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陰冷的氣勢高高在上,不容絲毫的忤逆。
土皮子顯然也不是善茬兒,手指頭上生出了長長的手指甲,從自己的脖頸處一直到肚臍眼兒的位置劃開了一個口子。
露出了裡面的腔子,腔子內部肋骨包裹的地方已經發黑。
內臟早就被掏了個乾淨,一隻碩大無比的大蛇從裡面鑽出來。而且跟變魔術一樣,人的腔子就那麼點大,可是這蛇出來,怎麼就跟緬甸的黃金巨蟒一般大。
碗口般的粗細,綠油油的鱗片。
蜿蜒盤踞的時候,鱗片一縮一縮的,和地面還能發出詭異的摩擦聲。
那個可憐的搬家公司的工人,在這隻大蛇附身了許多天之後,終於轟然倒地。肌理因爲蛇的附身氧化的並不明顯,可是當蛇一離開。
頃刻之間,就腐爛流膿了。
整張臉爛的不成樣子,腮幫子都穿了,好在就這麼短短的時間內。並不會有蛆蟲的卵孵化,否則就更加的噁心了。
大蛇衝我和易凌軒吐着信子,“嘶嘶!!”
目露兇光,好像是在跟易凌軒談條件,易凌軒合上了放着花種子的掌心,饒有興趣的看着大蛇,“你覺得你有這個資格跟我談條件嗎?”
他竟然聽得懂蛇語,而我卻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這告訴我們一個故事,那就是學好一門外語是多麼重要的事情。
“它說的什麼啊?”我好奇的在旁邊問易凌軒。
易凌軒雙目微微一眯,勾了勾手指讓我過去,然後一把將我摟在懷中咬住了我的耳垂,“它要當這所房子的保家仙,以後要吃我們祭祀的供奉。還真是異想天開……”
最後半句感嘆,好像故意是說給大蛇聽得,他眼角的餘光就這麼從那個只詭異陰森的大蛇身上撇過。
忽然之間就愣住了,我是絕沒想到,大蛇會提出這麼個要求。
當保家仙有什麼好處麼,讓大蛇不惜正面和易凌軒交鋒,只覺身上忽然冒起了一股惡狠狠的寒意。
側眸一看,竟然是那隻大蛇用冰冷的蛇眼看着我。
它張開血盆大口,那嘴真是絕了,腥臭之氣差點讓人暈過去,“嘶嘶!!”
這是兩聲嘶吼,充滿了猥褻之意。
易凌軒不怒反笑,“既然你這麼想留在這裡,那就請便吧,不過你在來之前。宅子裡原有的那隻保家仙,得你自己去處理。”
那蛇登時就是蛇目睜圓,一言不合之下嘴裡噴出了煙霧。
煙霧還是綠色的,登時就把人的眼淚辣的流出來。
登時,我就感到了一陣窒息。
臥槽!!
這蛇還會吐毒氣呢……
易凌軒立刻單手就將我摟在懷中,身子輕盈的從牀上談起,另一隻手快速的從牆上拔下了一柄一直掛在上面的寶劍。那寶劍掛在那裡很久了,我一直以爲是沒開鋒的裝飾品呢!
寶劍被他握在手中,銀光如銀河閃現。
揮劍就朝蛇腦袋砍去,蛇在房間裡也靈巧,一邊閃躲出去。
它開始說人話了,“即便成不了你宅中家仙,做顧星家的家仙總也可以吧?你何必動粗!”
“做家仙這事好商量,只是我家有灰四仙婆婆,你稍安勿躁。咳咳咳……這事好商量麼……”我一邊說着一邊就開始咳嗽,嘴裡吸入了些許的毒氣。
立馬就用袖口的布料捂住了,這蛇也真是奇了怪了,居然會提出當家仙的要求。
易凌軒不是我,喜歡軟硬兼施。
手下可不留情面,當機立斷就把這蛇切成八段了。
那蛇頭看見自己被剁碎了,黑眼兒都氣紅了,“我是想好好商量,可是易凌軒他這麼做是商量的態度嗎?”
說着,嘴裡一邊還在噴綠色的毒氣。
易凌軒全身煞氣逼人,那是絲毫不肯退卻半分,就和那大蛇槓上了,“商量?要是商量的餘地的話,今天晚上還怎麼吃蛇肉羹了?”
沒過多久就在整個房間內蔓延,好像中了霧霾一樣。讓視野伸手不見五指,難以看清一切。
煙霧噴到的裸露在外面的皮膚,就如同透明氣球一樣鼓了起來。易凌軒也是如此,只是他的程度遠沒有我嚴重。
在這個煙霧中呆久了,我的皮膚必然是要潰爛爆炸的。
最後肯定就是沒命了……
好在易凌軒動作極快,摟着我就衝出了臥房,他站在門外冷然就看着煙霧瀰漫的臥室裡面。
他眼底深處的神態越來越複雜,讓人完全無法琢磨他內心所想。
“什麼情況?”耳邊傳來了瑾瑜的聲音,他冷淡的聲音裡似乎有意思驚訝,“你們怎麼都好像中了毒一樣?易凌軒你是最頂尖的靈醫,居然也會中毒。”
易凌軒低眉看了我一眼,手指頭在我腫脹的皮膚上觸摸了一下,說道:“一時大意,讓一隻土皮子蹬鼻子上臉了而已。”
還真別說,中毒的地方,被觸摸到痛的要老命。
我一皺眉頭,易凌軒眼中便閃過一絲疼惜,“閉上眼睛,靠着我,別總去想。就……不那麼疼了!”
他如此威嚴冷峻,還讓我一時無法適應。
最近發生了好多事,我瘦了好多,此刻鑽在他懷中竟然頗有小鳥依人的感覺。
“我來取屍香魔芋的,這個時間應該是開花了吧?”瑾瑜擡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腕上的錶盤。
易凌軒聲音淡淡,“在裡面。”
“那花一沾毒氣,肯定就凋謝了。”瑾瑜的聲音冷了下來,“藥不夠了,你怎麼和江城當局解釋?實驗區裡製藥的那些靈醫,知道了會瘋掉的。”
易凌軒攤開手掌,“有什麼好瘋的,大部分的成果也不是他們研究的。坐享其成之後,還要怪我們辦事不力嗎?”
“他們哪兒敢?你可是特殊部門的長官易教授!只是江城感染的人越來越多,如果沒藥,會死很多人。”瑾瑜看到易凌軒手掌心的種子,接過之後,嘴角有着不易察覺的浮動,“既然有這個,就讓他們自己去培育吧。我們當牛做馬的事情做的夠多了……”
頓了頓,瑾瑜嚥了口口水,又問道:“對了,你怎麼會跟土皮子鬧翻了?”
易凌軒依舊是有些孤高冷傲,“它要當這宅子的保家仙,我沒同意。”
“你在乎那麼多幹嘛,以你的個性,早就答應了這個要求。爲什麼要拒絕它?”瑾瑜和我一樣都不理解易凌軒爲何會堅決反對,土皮子留在陽間。
易凌軒摟了我又走動了幾步,我睜眼一看,他是帶我走進了毒霧差不多散去的臥室。臥室裡的地上全都是鮮紅的蛇血,還有斷在地上的蛇的一節一節的身軀。
仔細搜尋之下,蛇頭已經不在了。
估計是趁着濃霧滾滾,跑路了也說不定。
他忽然緊了緊我的身子,眸光裡透着一絲的不安,“爲了顧星。”
“爲了顧星?”瑾瑜從口袋裡掏出手術刀,從還流着血的蛇軀上把一片蛇皮割下來,遞到易凌軒的手中。
他眉頭緊蹙,眼底帶着不解。
易凌軒接過蛇皮,忽然吻了一下我的額頭,才用蛇皮的鱗片輕輕的摩擦我中毒的肌膚表面,“從黃九太爺那裡查的,顧大王可能和靈蛇有半世姻緣纏繞。當了保家仙,它就能自由進出陰陽兩界,我怎麼可能同意?”
“不……不會吧?”瑾瑜都呆住了,手術刀本來還在割蛇皮。
半道上卻失手,將自己手指頭割破了。
要知道他可是外科的靈醫聖手,手術刀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有一天竟然是割蛇皮這麼簡單的事。
把手給割了!!
血液滴在地上,他無奈的扔掉手術刀。
伸手捂住傷口,眉頭是已經蹙成了一團,臉上是根本無法理解的表情。
易凌軒將我放在牀上,理了理我凌亂的頭髮,嘴角一絲揶揄,“不管是不是真的,我容不下那條蛇。顧大王,你說是不是?”
“昂,我……我怎麼會喜歡蛇呢,你說是吧?”我勉強衝易凌軒笑了一下,心頭有萬般的不安,凡事有因就有果。
想想我肚子裡的寶寶,明明是易凌軒的孩子。
可是在夢裡,卻是借的蛇胎。
我覺得我的不安,已經寫在了臉上,卻不好問出口。
肌膚上的腫脹,隨着蛇皮上鱗片的摩擦,變得清涼舒服起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蛋,皮膚已經恢復了平滑。
“好了,醫院那裡還有事。我先走!”瑾瑜言語之間閃過一絲憂色,卻立刻又變的冰冷淡然,提步就出去了。
易凌軒走到瑾瑜剛纔站的位置,將瑾瑜割下的第二張蛇皮撿起,送到我手中。
我接過蛇皮,跪在牀上將蛇鱗擦在他中毒的部位,易凌軒忽然就抓住我的腕子,“過年的時候,把允禮請回家去,不許他來王府。”
“爲……爲什麼?”我有些不明白,他改變話題的速度好快。
我的腦子……
一時間都快跟不上了!
他的手托住了我的側臉,“鈕祜祿氏平時不被他放在眼裡,好似可有可無,可怎麼也是正妻。如果她沒了,這小子怕是要上天捅破個窟窿才肯罷休。”
“鈕祜祿氏!!”我忽然覺得這個名字耳熟,手腳莫名的發涼,好像想到了什麼。
是……
是顧彬湘殺的那個妹子,鈕祜祿氏靈姣。
當時他是被五通神控制了,纔會做出這種事,莫名的我竟然感覺五通神控制顧彬湘殺掉王府池中所有的陰魂。
根本就是一個陰謀。
那靈姣是清朝鬼的老婆,現在死了,不是逼清朝鬼和易凌軒反目成仇嗎?
我動了動脣,“那你回來顧家屯過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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