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胃裡一陣不適的蠕動,我差點就吐了。
捂着嘴,我蹙起了眉頭,“兄臺,你這個蹄髈味兒太重了,我想我是消受不起了。您還是拿回去自己享用吧。”
凌軒把我拉到自己身後,低聲在我耳邊說道:“嗅着星月菩提。”
胃裡翻江倒海的難受,聽了他這句話,才反應過來,去嗅的手腕上的星月菩提。那種忍不住要大吐特吐一番的難受的感覺,這才被星月菩提上溫厚的味道所沖淡。
“不就是吃蹄髈嗎?我夫人懷孕,有些挑食,你們要是想請客。那我……卻之不恭……”凌軒抓起了“蹄髈”,若無其事的啃了起來。
我長大了嘴,那根本就是徹底的驚呆了。
就見他牙齒似乎極爲鋒利,隨隨便便就將僵硬的殭屍肉咬下來,優雅的咀嚼着。吃着吃着,居然跳上了桌面,雙腿交疊着慢慢的啃着。
那哪兒是啃人手啊,看着樣子就像在吃豬蹄子。
恍然之間,我才意識過來,凌軒他根本就不是活人啊。按照鬼的口味,應該特別愛吃供品,或者這樣殭屍的手。
雖然吃法野蠻了一點,但是我居然愛屋及烏,一點都不討厭他的動作。
默默的牽着他的手,站在桌邊。
很快整條蹄髈就被啃的只剩下一根白骨了,凌軒還打了個飽嗝,隨手就把白骨丟在地上,冷笑的看着瞠目結舌的趕屍匠,“寶寶們,幼兒園還沒畢業,就不要隨便出來闖社會。”
“你……你怎麼真吃了?”這個魁梧的趕屍匠,大概只是想挑釁一下我們,沒想到凌軒是真的吃了他給的蹄髈。
語氣中帶着敵意和驚駭,其他趕屍匠也都紛紛站起來。
手裡拿着陰鈴,陰冷的看着凌軒,只聽二樓傳來一個少女的聲音,“只有惡鬼才能吃殭屍,不會有事的喵,咱們的行屍可都是有屍毒的。樓下的小帥哥一定是惡鬼呢,喵~好想把他給睡了。”
是剛纔叫小乖上樓的那個蘿莉的聲音,聽她的語氣,似乎對凌軒的美色垂涎三尺。
“對,他是惡鬼。”趕屍匠對凌軒好似特別的有敵意,看樣子是要隨時衝上來攻擊我們,他們看起來都是三五成羣的。
此刻卻因爲凌軒是惡鬼,所以都聯合到了一起。
櫃檯前的女掌櫃的打了個呵欠,鬱悶道:“唔,易少校,你怎麼每次來人家這裡都惹禍啊。幾位客官,你們難道沒聽出來嗎?他可是有軍銜在身的,平民老百姓可是動不了他的。如果動了,下場恐怕不好看呢。”
“有軍銜的惡鬼?莫不是這次的屍化症,就是因爲軍方有內奸在其中。”趕屍匠突然就對軍方產生了懷疑。
凌軒也不解釋,坐下來喝着面前的湯,根本就當那些趕屍匠是空氣。
被冷落的趕屍匠,似乎都被激怒了,搖動了手中的鈴鐺。
頃刻之間,就有無數殭屍將我和凌軒所坐的位置圍了個水泄不通,殭屍身上陰寒的氣息還有藥味以及腐爛的味道一時間,就變得無比濃郁起來。
我是實在消受不起,張嘴“哇”的就吐了。
凌軒起身,用力的一拍桌面。
登時飯桌就碎了,他身上陰邪的氣息也爆發出來,“真是找死,請我吃蹄髈的是你們,害得我懷孕的妻子張嘴嘔吐的人也是你們。你說……是不是因爲我看起來太弱了,纔會讓你們欺人太甚?!”
冷酷的話音剛落,凌軒隨手抓住了一隻殭屍的腦袋,頃刻就把腦袋給捏炸了。
腦漿子混合着渾濁的綠液順着他的指縫流出,他隨手就將捏爆的殭屍頭顱,往旁邊輕輕的一丟,“顧大王,從我口袋裡,拿出帕子幫我擦乾淨。”
“啊。”我吐得七葷八素,還要跌跌撞撞的去給他拿帕子。
結果這些趕屍匠簡直就是瘋了,手底下的陰鈴越搖越大聲,我和凌軒立刻就被殭屍飛撲着包圍了。
那一下水泄不通,我都以爲我要被活吃了。
卻感覺身子被凌軒牢牢的摟住,他清冽溫潤的聲音在我耳邊安撫着,“別擡頭,老公很快就解決掉這些東西。”
“昂。”我應了一聲。
也就三個呼吸間吧,他便緩緩鬆開我。
地上躺的橫七豎八的,都是被爆頭的殭屍腦袋,凌軒的肩頭也有好幾個咬痕。
咬痕很深,還還都流出了血來。
我沒想到以他身子之強韌,居然會受傷,猛然一驚,“這些殭屍,怎麼……怎麼會傷的了你?”
“它們能傷我,對我來說是好事啊,這樣……我才更像一個活人啊!”凌軒清冽一笑,對於自己身上的傷口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只留得趕屍匠雕像一般的呆立在原地,滿面的驚訝。
終於,其中一個趕屍匠爆發出來了,“你……你知道我這個行屍用藥水浸泡了多久才養出來的嗎?這樣……這樣就被你毀了,你這個惡魔。”
“對,我是惡魔,你能把我怎麼樣呢?”凌軒冷然的擡眸,看向了那人。
那人和其他趕屍匠一樣,穿着白色的斗篷,裡面是黃色的道袍。
只能看得清楚大概的一個身高,但是無法看到他的面容,不夠聽聲音應該還很年輕。那種氣不過的說話方式,更像個大男孩。
那穿着斗篷的男孩似乎怒了,衝上來揮舞着拳頭,要親自打人,卻被他旁邊的長者拉住了,“他連行屍都隨意殺得,你恐怕對付不了他……”
這一下是拉住了他的手腕,可是卻從他瘦小的手腕上滑了下來,讓那個男孩衝了過來一拳頭就打在了凌軒的胸口上。
凌軒就跟不動明王一樣,根本就不搭理這男孩。
這男孩的拳頭用力的落下來幾次,終於是被他齜牙咧嘴的收回,他拉下了頭上帽子控訴道:“你……你身上怎麼這麼硬。”
“因爲我是惡鬼啊。”凌軒回眸幽幽的看了一眼那少年。
那少年身高有一米八左右,可是一張稚嫩的臉告訴大家,他頂多就是高中生的年紀。只是長得比同齡人高,思想和麪貌上都和真正的成年人相去甚遠。
凌軒一番幽冷,嚇得這個懵懂少年踉蹌的退後了一步,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鬼……鬼!!!你……你別亂來,小心我的陰鈴。”
“剛纔……女掌櫃秋瞳說您是少校?”忽然就角落裡的那桌走上來一個人,那人從地上拉起那少年,將少年瘦弱的身軀藏在了自己身後。
這人穿着簡單的t恤牛仔褲,只是牛仔褲的破洞上,掛了一個徽章。
徽章上赫然寫着三個燙金大字,黃河會。
居然是黃河會的成員多管閒事,不過也算正常,這間客棧就是他們的地盤。只是想不到在這裡,會撞到黃河會的成員打抱不平。
凌軒給自己點了一根菸,“我是或不是,關你們什麼事?”
“你……”那人氣惱了一聲,蹙起了眉頭。
掌櫃的女老闆本來就是黃河會的人,連忙巧笑殷勤的來打圓場,“哎喲,小池,你可真是有眼不識泰山。聽說只要在養屍池裡泡個幾個月,你們這幫撈屍人就能出師了,可惜出師不代表見過世面。這位易教授,他可是貨真價實的少校哦,也是這次研究出抗病毒血清的發明者。”
又是養屍池,這是我今天第二次聽到這個東西了。
聽她話裡的意思,這個養屍池,還有黃河會專門用來考驗撈屍人用的。至於這個池子到底有什麼用,還真是撲朔迷離,讓人一時間聽得滿頭霧水弄不清楚呢。
“秋瞳,你說的都是真的?”小池驚訝了一下。
女掌櫃的點點頭,“我還能騙你不成,那天在牀上我就說過,姐姐呀。這輩子都會好好疼愛你,不會騙你的。”
說着漂亮纖細的手指,就在小池的下巴上勾了一下。
小池的臉紅了,“別……別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啊,秋瞳,你不在乎你的名節嗎?易教授,很抱歉我沒有認出你。那個……還請你多多包涵。”
雖然我不知道和這樣身材槓槓的大美妞翻雲覆雨是什麼個欲仙欲死的滋味,反正和小池同桌的那些同伴們,看向小池的時候眼睛裡全都是豔羨和妒恨的表情。
就這麼個毛頭小子,居然泡到了秋瞳掌櫃。
“我……可沒那麼能大肚能容,小池兄弟,你看他們那麼多人欺負我和我老婆。你還幫着他們,那我多委屈啊?”凌軒緩慢的說着,眸光變得極爲的陰冷。
小池大概才發現凌軒很難搞,“那……那你要怎麼解決?”
“你說呢?”凌軒的態度讓人捉摸不透,眸光裡似笑非笑的表情,讓這個小池更是對他產生了一絲懼怕。
小池求助一樣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伴,那些人都是眉頭緊蹙。
這裡能幫他的,大概只有女掌櫃秋瞳了。
秋瞳無奈的聳了聳肩,衝小池勾了勾手指。
小池一臉茫然的走過去,就聽秋瞳小聲的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然後才推了推他的肩膀,“去吧,你纔出師幾天啊,自然不懂人情世故。姐姐……也只能幫你到這裡了,不是出了養屍池就算出師,還是要經得起社會和世俗的考驗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