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要去哪。”開車的司機陰沉沉的問到。
我透過後視鏡看清他的臉,臉色煞白,猶如被潑了一桶白色的油漆。
“法醫院。”我沉聲道,想來上了這車,也是下不去的了,那不如既來之則安之,想來他若是敢對我們做什麼,定是叫他神形俱滅。
他聞言,倒是沒說什麼,而是發動起出租車,出租車像是被安了彈簧一樣,飛快的便使了出去。
我下了一跳,正打算出聲咒罵,卻被那司機陰森森的眼神嚇的將到了嘴邊的話生生嚥了下去。
車子在路上開着,有三三兩兩晚歸的路人,車子也不避讓,直直的開了過去,我回頭望去,那些人顯然是沒什麼事,仍向前走着。
看來,這些人是看不見這些車了。
在我們的世界裡,有兩個平行空間,一個住着的,是人類,而另一個,住着的,便是那些鬼了。
兩個空間交錯在一起,本來互不打擾,但是有厲鬼會擾亂人間,取生人的魂魄來強大自身,人間也有可以看到鬼的人,於是兩個世界的聯繫便漸漸的多了起來。
而瞧着這出租車司機的樣子,不像是厲鬼,怕是專門接剛死之人的,只是我和少白分明是一副活人的樣子,他也不出聲提醒,是要做什麼。
我在心下思索,跟着他,說不定能找到那個厲鬼的蹤跡。
高速行駛的車最終在暗處停下,外面黑暗一片,看不清停在了什麼地方,但是一定不是法醫院。
我皺着眉頭,出聲問到:“師傅,我們是要去法醫院,你這帶我們來的是什麼地方?”
他低着頭,用怪異的嗓音說到:“你們只管下車便是,底下就是法醫院。”
我點點頭,又裝模作樣的問到:“那這車錢我是怎麼給你啊?現金還是支付寶?”
他卻冷冷的開口:“你們待會還要回去嘛?”
我點點頭:“回去啊。”
“那麼待會回來再一起給我便是,我就在這裡等着。”
我眼珠微轉,竟然不收錢,也不怕我們跑了?
像他這種做司機的,大都是沒有人替他燒紙的無名鬼,需要賣苦力才能得到一點自己想要的東西,但他既然不收錢,這就有些怪異了,怕是別有所圖。
我正沉思着,前方突然傳來一聲低吼:“你們還不走?”
我被嚇了一跳,透過前視鏡看到那司機臉上緩緩有兩行血淚落下,本就慘白的臉色在血淚的映襯下,更加慘白了。
少白一把拉開車門,將我拉了下來,腳尖落在地上,一股寒意直逼着腦門處而去。
少白搓着自己的手臂,感慨了一句:“他媽的,這可是夏天啊,怎麼這麼冷啊?”
“這地方,倒是怪的緊。”我打量着周圍一眼。
那司機似乎將我們在一處醫院門口放下,醫院的燈盡數熄滅了,黑乎乎的一片,黑洞洞的門口後似乎藏着某種吃人的妖怪,正等着我們自投羅網。
少白看着那醫院門口,嘟囔着:“我自然知道這裡奇怪,方纔送我們來這的司機都是鬼,能是什麼好地方。”
那司機顯然不是第一次拉生人來這種地方了,這地方,到底是什麼地方?
身後的那司機也並沒有要下車的意思,我拉着少白徑直走了進去。
裡面竟比外面還要暗上幾分,一絲光亮也透不進來,腳下有厚厚的一層東西,踩在上面發出咯吱的聲響。
那聲響在密閉的空間裡不斷迴響着,讓人聽得無端心煩。
突然聽得更大的一聲咯吱聲在前方響起,緊接着,像是有什麼東西走了出來,腳步緩慢又沉重,帶着一股子腐.敗的死亡氣息,不管出來的是什麼,總歸不會是什麼好東西罷了。
那腳步聲突然停止了,緊接着,似乎有什麼東西抓住了我的腳腕,少白也是一聲低吼,隨即猛的一個過肩摔,緊接着,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我趕忙拿出手機,想要瞧瞧那抓住我的,是個什麼東西,剛剛點開,腳上的力道卻猛的一鬆,再看去,已然是什麼東西都沒有了,少白咦了一聲:“我方纔明明是摔了一隻鬼在地上啊。”
“定然是逃走了。”我回着,藉着手機微弱的光亮開始打量起面前的這棟建築。
只見牆上貼着些密密麻麻的東西,我離得遠,看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於是湊近,趴在離我最近的那張紙上查看着,發現是一則失蹤人口的報道。
報紙上的照片已經模糊了,看不清上面人原本的面容,只感覺,那是個尚算年輕的小夥子。
報紙的日期似乎有些老舊,我仔細辨認着,發現那日期寫的是,一九四二年八月。
我下了一跳,這麼久的報紙,那麼這棟建築又存在多久了?怎麼會沒有人來將這地方給拆了呢?
正思索着,遠處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有人拖着身子,在地上拖行着,那聲音越來越近,我從包裹裡翻找着,翻到一個小小的手電筒,想來這個手電筒還是我從學校出來的時候,隨手塞到自己的包裡的,不曾想這時候派上了用場。
少白連一個手機都沒有,我將手裡的手電筒扔向他,他穩穩的接住,我出聲道:“待會要是遇到厲鬼,你先拿你那三味真火頂一會,我隨後便來。”
少白急了:“怎麼,你還要和我分開走啊?”
龍雖然有百般本事,但是也不是專業驅鬼的,遇上髒東西,怕是還要被糾纏一番。
“不分開走,如何走出這地方?”我回到。
眼前的地方看起來佔地面積似是極大,若是再遇上障眼法或是鬼打牆,怕是又要耽擱一番,少白真龍之身,不易被迷惑,所以分開走,是離開這地方最快的方法。
少白不情不願的點點頭:“好吧,但是若是我叫你,你一定要儘快趕來啊,生機有反噬能力,我可沒有,這一個個鬼打下來,可不得把我累死。”
“知道了。”我應着,又豎起耳朵傾聽着,方纔那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消失不見了。
陡然一陣陰風颳過,隨即嘭的一聲,我嚇得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