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我踹到在地上,面上的口罩也掉了下來,露出底下的那張臉。
那張臉已經不能算是一張臉了,除了在外面的眼睛,只有黑乎乎的洞口,那洞口裡,還不斷的往外涌動着蛆蟲。
少白看着他,面上微沉。
我拿出一張符紙,封在他的頭上,他被我封印,動彈不得,卻仍張牙舞爪的要朝我撲來。
“快走!”我拉着少白開口,這地界不止一隻鬼,若是硬碰硬,怕是有不小的麻煩。
正打算隨着少白往前跑去,身後突然傳來異動,我警覺的回頭,就看見一波鬼從裡面衝了出來。
爲首的,就是我方纔在洗手間遇到的那一個,她臉上血肉模糊,左邊眼眶的眼珠已經完全掉了出來,聳拉在臉上。
那紅衣女鬼走到地上那個鬼身邊,伸手扯下了那道符紙,手上登時被符紙灼傷,燙出了一個大口子。
她將那符紙惡狠狠的扔到地下,又一步步的朝着我和少白走來。
我數了數,一行人足足有十七個之多。
“快跑!”我對着少白叫到,隨即撒腿往前跑去。
天色陡然暗了下來,眼前伸手不見五指,不知不覺,我與少白跑散了,我朝着一處草叢裡跑去,瞧着身後沒有人追來,靠着一個電線杆正打算歇上一會。
視線卻被電線杆上的一張字條吸引,那字條年代久遠,很多字跡已然模糊,不過還是能依稀看出,那是一張啓示。
啓示上赫然寫着,城南加油站發生爆炸,在場十八人,無人生還。
文字底下緊跟着出事的加油站照片,我定睛看去,不正是方纔那個加油站嘛。
只是剛剛那波鬼,分明只有十七個啊,還有一個呢?
正沉思着,驀然覺得背脊一涼,一雙手如跗骨之蛆,緊緊的纏在了我的身上。
我用餘光撇去,那雙手,是青色的。
我瀲神,在腰下翻找着,背上那東西也未消停,整個身子都攀附在我的背上,呈現一個坐着的姿勢。
我摸到一張符紙,想也未想,出手朝着那東西身上貼去。
不料第一下,居然落空了,他反應極快,嘴中發出咆哮,隨即背後傳來一股惡臭 我還未來得及反應,背上便一鬆。
回頭看去,只見那東西已經摔倒在了地上,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腦袋嗷嚎着,他後腦勺生生的空了一塊,白花花的腦漿順着流了出來。
我壓下心頭的噁心,這是反噬,他剛纔,定然是想要在我腦後咬上一口。
他被傷成這樣,卻仍不死心,又站了起來,臉上掛着白色的腦漿,動作極快的朝着我走來。
他不像是厲鬼,不知他意欲何爲,我拿出符紙,撕成小塊,朝着他飛去。
他被符紙圍在中間,動彈不得,正在這時,不遠處傳來少白的驚聲尖叫。
我心下一沉,趕忙朝着他的方向跑去,走到進處,就看見少白被其餘的鬼團團圍住,困在中間。
“張非,你大爺的,快來啊!”少白對着我氣急敗壞的大叫着。
隨即便有一隻鬼撲到了他背上,張口便要咬住少白。
我趕忙拋出手中的法繩,法繩直奔着那隻鬼而去。
一旁的那些鬼見狀,居然直接衝了上來,攔住我的法繩。
少白被撲倒在了地上,我急了,慌忙想要衝上去將他救出來,不料那些鬼居然直直的朝我衝來。
此時佈陣,只怕是來不及了,更何況,這裡有這麼多的鬼。
這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不遠處突然有鐘聲響起,響了三下。
那些前一秒還在張牙舞爪的鬼,下一秒卻像是被什麼操縱了一般,朝着另一個方向走去。
我趕忙上前去將少白扶起,見他面色慘白,趕忙問到:“你沒事吧?”
他艱難的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我將他扶起來,不遠處,那些鬼的動作仍舊遲緩,我跟了上去。
發現這些鬼步調一致的朝着加油站裡面走去,方纔還只是有些灰塵的加油站此刻卻像是變了一個地方一般,整個煥然一新,再看去,發現那些鬼的樣子也在悄然發生變化。
方纔還一個個面帶死相,此刻,已然有了生氣。
面前突然出現了很多車,那些車或新或舊,都是來加油的,原本平靜的場景,卻因爲一個舉措而被打破。
一個司機,加完油後,將還沒有熄滅的煙扔到了加油用的管子上。
只是短短几秒,憑空傳來一聲巨響,整個加油站,都炸在面前,而那始作俑者,已經將車駛出老遠,回頭看見這一幕,不由得嚇的膽戰心驚。
但他卻沒有停留,而是逃也似的離開了,現場一片狼藉,加油站被炸成平地。
而我腳邊,居然滾來一顆頭顱,是那個紅衣女人,她眼睛瞪得老大,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麼死了。
我心下震撼,這些人全都是橫死的,我想了想,趕忙朝着剛剛看到啓示的那處電線杆旁跑去。
少白在身後大喊着:“你去哪啊?”
我卻已經顧不得理他,飛也似的離開了,一路跑到電線杆前,那啓示還在,我仔仔細細的又看了一片,發現上面居然沒有明確寫上事故原因,只說是發生了意外。
少白氣喘吁吁的趕了上來:“我說你跑的那麼快乾嘛?”
“我想,我知道他們爲什麼滯留在這裡了。”我沉聲開口。
他們死的不明不白,而扔菸頭的那個始作俑者,卻一直逍遙法外。
想要解救這些魂魄,還是要找到那人。
對於我的想法,少白卻顯得有些不耐煩:“我說,你什麼都要管,耽誤了正事怎麼辦?你別忘了,那些鬼剛剛還是要嚇我們的呢。”
話雖如此,可是若是置之不理,就任由這些遊魂留在這裡嘛?年代久遠,可能,他們也忘了自己爲何留在這裡吧。
況且,若是不將他們處理了,這裡會變成一個生魂聚集的磁場,倒時,定要死人。
我正沉思着,突然,從不遠處走來一個拿着一個大袋子的人。
待他走進一看,我才發現,他手裡提着的,是一袋子的紙錢。
他看見我,臉上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