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依舊在下着,風吹進了手術室裡。
將他的白大褂吹拂的飄起來,眸光輕輕一掃,便被手術的燈光鍍上一層戴着威嚴的鋒利。那時候的他對於本大王來說,就跟從天而降的天兵天將一樣,身體周圍是發光的。
我停下了掙扎不休的四肢,眼上蒙了一層薄霧的看着他。
易凌軒闖進來,其他醫生也都傻了眼。雖然還是繼續控制着我的行動,可愣了一愣才喊道:“易教授,你快勸勸你妻子。”
“你,把你聽診器給我,庸醫。”易凌軒好不猶豫的扯過了那個靈醫身上的聽診器,將聽診器迅雷不及掩耳的貼在了我的小腹。
他……
他在聽他的胎心。
這個孩子曾經因爲失去人性,胎心逐漸失去了跳動,聽診器就掛在他的耳朵上。他的眼眸隨着聽診器的傾聽,閃過了一絲光亮。
似乎在確診之後,易凌軒冷然將手中的聽診器塞進其中一個主刀大夫懷中,“你們過來聽聽。”
“哈?”那個主治醫生剛纔被易凌軒喊作庸醫,已經是自信心倍受打擊,眼下被易凌軒喊去聽聽診器,已然是懵逼了。
少頃,才反應過來戴上聽診器。
聽診器在我的小腹之上沉重的滑動着,她臉上的表情越來越詫異,最後忍不住顫抖的感嘆了一聲,“奇蹟啊,簡直就是就是奇蹟,子宮內的兩個胎心都在正常跳動。你們也來聽聽……”
那些靈醫聽過聽診器之後,僵硬麻木的臉上終於閃過了一絲驚訝。
易凌軒將自己身上的白大褂脫下來,披在我的身上,彎下身子一粒一粒的幫我扣上鈕釦,“顧大王,不管你是怎麼做到的,你都是我見過的最有能耐的母親。”
“以前從來沒有過的嗎?鬼化的孩子回頭……”我從剛纔到現在就跟做夢了一樣,整個人還是昏昏沉沉的感覺到害怕。
雙腳打着赤腳站在地上,冰涼的地面讓寒氣順着腳底板,橫插直入的到了心脈的位置。寒意讓手指頭也跟着哆嗦,我不自然的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扣鈕釦的動作一滯,“理論上是不可以的,這和修入鬼道是一個道理,是不可逆轉的。所以,顯得你特別強大!!”
我微微頷首,突然就撞到了他擡起頭來看我的溫煦的目光。
一時間內心好像流入了一股清涼的泉流,一顆心都好像落入了春水裡融化了。
四目相對之間,到了一種旁若無人的境界。
旁邊的那幾個靈醫大夫正在站着會診和討論接下來要怎麼辦,他們討論了一番,才爲難的看着我們。
易凌軒主動移開看我的目光,低頭把最後一顆鈕釦扣上,然後對我說道:“踩我腳背上,地上多涼啊。”
“啊!好~”我紅着臉踩在了他的腳背上,因爲重心不穩,差點後仰摔在地上。
他單手就把我的腰撈住了,我臉上紅暈一片。
易凌軒卻移開了曖昧的目光,冷冽的看向旁邊的靈醫,“怎麼?你們這羣庸醫討論出什麼結果了嗎?”
“那個,易教授,我們承認我們在手術中沒有發現胎兒的狀況,的確……的確是失職了。”主刀的靈醫臉上掛不住,尷尬的在易凌軒面前擺了擺手,“但你庸醫庸醫的叫的,是不是有些……”
“怎麼?你們覺得自己不是庸醫?”易凌軒平時給人溫文爾雅的感覺,現在就是一副寸步不讓的樣子。
冷厲的目光,讓那個女靈醫都不敢正眼看着他。
他眉毛擰的更厲害,好想吃炸藥一樣,“反正手術檯上,躺的不是你們的妻子。你們當然不用負責了……”
“不是……不是,教授,你息怒。”主刀醫生都快要哭了,她求助的看了一眼旁邊的助手。
助手就是那天幫忙做b超檢查的,她雖然也有點畏懼易凌軒,卻還是鼓起勇氣,“教授,我們那天檢查,並非誤診。只是實戰經驗沒有你強,沒有及時發現病人的狀況,這個……我們剛纔討論決定,不論如何還是要請易夫人再做一次產檢。”
“那就這麼辦吧。”易凌軒高冷的讓人全身實話,呆立在了原地。
平日裡看他對待醫院同僚,面如清風,似乎根本就沒有能觸怒他的事情。後來想想也對,龍有逆鱗,更何況是普通人呢。
也許我肚子裡那小b崽子,就是易教授的逆鱗。
冷冷的丟下了這句話,易凌軒趾高氣揚的將我打橫抱起,帶出了這件冰冷的手術室。他臉上像是結了一層霜一樣的僵冷,連我都不敢輕易和他說話。
其實我內心是理解他的,他是不能原諒自己曾經打算親手殺掉自己的孩子。
半個小時候以後,九樓的實驗區安排了我做全身檢查,第一件事就是先去抽血。抽血需要等待化驗結果,所以這中間就去做了b超。
由於易凌軒的欺行霸市,已經沒人敢接給我產檢的這個活兒了。用不了一個上午,整個醫院都知道易凌軒因爲老婆孩子的事情第一次在醫院裡動怒了。
b超的儀器是易凌軒親自操刀的,我躺在牀上,看着他的動作有些緊張,“我……我想噓噓……”
“顧大王,先忍忍,把衣服掀起來。”他眸光中的冰寒,依舊沒有褪去。
我咬住了脣,緩慢的掀開衣服,“阿軒,我有預感,那個……鬼娃兒,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是嗎?”他動作一滯,眸中深沉的讓人覺得心疼。
輕柔的將儀器落下,嫺熟的旋轉着好似對這一系列的產檢早就嫺熟於心。可我卻知道他是外科大夫,很少接觸婦產科。
否則也不會做任何事,都是讓其他醫生代勞。
看着屏幕上出現的畫面,他緊蹙的眉頭輕輕舒展來了,手中的動作停下。
眸光如同月光焦距一樣落在屏幕的畫面上,另一隻的手指頭放在了下巴上,若有所思的喃喃而語,“這個小b崽子,還真有趣。”
有趣?
有趣在哪兒啊?
我一下變得特好奇了,連忙擡起身子,“讓我也看看唄,不能好東西讓你一個人看……媽的……媽的你幹嘛……”
他力氣好大,擡手就把我壓回牀上,“顧大王,我好久沒能聽你喊我相公了。”
“什麼玩意相公,我不知道。”我在孩子面前也是要臉的好嗎,我肯定不能在嘴炮上輸給易凌軒。
他似乎心情不錯,單手摁着我的肩膀,眼中是狐狸一樣狡猾的笑,“你不喊,那就沒得看了。”
“你不給我看是吧?”我老臉有時候臉皮很厚,有時候又很薄,所幸張嘴咬住了他的手腕。
這一次咬下去,居然是柔軟的肉質。
半道上都來不及剎車,我都感覺要把他的手骨咬斷了,他卻不動如山的讓我咬着。我蒙圈了一樣的鬆口,心頭有些發酸的捂住帶着深深牙印的手腕,“你幹嘛不躲啊?相公。”
“我在只等你這句話,這個稱呼啊。”他一臉寵溺的看着我,讓我老臉通紅。
我心頭髮疼,他是醫生啊,最重要的就是握住手術刀的那隻手。捂着他那隻手帶牙印的地方,我好奇的將頭湊到屏幕上去看。
這一次,他沒有阻止我看。
畫面上,那傻逼孩子終於對妹妹的頭顱鬆口了。
不過他的脣依舊離另一個孩子的臉很近,那個距離就像溫柔的親吻一樣。難怪易凌軒剛纔看的時候,臉上會流露出十分感興趣的表情。
他臉上的蛇鱗片,居然消失了幾片。
雖然沒有消失全面,卻能感覺到,他在和自己體內的鬼性抗爭。他也不甘於死亡,更不甘於和自己的親人分開。
身後撫摸着屏幕,脆弱的眼淚又掉下來了。
這個孩子的存留真的太不容易了,我凝視了一會兒,才說道:“他這樣算是安全……嗎?”
“不知道,得看驗血得出的結論,還要定期的產檢。一旦出現別的問題,還是需要……”易凌軒說了一半戛然而止,似乎是害怕打擊到我。
可我卻清楚,這個小b崽子只是暫時鬼性得到控制,但是要說全然無事。
還早呢……
做完了b超,就去領驗血報告。
上面都是一堆我看不懂的數值,不過易凌軒用紅筆圈了一下和鬼氣有關的那條數值,在和之前那張作對比。
數值已經明顯下降了很多,這個b崽子暫時可以留在我肚子裡。
折騰完了這些,我都快要沒了半條命,收拾收拾了東西就被易凌軒開車往老宅送。他一邊開車送我,一邊就問我:“你還記得過兩天什麼日子嗎?”
“過兩天,我記得傑森殺人案叫做201殺人案,前幾天是2月1號。那這麼說來過兩天要小年了。哎喲,期末考啊!!!易凌軒,我還一個字都沒背呢。”本大王長這麼大都沒怕過考試,因爲老子臨時抱佛腳的本事齊全。
還好還有兩天,不然這一學年就白上了那麼多天了。
我拉着他的衣角,急忙讓他把我送去學校,“送我回學校,我還沒複習呢。”
“如果我有辦法讓你不用背書就能考過,你能不能在古宅裡陪我兩天?”易凌軒死活不肯調轉車頭,單手抓住了我拉住他衣角的手,桀驁的目光側眸看了一眼我。
我被他這雙深邃的烏眸一撞,登時愣住了,“不用背書就能考過,那是怎麼考啊?你不會是要賄賂監考老師吧,有那倆錢,不如讓我把書背了得了,不能便宜老師啊……”
這時候,他豎起了兩根手指,手指頭裡夾着一張黃色的類似平安符的東西。\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