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在宮女子的臉上映照出淺淡的波光。宮女子端着水盆與香茗繞着牆角,推開門,魚貫而入。清晨的日光也滲入古樸雅緻的屋內。
桑梓才起,便有伶俐的宮女子端來清水和香茗伺候她洗漱。
剛入宮的時候,桑梓是很不習慣旁人侍奉自己的,早上的洗漱還好,最難爲情的是沐浴更衣和出恭的時候,一羣人守在旁邊,根本就無法繼續下去。
但如今,被侍奉慣了,心裡也便覺得舒坦了。其實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又不是給男人看。
一番拾掇下來,桑梓已經變了個人似的,變得神清氣爽,容光煥發。
她看着鏡子裡的自己,腰足足粗了一圈,不過穿着稍微寬大一點兒的衣服,卻一點兒也看不出來。
人瘦就是有好處啊。
桑梓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再過幾個月,這個孩子便可以生下來了。
想想還有點兒小激動呢!
無射今早顯得略有些心不在焉,桑梓笑笑:“你怎麼了,昨夜沒睡好嗎?”
無射略微擡起頭看了她一眼,溫聲道:“昨夜有點兒冷,沒有睡好,多謝太子妃關心。”
桑梓看得出她並不是真的沒睡好,不過桑梓也不敢去多問,就怕自己問得太多了,心裡便生出幾分不捨來了。
“你先下去用早膳吧,我一會兒有事再叫你。”
無射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姑洗正從門外進來,對桑梓道:“炎國的使臣來了。”
桑梓正喝着粥,聽這話,猛地一怔,差點兒燙了舌頭。
“太子妃當心點兒!”姑洗急忙忙衝上來,桑梓擺了擺手:“不礙事兒。”
她放下了手中的調羹。
“你說誰來了?”
姑洗微一謁,道:“炎國的使臣。”
桑梓心裡一嘀咕,道:“是誰?”
其實這句話她等於是白問了,因爲不管是誰,她都不認識。
不過姑洗還是回答了:“是靖王爺。”
桑梓愣了一下,靖王爺?是長公主的初戀那個靖王爺嗎?
桑梓道:“他人在哪兒?”
姑洗道:“先在朝上,今晚就會住進宮裡。”
“住進宮裡?”
桑梓想了想,也應該的,使臣不住在宮裡還住在哪裡。
因道:“那翁主知道嗎?”
姑洗道:“還沒有派人去說。”
桑梓道:“你去叫無射快些用完早膳,咱們一會兒過去。”
霍子君剛給霍盈餵了藥,此刻正守在牀前瞧着他呢,吃了半個月的藥,霍盈的身體似乎已經好了很多,入宮這麼久,出了第一日被個宮女子驚了而發了病之外,但目前爲止也沒有絲毫髮病的症狀。
霍子君的心裡放鬆了很多。看來桑梓的醫術的確不錯,只可惜,她並不肯教自己醫術。每每想及此,霍子君的心裡都很難過。
她倒了一杯香茗,纔要飲下,心裡卻突然有一種怪異的感覺。也說不上是怎麼回事兒。
她放下了手中的香茗,纔要出去看看,便被人扯住了衣角。
她低下頭,是霍盈拉住了她的衣角。
霍子君坐了下來:“你怎麼了?”
霍盈鬆開手,緩緩地坐了起來:“我想出去走走。”
霍子君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等你的身子再好一點兒吧。”
霍盈淡淡地嘆了口氣,緩緩地倒了下去。
霍子君替他掖好被子,正巧桑梓從門外走了進來,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心裡也着實可憐霍盈,他不過是個孩子,嚮往外面的世界是很正常的事情。楊過在活死人墓裡住了多年,還有小龍女這樣的美人日日相對,不是一樣嚮往外邊的世界嗎?更不要提霍盈了。
桑梓走上前去,道:“你讓他出去玩兒吧,他的身子已經不礙事了。”
霍子君見桑梓來了,便瞥了她一眼,道:“可我瞧着他的身子並不太好。”
桑梓道:“那是你的錯覺,他的身子本來是不錯的。”
“那爲什麼臉色蒼白?”
桑梓嘆了口氣,道:“你知不知道紫外線照射到皮膚上的時候會對皮膚造成傷害,皮膚出於自我保護的因素,會分泌出黑色素來保護自己,所以皮膚就會變黑。相反的,成天把自己關在屋裡很少見光的人,膚色就會比較白了。”
桑梓頓一頓道:“太子常不見光,所以臉色便比一般人白很多。不過
常時間不見光並不是好事情,容易造成皮膚的天然功能退化,失去保護的作用,你就讓他去曬曬太陽沒什麼的,對身體還有好事兒。”
霍子君雖然不知道她說得是不是真的,不過聽上去倒是挺有道理,而且如果霍盈出了什麼事兒,桑梓也脫不了干係,所以桑梓應該不會還霍盈的。
她看了眼霍盈,道:“要出去嗎?”
霍盈點了點頭,霍子君嘆了口氣,便將他扶了起來,輕輕地替他套上鞋子,又對他道:“讓你出去玩兒是可以,不過你可要小心着,別摔了。”
桑梓覺得這個女人真的是挺煩人的,簡直就是老媽子一般的存在,心裡只覺得有無奈,不過還是跟在兩人的身後出去了。
霍盈難得見一見外邊的陽光,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看着那些自己從來不曾見過的花花草草,不知道多開心。
這樣的小孩子多可愛,拿着一朵花都能玩半天,一點兒也不費心思。
霍盈摘了一朵藍紫色的小花跑到兩人跟前詢問:“子君姐姐,這是什麼花?”
霍子君瞥了一眼,突然也愣住了,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只好將目光投向了桑梓,桑梓微微瞥一眼,道:“這叫飛燕草,整株草和種子都可以入藥,種子的功效類似烏頭,可以治療喘息和水腫。根呢也可以治腹痛,還可以治風熱牙疼,配苦蔘可以治疥癬。”
霍盈頷首道:“這麼厲害呀!那這種花爲什麼叫飛燕草呀?是不是跟趙飛燕有關?”
桑梓想了想道:“那倒不是,有一個民間傳說,是說古代有一族人因受迫害,紛紛逃難,但都不幸遇害。魂魄紛紛化作飛燕飛回故鄉,並伏藏於柔弱的草叢枝條上。後來這些飛燕便化成美麗的花朵,年年開在故土上,渴望能還給它們‘正義’和‘自由’。所以飛燕草的花語也有正義和自由的意思。”
霍盈這才頷首,道:“太子妃懂得真多。”
桑梓聳了聳肩,心道:“你要是遲出生個一千多年,你也知道。”
他得了答案便又到別處去玩耍了,桑梓瞧着霍子君道:“有件事情告訴你。”
霍子君道:“什麼事兒?”
桑梓笑道:“你若是知道了這事兒,必然會高興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