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媽離開的身影,我在心裡自嘲,媽媽,你要是知道你的兒子是爲了天下蒼生而死的,是該高興呢,還是該哭呢?慫了一輩子,好不容易勇敢了那麼一次,誰知道就掛了,果然英雄都命短啊。
我正傷感着,一陣鐵鏈聲在身後響起,我看向身後,兩個鬼差拿着鐵鏈一左一右站在我的身旁。
臉上猶如塗了十層厚的粉一般,粉白,帶着高高的帽子,一黑一白,莫不是黑白無常?
與書上描寫的凶神惡煞不同,他們長得十分俊美。
我還在心裡亂想,穿白衣的那位已經走上前。
“張非,十九歲,是你吧?”嗓音奇幻,我愣愣的點點頭。
另一位黑衣的也走上前,拿着鐵鏈綁住我的兩隻手。
兩人一前一後,將我困在中間,我回頭看了眼家的方向,跟着他們往前走去。
眼前出現一個大洞,黑白無常帶着我下了山洞,眼前浮現一個門,門上寫着三個大字,鬼門關。
跟着黑白無常進了鬼門關,面前浮現兩排血紅色的花,之前聽說過無數關於黃泉路的故事,沒想到這彼岸花,竟比我想象的還要好看。
走過黃泉路,需要坐船,忘川裡有無數魂魄,我想起那個關於忘川的傳說,有些好奇的開口詢問黑白無常:“這忘川底下的魂魄,是不是爲了等自己的情人所以不肯轉世?”
黑白無常沉默不語,我一時有些尷尬,這時,船頭的老船伕回過頭對我嘿嘿一笑:“小夥子,你是傳說看多了吧。”
我嘿嘿笑了兩下,船駁岸了,到了一座橋上,我一眼看見橋邊的明豔女子,守在一鍋湯前,淺笑妍妍,莫非,這就是孟婆?
根本不是書上說的那樣的老婦人,倒是個明豔無雙的女子。
黑白無常帶着我直接往殿裡走,我詫異:“我不用喝孟婆湯嘛?”
白無常冷冷開口:“閻王要見你。”說着,繼續推着我往前走。
閻王要見我?我心裡正在納悶,走過來兩個人,一個牛頭人身,一個馬面人身,看樣子,就是傳說中的牛頭馬面了。
馬面看見我,問黑白無常:“就是他了?”
白無常點點頭,將我推了出去。
“跟我走。”馬面沉聲開口,接過我手裡的鐵鏈,推着我向前。
大殿氣氛隆重,上書,“閻王殿”。
我嚥了口口水,跟着牛頭馬面走了進去,殿下站着幾個凶神惡煞的人,最上端的那個人背對着大殿,看不清臉。
“跪下。”牛頭眼睛對我眼珠微瞪,腳下使力,我被他踢得跪倒在地上。
“主子,人給你帶來了。”牛頭馬面恭敬的跪在地上,對着殿上之人開口。
“知道了,你們下去吧。”殿上之人緩緩開口,聲音帶着威嚴。
大殿之上的人都恭敬的退了下去,一時間,只剩下我們兩個人,我心中更加忐忑。
大殿之上的那個人緩緩轉過身,我看清楚他的臉,心下一驚。
“徐九川!”我尖叫出聲,他竟然這麼陰魂不散,跑到陰界來了嘛?
“徐九川”眼睛對我一瞪,沉聲開口:“你就是這麼對你的先師祖說話的?”
嗓音喑啞,與上午的那人完全不一樣,我愣住了,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人,那人已經從殿上走下來,走到我的身邊。
“起來吧。”徐九川說着,對我伸出手。
我愣愣的抓着他的手,站起身來,心中滿是疑惑,怎麼回事,閻王竟是徐九川嘛?
徐九川嘆了口氣,說到:“上面的事,我都知道了,沒想到,我最擔心的事終於還是發生了。”
“什麼事?”我楞楞的問出口。
徐九川告訴我,當初,他被路東飛殺死,靈魂到了冥界,地藏王告訴他,他既然殺了上一任閻王,就要以己之力來頂這個空缺,直到下一任閻王的出現,說着,眼神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我在心中兀自感慨,先師祖果然不是一般人。
徐九川又緩緩開口道:“我的靈魂到了冥界之後,才知道自己的身子是一個獨一無二的容器,能容納厲鬼,厲鬼附身到我的身體中,那軀體會不死不滅,所向披靡,那個陳妍,已經策劃了好幾百年了,所幸路東飛將我的遺體藏的隱蔽,非本門之人毫不知情。”
我大吃一驚,那這次被陳妍奪了那副軀體,豈不是要天下大亂。
“都怪我。”我神色黯淡,若不是我失手殺死了許百業,就不會發生之後的這麼多事情,陳妍也就不會有機會附身到徐九川的屍體中了。
徐九川搖搖頭:“這不能怪你,陳妍已經策劃了好幾百年,就算你不殺許百業,她也會想別的辦法,她的目的是我的肉身,得不到肉身,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那怎麼辦啊師祖?”我焦急的詢問,再任由陳妍這樣下去,天下會出大亂子的。
徐九川看着我,表情嚴肅:“這正是我叫你過來的用意,你的陽壽是十九歲,我已經將你的名字從生死簿上化掉了。”
我一愣,徐九川又滿懷深意的開口:“千百年前,我已經爲你們留下了一線生機,現在,該是他派上用場的時候了,你要記着,我那副肉身的弱點在耳後。”
我點頭,卻還是疑惑,開口問到:“什麼生機啊?”
徐九川但笑不語,一腳踹在我的屁股上:“去吧,小子。”
我被他踢了出去,下一秒,已經置身於救生門門口,江雪和小丘很是焦急的等在那裡。
小丘一看見我,趕緊走上來:“下午的時候,我就感知不到主人你的安危了,沒曾想,竟在踏生門的道觀裡發現你的屍體,可是奇怪的是,我竟然沒有混飛湮滅。”
我也暗自詫異,莫不是因爲徐九川將我的名字從生死簿上劃掉的原因?
江雪走了上來,臉色焦急:“張非,你沒事吧?”
我哭笑不得,能沒事嘛?這不是已經死了。
江雪從兜裡又將那個器物拿了出來,面上隱隱有期待,對我說:“你師傅說了,這東西要在生死關頭拿出來。”
她打開那東西,裡面的軀體又展現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