形突然一變,下一秒,變做了原來的模樣,是個清麗的女孩子,想來,若不是慘死,只怕還有大造化。
可惜了。
她對着我們徐徐鞠了個躬,輕聲道:“謝謝。”
她散了怨氣,顯得有幾分虛弱。
“你快去投胎吧。”我出聲催促着,以她現在的狀態,只怕若是不快些投胎轉世,就要變成孤魂野鬼了。
她點了點頭,轉身看了那強子一眼,強子早已疼的昏死過去,她身形漸漸變淡,最終,消散離去了。
我嘆了口氣,只是一時衝動,便毀了三個人。
“走吧,咱們將這混賬東西送回去。”少白出聲道。
我點了點頭,輕念起咒語,拉着那強子的魂魄,便朝着二樓走去,那婦人已經醒了,看到我,焦急的問到:“道長,我兒子他,什麼時候醒啊?”
“快了快了。”我敷衍着,越過他們,帶着強子的魂魄往二樓牀上走去。
將魂魄重新放到他那副身子裡面,那對夫妻緊隨我們之後,踉蹌着推門走了進來。
魂魄近了他那副身子之後,他睜開了眼睛,只是這些日子,那血屍一直跟在他身上,他現下陽氣衰弱,叫了聲爸媽,隨即便又昏了過去。
那對夫妻大喜過望,婦人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激動,掩面哭了起來,男人厲聲呵斥道:“這不是醒了嗎,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無端叫道長看了笑話。”
只是他自己的眼眶,也是通紅。
我望着牀上躺着的那強子,他的腿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沒有什麼異樣,但是底下已經被業火舔舐了乾淨,只怕餘生,都要在焦灼之中度過,再不能站起來,不過這樣倒是讓他狠狠的長了個記性,叫他以後再不敢作惡多端。
我微眯起眼睛,只覺得心下暢快,不忘回頭叮囑起那對夫妻。
“你們切忌,那血屍還未離開,你們以後每逢節日,都要替她獨身的父親送錢,直到他離世。”
他們忙不迭的點着頭,片刻之後,那婦人有些疑惑的皺了皺眉頭,問到:“只是,我們該怎麼知道,她父親住在哪裡呢?”
“這個嘛,等另公子醒了,你們問他便是。”我指着牀上昏睡不醒的強子,想來,他定然是知曉的。
解決好事宜之後,我們不敢在此久留,唯恐那對夫妻知曉強子的腿動彈不得的消息,倒是不放過我們。
匆匆告退以後,我忙下樓,拉着道長要離開。
那對夫妻對我們千恩萬謝一番,方纔讓我們離開。
離開那棟洋房之後,我迫不及待的找了個銀行,輸入了那男人給我的密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