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留有地圖呀!而且還不是普通的地圖,是畫在白駱駝皮上的地圖,白駱駝皮知道嗎?很稀少,很珍貴的!”總算有理由說服這個固執又倔強的烏恩了。
“不管是你祖先的墓葬,還是我先祖的陵墓,請你都不要打擾他們好嗎?爲什麼我們蒙古人發明了密葬?不就是怕別有心機的人打擾了他們的安寧嗎?”烏恩憂憂的說。
是呀!祖先們已經安安靜靜的在那躺了幾百年,我們卻要打擾他們的安寧,只爲他們的陵墓裡那些值錢的寶貝,那些寶貝可以換給我們寬敞舒適的房子,讓我們風光代步的車子,富裕奢華的生活。就爲了這些,我們把他們從地下翻騰出來,是不是太不孝了呢?
“你不想讓我去找陵墓是嗎?”我嘆着氣問烏恩。
烏恩搖頭說:“我知道,你身不由己。可是你可以把握方向,別讓那些野心勃勃的傢伙,毀了祖先的陵墓,也毀了我們的安寧。”
“我?可以嗎?”烏恩真的是太瞧得起我了。
“每年,每季,甚至於每天都有妄想之徒想尋到寶藏,做發財暴富的夢而從龍尾山下經過的何其多,我從未感到不安過。可是昨天一整天我都慌亂難安,當你們四人出現在我家院外時,我的後眼告訴我,真正的對手來了。”
“後眼?”我插話問道。烏恩轉過身背對着我,把羊皮襖的領子放下,扒開後腦勺上的頭髮。“這是幹什麼?”烏恩真是個奇怪的人!
“看到嗎?”他問。
“看什麼?”我從他的背一點一點的向他頭上瞅。噢!我的奶奶呀!我站了起來,伸出手扒着烏恩後腦勺上的頭髮,“這是真的嗎?”誰說只有馬王爺有三隻眼呀?
在我扒開的頭髮裡,一隻明亮的金黃的眼睛正眨呀眨呀的看着我,濃密的睫毛也跟着忽閃忽閃的動。清澈的眼眸裡映着我的影,涇渭分明的眼球自如的轉動,閃着光點。原來他後腦上還長了隻眼睛呀!要麼他不用回頭看我們就知道是四個人,我不說話就知道我是女的。
“這真是太奇特了!”我鬆開扒着頭髮的手,烏恩後腦勺上的眼睛慢慢的閉上了,和他後腦的頭皮融爲一體,怎麼也看不出上面還有一隻眼睛。“我想,不會有誰敢在你背後搞小動作吧?”
烏恩笑了,笑得那樣開心,像個孩子。“不只這些,它還能預示災禍。”
“我是災禍對嗎?”那隻眼睛猛的睜開,直直的瞪着我,瞪得我心發慌,額上直滲汗。難不成我真的是什麼災星,禍害?正在我不知所措時,那隻眼睛像月牙一樣彎彎,眯眯笑起來,它竟然在逗我!
“真是一隻可惡的眼睛!”我撅着嘴,指點着烏恩後腦勺上的眼睛。它並生氣,還變化各種眼神跟我玩着。
“看來它很喜歡你!”烏恩說。“如此我們可以成爲朋友,而不是敵人。”他很高興。
“不會你所有的決定都靠你後腦勺上的那隻眼睛吧?”只因爲那隻眼睛的態度,就使烏恩改變了他的想法,看來這隻眼睛不僅有看的功能,還有
決策的能力。
“我們一直在這生活,無論災難,貧窮,威脅,戰爭,我們都無怨無悔的生活在這,從來沒有遷徙過,更沒動過遷徙的念頭。爲什麼?就是因爲心中的信念。這心中的信念,是對先祖的崇敬,對自然的敬畏,還有就是一言九鼎,一諾千鈞的誠信。”我被烏恩說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只好對他笑笑。
烏恩看了看我接着說:“對自然賜予的神奇力量,我們更有一種崇拜。我後腦勺上的這隻眼睛對很多人來說,都是怪異。可是對我,對我們守在龍尾山腳下的一村、村民來說,這是大自然賜予我的神奇力量。它可以幫助我們逃避災難,躲避戰爭。”
這時我纔想起蒙古族也信奉薩滿教的,薩滿教崇尚自然,而大自然造出的神奇自然會讓他們崇拜的。我點頭表示同意。
“我不知道,你的祖先怎麼會留下一張什麼白駱駝皮地圖,而且標明龍頭的位置就是埋葬你和前清皇帝祖先的陵墓。可是我們世代相傳守在這,確確實實是爲了守衛先祖成吉思汗的陵墓。這絕不是一個傳說。”烏恩確切而又誠懇的說,他後腦勺上的眼睛也眨了眨表示同意。
烏恩繼續的說:“一張圖兩個不同民族,不同帝王的陵墓竟在同一個龍頭穴位,這確實令我們這些後人不解。我能感到,你也不想找什麼寶藏,更不想爲了寶藏吵了先祖們。”
“陪着祖先下葬的不管是什麼,如果它們自己不想重見天日,我們又何必非要把它們請出地宮呢?”我接過烏恩的話說。“只是這一次我無法不去打擾祖先的安寧。不只爲了我的親人,還爲了解開一個個謎團。”
“就因爲我知道,你同我一樣不想讓自己的先祖被叨擾,我纔會求你。同時我也知道,只有你才能阻止那些喪心病狂、野心勃勃的傢伙。如果可以請儘量不要打擾先祖們好嗎?”烏恩乞求的眼神讓我羞愧。同樣是人家的子孫後代,烏恩是怎麼做的,我們木家的子孫又是怎麼做的。
烏恩後腦勺上的眼睛也水汪汪的乞求着我,金黃色的眼球襯着盈盈的金水,閃着金光。我點點頭,“請相信我,如果龍頭的位置真的埋葬着你的先祖,我一定會盡力不去打擾他的安寧。”我向烏恩保證着。
太陽在天空中放着刺眼的金光,不讓我看他的臉,雲朵卻不怕調皮的擋住他的臉,太陽急得跟雲朵左搖右晃,一會兒從雲裡露出頭,一會兒又被雲裹住了身體。就這樣,太陽出來時光照大地,被雲兒追上,就暗浮雲影。
車開在返回村子的路上時,我和烏恩已經成了朋友,有時就是這樣,遇到一個人可能會一見如故成爲,終生都受益,難忘的朋友,而有些相處幾年,十幾年的朋友,卻行同陌路。我和烏恩雖不是一見如故、忘年之交,可我們有共同的理念,也算志同道合。
“你好像不只是比別人多一隻眼睛那麼簡單!”
“什麼意思?”烏恩望了我一眼,又看着前面的路。山路崎嶇他開得很小心。
“應該還有異能對嗎?”我神秘兮兮的問。
他‘嘿嘿’笑着問:“你這麼想,是不是因爲我開車門和……”
“對!對!對!”我點着頭。“真是太神奇了!不用鑰匙就輕而易舉的把鎖着的車門打開。”
“雕蟲小技而已。”
“這還雕蟲小技?我用鑰匙開車六還挺費勁呢。這可能就是會者不難,難者不會吧?”我側歪着頭看着他問:“不會你們村裡的人都有一些特異功能,所以你們都不以爲然了吧?”
“你是不是玄幻小說看多了?”他笑着瞥了我一眼。“有些人是有一些超出正常人的一些能力,那只是極特別的。”烏恩的心情似乎格外好。
“噢!”我點點頭。“嗨!要不你跟我們一起去吧?”車突然停了下來,我的身子向前蹌去。我驚愕的望着表情異常凝重的烏恩。“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你手臂上的傷疤是另一半地圖的秘密,還有誰知道?”問完他苦思冥想的皺着眉。
我看着烏恩答道:“除了我們兄妹三人,還有一個叫三藩的人,再有就是你了。怎麼了?”
烏恩用一隻手揉着眼睛,長長的嘆着氣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車子又動起來,我們卻都沉默起來,從烏恩嚴正的表情,我猜他是預感到了什麼。
“小心!”車子繞開突然從前面衝出來的人,懸晃顛簸着斜橫在路邊。我的頭又一次向前衝去,還好沒磕到我的頭,可是腿卻撞擊到前面。
顧不得疼痛我就急忙跳下車子,忍痛走到趴在泥土路上的人旁邊,蹲下來拍拍他問:“你怎麼樣?”
只聽他‘哽’了一聲,擡起頭來,有氣無力的說:“蒼生天啊!巴圖的命差點被這輛車取走了。”然後他又趴在地上不動了。
“巴圖!你怎麼樣啊?”我晃着趴在地上的人。見他一動不動,我又趕緊喊:“烏恩!快下來救人啊。”
他一骨碌爬坐起來,痛得‘哎喲、哎喲’的叫着,“你是怎麼開車的呀?”突然他大吼着怒問我,“難道撞死人不償命的嗎?”
“真對不起!你沒事吧?”我拉着他的胳膊往起扶。
“沒事?撞你一下試試?”巴圖生氣的說,同時擡頭看我。“哎!烏恩家的貴客?”他的一雙鼠眼向車裡望去。
烏恩正推車門下來,拉着一張沒有任何表情的臉問:“又使什麼歪心眼兒呢?”
巴圖‘嗖’的從泥土地上站起來,也不叫痛了,規規矩矩的站着,低眉順目的,“是烏恩哥哥開的車呀!”就像老鼠見到了貓。
“要不要去醫院?”我擔心的問着巴圖。可我怎麼會知道哪有醫院呢?凌厲峰應該知道,對!“你等着,我去找人送你去醫院。”
烏恩一副十分不耐煩樣子說:“去什麼醫院?”
“巴圖被車撞到了,我擔心他……”
“不用管他!”烏恩拉着我走進院子,把院門關上了。巴圖還老老實實的站在外面的土路上。而烏恩後腦勺上的眼睛偷偷睜開,對我眨了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