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斐斯走出營帳後,腳步不停地向整個部落駐地的大門口走去,侍從們很快就將馬匹牽了過來,他們正準備上馬時,後面響起一個聲音:
“尊敬的使者大人,你們怎麼這麼着急走啊。”一名矮人肩膀上扛着一捆草料,疑惑地看着他們。
蒙斐斯向身邊的親衛使了個顏色,然後微笑着回過頭,道:“我們突然想到有些緊要的事情要處理。”
“這麼晚了,不如……”矮人剛說到一半,他便怒吼一聲,想拔出身側的戰斧,但是已經來不及了,一把斬劍飛快從他的腦袋上削過,將他的半個腦袋都切了下來,屍體“噗通”一聲栽倒在地。
周圍並沒有什麼動靜,顯然並沒有驚動到什麼人。
那名殺死矮人的親衛“呸”了一聲,搖了搖頭道:“本來想切的是脖子,手腕還特地壓低了,沒想到還是高了一點。”
“好了,速度快一點。”蒙斐斯翻身上馬,然後衝出了營地。
七個人的馬蹄聲顯然驚動不少睡意朦朧的矮人,矮人族長也同時醒了過來,當他揉着眼睛爬起來時,才驚訝的發現,那些“修士會”的大人們一個都不見了,並且在地上發現了一些血跡。
感覺到有些不對矮人族長剛剛有所警覺,營帳外響起了隆隆的馬蹄聲,似乎有大隊的騎兵正在衝擊他們的駐地,並且一處處的火光從營地的各處冒了出來,霎時間,周圍響起了混亂的喊叫和奔走聲。
矮人族長怒吼了一聲,他順手拿出自己的戰錘衝出了營帳,但是他發現對方並沒有衝到密集的居住帳篷中來,而是在開闊地不停地朝這裡放着箭,並且朝營地內丟着火把,每當看到有矮人落單逃出去就用斬劍追上前砍死。
矮人族長血紅着雙眼,狂叫着朝着一名騎士衝了過去,但是對方顯然作戰經驗豐富,勒馬轉頭就走,走時還不忘順手射上一箭。
“篤”的一聲,矮人族長像是被什麼東西重重撞了一下,不由自主退了一小步,而那支箭僅僅是插在了厚實的肩鎧上,根本沒有傷到皮肉,但是這個時候他想追趕對方也來不及了。
這同樣的一幕在營地各種紛紛上演着。
已經撤出營地的蒙斐斯在高坡上看着下方火光沖天的龐大營地,眼中露出惋惜,道:“風暴戰士擁有非凡的戰力,但是卻不知道如何利用自己的優勢,也不知道如何和軍隊作戰,我真是不明白他們是如何走到這裡的。”
旁側的親衛恭維道:“一個人戰力再強,在戰場上,在軍隊的面前也是毫無作用的。”
這時,一個傳令兵騎馬跑上了高坡,在辨識身份後才被放進來,他稟告道:“報告大人,哨探發現有人整在朝這裡過來。”
蒙斐斯並不慌亂,十分鎮定地問道:“多少人?”
“三個人”
“三個人?”
蒙斐斯神色一鬆,他揮手道:“帶一隊人去解決他們。”
過了一會兒,那個傳令兵又回來了,蒙斐斯仍然在欣賞下方的火光,隨意問:“解決了麼?”
“大人,他們死了。”
“死了?”
蒙斐斯瞳孔一縮,他想了想,道:“不是普通人?難道是修士會的人?”
他想了想,覺得不應該是蘭蒂斯頓,他們距離這裡有三天的路程,不應該來得這麼快,而且蘭蒂斯頓是大隊的精銳衛隊,如果這麼多人來這裡,他們一定會提前發現。
排除了這個可能後,他心裡輕鬆了不少,畢竟,雖然他現在擁有五百名騎兵,但是他還沒瘋到真的以爲靠着這五百人就能對抗一位傳說中已經達到十五階上位的屠龍者。
不過如果他整個騎兵團都在身邊,他倒是敢試一試。
“大人,我們還有派人去麼?”傳令官試探着問。
“不急,我記得我們隊裡應該有騎士聯盟的人?”蒙斐斯轉頭向親衛扈從問道。
“是的,殿下,”扈從立刻回答道:“一共是十二個,是高階騎士諾亞和他麾下的騎士隊。”
蒙斐斯嘴角露出一絲譏嘲,道:“讓他們去,他們不是一直自稱是騎士聯盟的鋼鐵騎槍隊麼?而且還嫌我們沒有給他們出手的機會麼?那麼騎槍現在有發揮的餘地了。”
……
大隊返回修士會衛隊並沒有直接返回總部,而是當晚在距離最近的傳送陣附近紮下營地,鮑里斯派了兩名神官回去和教廷聯絡,他想搞清楚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不過他們沒有回去,並不代表沒有人來找他們。
兩名身穿斗篷長袍的法師大搖大擺地闖入了艾布納的營帳中,他們頭上戴着尖頂帽,腰間掛着一個空間袋,這是典型梅林法師的裝扮。
其中一人掏出一封羊皮書信,丟在了艾布納的面前,語氣頗爲不善地說道:“對不起,艾布納修士長,會長大人想親自見您一面,不知道您有沒有這個時間呢?”
艾布納冷眼看了看這兩個突然闖進營帳的法師,他的目光掃過桌案上的書信,冷靜地拿起來,然後挑開火漆,認真看了幾眼,點頭道:“沒錯,這的確是會長大人的手書。”
他認得上面蓋着代表法師會的印章,通常這隻有在極爲正式的信函公文中才能看到,而寫給他的這封信上居然蓋着這個印章,其中的蘊含的深意有些耐人尋味。
只是這的確是會長給他的信函那是沒錯了。
“那麼,就請您現在就跟我們走吧。”
艾布納很明顯的覺察出了對方的態度有些不善,這在他看來很不對勁,這次回來之後,到處都透着古怪,只是表面上看起來一切都沒有什麼變化,他很希望是自己多疑了,然而這個意外的邀請又證實了他的猜想。
“現在跟你們走?爲什麼?”
“爲什麼,難道我還沒有跟你說得清楚麼?或者你沒沒看明白這封信,是會長大人要見你”其中一名法師重重加重了“會長”這兩個字的讀音。
艾布納淡淡說道:“沒錯,書信裡的確說會長大人要見我,但是他並沒有說什麼時候見,也沒有說在什麼地方見面,那麼這自然是尊重我修士長的身份,給我選擇的餘地,我認爲現在不是見會長大人的最佳時間,所以兩位請回去吧,等我處理好這裡的事宜,我自然會選一個時間去見會長大人的。”
“艾布納”
這名法師怒火一下就騰昇了起來,道:“如果你今天不去,你難道就沒有想過後果麼?”
艾布納冷笑一聲,道:“我除了是一名法師,還是修士會的修士長,除非是會長大人直接下的命令,否則在這裡的事情還沒有結束前,我是不會隨便離開的。”
與另一名法師對視了一眼,對方舉起了法杖,冷森森地說道:“那麼,我們就不客氣了。”
“怎麼,你們想強行帶走艾布納修士長麼?”
隨着聲音響起,門口人影一閃,鮑里斯便走了進來,他身上穿着白天的鎧甲,右手緊緊握在劍柄上,銳利的目光在兩名梅林法師的身上掃來掃去。
他在白天就發現艾布納的神色不對勁,但是當時蘭蒂斯頓主教並沒有多說什麼,所以他也不方便詢問,但是他自此一直注意這裡的動靜。
雖然艾布納是法師會的修士長,而且在他眼裡還有些討厭,但是不管怎麼說,他們彼此是同處一個陣營中的,也算得上蘭蒂斯頓主教信任的人,他沒有理由不聞不問。
兩名法師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在狹小的空間中,一名神殿騎士站在法師身邊不足兩米的距離內,無論他們施法怎麼快,都不及對方拔劍的速度,從對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只要他們稍稍暴露出一點施法的舉動,那麼下一刻那把斬劍就會劃開自己的脖子。
雖然冒下險或許也重創到對方,但是他們還不想死,也不敢貿然傷害對方,鮑里斯是教廷的修士長,並不是法師會的人,他們對鮑里斯根本就無能爲力。
“艾布納修士長,你是想勾結教廷,謀害法師會的同袍麼?”其中一名法師厲聲指責起了艾布納。
艾布納奇怪地望了對方一眼,道:“閣下,您好像說錯了,我和鮑里斯騎士都是修士會的修士長,談不上勾結,至於謀害二位更是沒有道理,好像兩位剛纔是想對我先動手吧?”
“嗯,的確是這兩位做得不對。”
一個突兀的聲音突然在營帳內響起,包括鮑里斯在內,所有的人臉色不禁都產生了變化,但是兩名梅林法師的臉色卻是大喜過往的那種。
這個人無聲無息的出現在營帳,而且還坐在一邊,看上去不像是隻坐了一會兒,而是坐了很久,可是偏偏卻沒有人發現他。
“會長大人”
兩名梅林法師畢恭畢敬地彎腰下,一點也沒有那種居高臨下的味道。
法師會會長?
鮑里斯不禁豁然轉身,緊緊盯着對方。
這個人的面部用紗巾遮掩着,只有微白的頭髮露在外面,只是他的眼神很特別,深邃而溫和,看上去像是一個情感豐富的人。
“會長大人?”
艾布納也仔細打量了一眼對方,他看不出對方的具體年紀,只是憑藉猜想,對方大約是在四,五十歲左右的年紀。
這名身份神秘的會長很少在其他人面前露臉,艾德里曼從來是避免和這位會長見面的,以免彼此之間的尷尬,所以艾布納也是第一次見到這位會長。
“熟悉的人都叫我畢維斯會長,你也可以這麼叫我,”這名法師會會長看着艾布納,溫和地說道:“艾布納修士長,你是我們法師會年輕一輩的天才,我很爲你感到驕傲。”
以艾布納現在的心境,並不會因爲這麼一句話而被輕易打動,他自動保持着一份距離,問道:“會長大人找我有什麼事情?”
“怎麼說呢,並不是因爲什麼私事,而且這件事也的確只能你能弄清楚,所以特地來找你問一下。”畢維斯眼睛露出笑意,道:“你不必緊張,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艾布納謹慎地點頭,道:“那麼要看什麼事情了,我想如果是一般的事情,會長大人不會私下裡來見我吧?”
畢維斯笑了笑,他對着兩名梅林法師一擡手,道:“你們兩位先出去吧,我和這個年輕人還有很多話要說。”
兩名法師立刻彎腰行禮,恭敬地退出去。
艾布納對着鮑里斯點點頭,後者眼神在畢維斯身上轉了一圈,哼了一聲便走了出去,絲毫不理會對方法師會會長的身份。
“教廷的人,果然很傲氣。”
畢維斯倒是沒有生氣,只是感慨地說了一句,道:“知道爲什麼他們可以不在乎我麼?”沒等艾布納開口,他便接下去說:“因爲實力,所以他們能這麼做,而且我毫無辦法。”
“會長大人過謙了,您的實力相信我們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艾布納雖然不知道這位會長大人的實力究竟如何,但是隻看剛纔的那一幕,便知道等級絕對是在鮑里斯和自己之上,說不定已經接近了君王階。
畢維斯搖頭嘆息:“個人的能力只是一方面,我再強大,能夠對付得了一個鮑里斯,但是教廷現在在外面就有兩名修士長和三名神殿騎士,我能對付得了他們麼?而這樣的人在教廷還有很多,更不要提教廷的君王強者了。”
艾布納對於這樣的事情也深有感觸,法師會唯一的君王強者艾德里曼死去,法師會現在的勢力呈收縮狀態,雖然他不喜歡萊德諾伊薩父子,但是他們卻在某種程度支撐起了整個法師會,不至於立刻倒塌下去,而自己和他們比起來,卻並沒有對法師會做出多少貢獻。
畢維斯的眼睛一直停留在艾布納的臉上,他發現對方流露出那種悵然若失的神色後,便鄭重其事地說道:“法師會畢竟還底蘊深厚的,雖然艾德里曼大師死了,但是我們不是沒有補救的機會,而這個機會,就在艾布納你的身上。”
艾布納疑惑地問:“我的身上?”
很隱蔽地觀察了一下艾布納的表情,畢維斯沉吟了一下,道:“記得艾德里曼大師生前一直在研究元素體構造,作爲他的弟子,想必艾布納你應該多少知道一點吧?”
“對,我聽說過,也見過導師做了不少試驗,我甚至還當過一段時間的助手。”
艾布納點頭承認,這件事是無需隱瞞的,法師會不少和他走得近的法師都清楚這件事,稍微打聽一下就知道,只是元素構造體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進行到了什麼程度,他們就一無所知了,只是模模糊糊知道大約是和提高君王強者的戰力有關。
“嗯,謝謝你的坦誠,”畢維斯的神情很欣慰,“我要說得是,艾德里曼大師身前曾經留下過一張圖紙,那是所有構造體中最重要的一環,有了它,我們就能造出更強大的元素生物,來彌補法師會此刻的戰力不足,不知道艾布納你能不能拿出來呢?”
“圖紙?”艾布納一愣,他仔細想了想,搖頭道:“我從來沒有見過什麼圖紙啊。”
“艾布納法師,”畢維斯嘆了口氣,道:“法師會正面臨着一個極爲巨大的危機,雖然現在看上去局勢並不那麼危險,可是萬一亡者議會和修士會開戰,沒有君王強者坐鎮的法師會就是一隻赤luo的羊羔,只能眼睜睜地等着屠夫來宰割……”
“可是我確實不知道圖紙的事情,導師從來沒有說過。”艾布納堅持着說道。
畢維斯搖了搖頭,道:“年輕人,不要急着下結論,艾德里曼大師既然能在臨死前將你救出來,就沒有理由不安排這件重要的事,或許你早就拿到了,只是連你自己也不知道罷了。”
“自己也不知道……”艾布納一怔。
“我留了點東西給你,希望你看過之後好好想想。”
一聲嘆息過後,艾布納突然發現,坐在面前的畢維斯慢慢的消失了。
然後在座椅上,他發現了一張卷軸。
他拿起來看了一眼,不禁露出了驚異的神色。
“這是……氣系影像術麼?”和自己說了半天話的,居然只是一個影像?
不過這張東西究竟是如何出現在這裡的呢?看上去不像是兩名梅林法師帶進來的。
他不由心中一凜,顯然想到了對方既然能趁自己不注意時在營帳中放下這個東西,那麼自己的一舉一動很可能都被人監視着。
隨後他想到了對方說得最後一句話,低下頭再次翻弄了一下這張卷軸,果然在這後面發現了卷軸的背後發現上面刻着另一個魔法。
“復刻魔紋?”
艾布納再次吃了一驚,這個傳說中的復刻魔法能在一張卷軸上同時刻上兩個魔法,以前只是聽導師說過,也從來沒見到過,這也可以理解,因爲君王強者是不需要擺弄這些東西的,但這畢竟是他第一次見到這種東西。
用指甲輕輕劃了劃魔紋的表面,一道光芒頓時升了起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