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奇,但是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去問他,只是低聲回答,“對,我相信他。”
“看來關鍵時刻,還是……要本大爺來救你啊,小妞兒,你喊我一聲大爺。我就來救你……”那個玩味的聲音變得清晰了,沉重的眼皮似乎也沒有那麼重了。
我睜開眼睛,周圍一片赤紅。
那是一條赤紅的甬道,甬道的地上有一層半米高的紅色藥液,藥液沒過了我的腰腹位置。
沒有鳥人,沒有幽冥潭深處高度腐蝕的鬼氣壓迫。
手腕上紅色的冥婚契約紅線穿過內壁到了外面,小拇指上的詭絲也從這裡延伸到外面,這裡好像是什麼東西的內部。
我本能的反應,低聲的問道:“你、你是誰?這裡是哪裡?”
“你猜我是誰啊?”他妖嬈的聲音裡帶着一絲調皮的意味,然後又說:“本大爺纔不會讓你知道我是誰呢,你快求我啊,求我啊~不然你就要被那些鳥人給折磨死了。”
我滿腦袋黑線,真是服了這個聲音的主人。
好在本大王雖然愛面子,但是在關鍵時刻還是一個能屈能伸喜歡服軟的人。我也知道一下給的甜頭太多,那位愛故作神秘的大爺可能不會珍惜。
我頗有心計的小聲的喊了一聲,“大爺,你幫幫我吧。”
“聽不見呢,像蚊子叫。”他好似故意刁難我,要將我玩弄於鼓掌之間,明顯是一個自帶惡趣味的幼稚狂。
既然他這麼幼稚,那本大王就陪他玩。
我放大了聲音,似乎很難爲情的喊道:“大爺,求你幫幫忙吧,小的會感激您一輩子的。您最厲害了,在這冥淵裡都能完好無事,定是一位高人。”
後半句話,我是絕無虛言,說的是認認真真。
能在冥淵中發出聲音,並且帶我到這片紅色的古怪的甬道中,那一定是個牛皮哄哄的高人。
尤其是這種愛裝x的高人,那定是願意聽拍馬屁的話。
他好像很滿意,忽然用一種妖媚到了極致的聲音說道:“閉上眼睛,小妞兒。”
我一聽他好像要幫我,當然很聽話,閉上了雙眼。
瞬間,就感覺到隱約之中似乎有一隻冰涼的手指頭觸摸到了我的眉心,我被這根手指頭所帶來的神秘的力量推出了好遠。
身子再次感覺到幽冥潭中冰冷的水流,猛然一睜眼睛,周圍的水流還在急速的流淌着。那隻鳥人還抓着我的脊背不放,繼續向水底深處衝刺。
其他的鳥人也在叫囂着,要玩死老子。
方纔所遭遇的一切好像是一瞬間的幻覺,那片赤紅色的甬道根本就見不到絲毫的蹤跡,更聞不到甬道中那股濃郁的藥汁的味道。
那藥汁的味道我好熟悉,只是剛纔一愣神間,似乎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裡聞到過。
那個男子妖嬈的聲線,給人很深刻的印象。
卻好像一道海中的扁舟,一閃而過之後,居然就在我腦中變得模糊。隨着時間的推移,我的記憶變得只是大概記得這件事,但是真正的細節已經辨認不清了。
更無法判斷,那個神秘出現的男子的聲音到底是誰。
鬼氣配合着水流,讓我一下子嗆了好幾口,卻沒有一種走到生命盡頭的感覺。雙眼將所有的一切都看的清晰,就好像冥冥之中如有神助一般。
手腕上似乎有什麼冰涼滑膩的長條形的身子扭動而過,低頭一看,手鍊上有一隻深紅色的水蛇在這片水域裡歡快的游泳。
都有三十公分長了,眼睛是詭異的赤紅色。
是……
是那條印度海蛇嗎?
難道剛纔老子深處的赤色的空間,是這條海蛇的身體內部?
我的這個想法開腦洞也太大了吧?!
不過,想想也是。
剛到幽冥潭的時候,我是注意過這條印度海蛇,它在這樣液態鬼氣中似乎也生存的不好。一直以來都保持着乾屍的形狀,在神秘男子說要幫我之後,居然歡騰的遊了起來。
它遊動之間,似乎讓我的周身更加適應液態鬼氣。
而且在水中被鳥人利爪控制的姿勢,從一種被動的形式,逐漸變成一種能跟着水流自如的游泳。
脊背上被利爪戳破的傷口,經過陰氣極重的流水這麼一侵入,陰瑟瑟的疼着。
我傷口上還有些疼痛,但是動作已經靈活自如了。
眼下是一口氣憋在心頭,對抓着我的這隻鳥人充滿了報復心理。從口袋裡抽出斷魂刀,身子居然能夠操縱水蛇和我一起柔軟自如的一翻。
刀鋒重重的砍在鳥人的腿骨上,那一下就跟切豆腐差不多。
眨眼之間就把它的腿骨切斷了,這隻鳥人的腳爪依舊鑲嵌在我的脊背上。可它的身子卻如同斷線風箏一樣,從我的上方墜落。
它也不傻,雖然臉上沒肉。
我卻能感受到它發自靈魂的驚恐,它厲聲叫道:“斷魂刀,你竟然有陰間第一利器斷魂刀,你這個老太婆到底是什麼人?它不是早就隨着那位大人的沉眠,一起隨葬了嗎?”
“反正它現在在老子手裡,你管我是什麼人。”
我根本不給它反抗的機會,對着它都化成一片模糊的身體亂砍一氣。
頓時,是骨頭渣子四濺。
我顧星顧大王可不是心慈手軟的小姑娘,我從小到大都是爲非作歹心狠手辣慣了。在這種情況下根本沒把鳥人當成人看,也就是對付妖怪一樣的給砍了。
水流因爲下墜的速度驟停,變得緩慢起來。
等我徹底把抓着我的那隻鳥人剁爛了,骨頭渣子一點點沉底兒。再擡頭去看其他那些鳥人,那哪兒還有它們的半點蹤跡啊,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周圍恢復了平靜,再看不見任何幽冥生物的蹤跡,只有那隻套在我手腕上星月菩提所墜下的那隻赤紅色的印度海蛇還在游泳着。
它似乎比之前變了許多,包括身材大小上。
整整大了一圈,也長了些許,顏色更加的妖冶了。
就連給人的氣質,也似乎變得更加的陰柔,妖媚起來。
至於我是怎麼感覺到了,還真說不上來。
但是星月菩提和海蛇冥冥中庇佑着我的能量,我還是能夠清晰的感覺到,有了這隻逆天的海蛇。
在這片幽冥潭中,老子就能暢通無阻了吧?
命燈是給陰魂照路用的,活人拿在手上久了,那是會三魂離體變成死人的。眼下有了這條發着紅光的赤色海蛇照明,我自然也就把命燈收回體內。
腦子裡剛剛有半分鬆懈的想法,打算繼續操控着這隻突然不一樣的海蛇,順着冥婚紅線所指引的方向找到凌軒。
一愣神,就見到一個巨大的黑色的龐然大物,緩緩的就朝我的腦袋上方飄過來。
一開始還以爲是海獸巨怪什麼的,等定下心來仔細那麼一看,整個人都傻在了原地。居然是一艘黑色的巨大的船隻,特孃的一瞬間老子還以爲自己又出現了什麼幻覺。
揉了揉眼睛,那艘巨大的無比的船還依舊在眼前。
它還不是泰坦尼克號那樣的郵輪,很像是鄭和下西洋所乘坐的那種木頭做的大船。有古老的船帆和桅杆,以及比較古典的船身的設計。
船體十分的宏偉,而且並非靜止的。
是在這片幽冥潭的水域中緩緩的前行着,這可是一片陰間盡頭深淵下的水域,怎麼有一艘這樣的船隻存在?
幽冥潭以下,除了那些時日無多的鳥人,可在沒別的東西了。
這船隻哪兒來的?
卻見紅線的另一端似乎衝進了船艙裡,我不知道凌軒是不是在船裡,還是紅線只是單純的穿過船艙。
那一刻我居然鬼使神差的,朝那個幽靈一樣的大船游過去。
看到紅線進入艙中,我就好像絕處逢生的人一樣,在沙漠中找到了清泉。腦子裡只有進去找凌軒的念頭,根本就沒想過那船裡面,可能會有危險。
我飄到了船體的一扇窗附近,剛想探進去看船艙內部。
“啊啊啊啊啊啊啦啦啦——”突然,身後就傳來了尖利古怪的叫聲,這種叫聲就跟老猿猴臨死前悲戾的慘叫差不多。
但是又有一些差距,這種聲音的頻率是那種可以震碎玻璃的刺耳。
聽久了,還有點像海豚音。
我納了悶,“這裡還有海豚嗎?”
喃喃自語之後,那尖利的聲音在我耳中似乎逐漸消失了,變成了一個少女哀婉的聲音:“好想出去啊,這裡又黑又冷,還不見天日,根本就是無邊無際沒有盡頭。這裡到底是哪裡啊?”
聽得讓人覺得聞着傷心,她好像還不知道自己被關在冥淵之下了。
順着船艙對穿的兩扇窗戶,剛好可以看到在船的另一側漂浮着幾道虛影,那幾道虛影皆爲人形。
他們手裡還拿着鋼叉,似乎具有一定的攻擊性。
女聲說完之後,又傳來粗獷的海豚音一般的尖叫聲,讓人耳膜發疼。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停了一會兒海豚音,它到了我的腦子就變成人話了,“這裡比忘川還要恐怖,連上浮都無法上浮,果然是要乾淨殺絕才肯罷休。”
“我等族類怎的如此悲慘,先是關在忘川中永世不得輪迴。最後,連忘川都呆不得,要被關在這種鬼地方……”
一個老邁的聲音悲慘的響起,讓人跟着覺得揪心。
這些傢伙好像不是華人麼,說的語言就跟海豚叫似的,真是古怪。
而我……
我這是怎麼了?
我不過是個普通人,又如何能聽得懂這種古怪的異族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